不清楚情况的人恐怕还以为是霍府对不起她。然而,霍远之却清楚,霍府对不起谁都有可能,独独不曾对不起过白欣欣。如果对待白欣欣这样都还能叫对不起她了,那么他概念当中的对得起也实在是标准太高了,一般人恐怕难以达到。
听到他的声音,白欣欣立刻抬起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对霍远之哭道,“霍大哥,我无处可去,求求你不要赶我离开……”
“无处可去?你当初跟静妃商量着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呢?既然无处可去,那你就去找静妃吧。她那里有的是地方住,而且你们还能相互讨教一番,看看谁害人的手段更纯熟。”
听到霍远之如是说,白欣欣脸上立刻一片惨白,她低下头说道,“霍大哥,我以为你将我从天牢救出来,我之前做的种种事情在你身上都能一笔勾销了呢,没想到你还记着……”
这是在埋怨他不应该记得这么长久吗?霍远之只想冷笑,他真的很想问一问白欣欣,是不是在她眼中,其他所有人都应该放下自己的事情,围着她一个人转?她说记着就记着,她说忘记就忘记,其他人全然没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
那她或许不应该只是当一个内宅女子,她应该去战场上,开疆拓土,自己做女王。
“抱歉,以前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想要霍远之忘了,那实在是太难了。
如今回想起当时柳绵绵躺在床上,朝他看过来那一个隐约带着哀求的眼神,霍远之就觉得仿佛不堪重负。好像那不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而是一座大山沉沉的压在霍远之的肩头,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那个时候她的绝望,她的悲伤,隔了这么久,才后知后觉的抵达了霍远之的脑海里,他才真正的跟柳绵绵共情起来。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
听他如是说,白欣欣像是被刺伤了一样,低下头来,咬了咬唇,犹豫的说道,“霍大哥……我实在没处可去了……我的舅舅,你恐怕是不知道,他为人十分奸猾,是无利不起早的那种人。我一介孤女,再也没有了他可以图谋的地方,如果真的去了邵阳,恐怕我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霍大哥,求求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妒忌了,再也不动不动就去针对别的姑娘,再也不怀疑你……求求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白欣欣是何其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低三下四的跟别的人说过这种话?她自己说完都是一阵不习惯,心里暗想,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霍远之还是不答应,那他就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这番话了。
没有人比霍远之更知道白欣欣的性格,她能低下头来,给自己服一个软,不知道是听了多少建议,又在心里做了多少建设,才开这个口。
那一瞬间,到底是相处了这么些年,久违的感情又再一次战胜了理智。他叹了一口气,对白欣欣说道,“我身边还缺个端茶送水的丫鬟,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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