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明虽然嘴上说着道歉,但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都一点道歉的样式都欠奉,不但没有让沈湘禅满意,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怒火。
“我的话这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好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何事如此有趣?还望叶大人赐教。”
“小事而已,何劳军师费心。”
“哦?没关系,我这人就是喜欢听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眼见沈湘禅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自己,叶孤明最终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承认刚才发笑是因为听到了一些军师的‘高明’计策,实在忍不住,才发出了一些声响,希望军师大人不要介意。”
“原来如此,不意竟是区区的小小谋划竟引得偏将大人抚掌大笑,不瞒叶大人,在下平日里常常自感智浅谋拙,不知在下的‘拙计’中,到底哪一处引得大人如此开怀,可否赐教?”沈湘禅满腔怒火,阴恻恻地看着叶孤明,心中思询,若是此人口出不逊,便给这人一些颜色瞧瞧,以泄心中之气。
他打算将自己在血麒麟面前吃瘪的怒火和计谋失败的沮丧全部向叶孤明倾泻而去。
“赐教不敢当,在下从军多年,只是对军师大人的妙策略有感想而已。军师方才所言三策,皆是玄妙无双,令人赞叹,唯有一点,略显遗憾。”
“哪一点?”
“运气。除去第一策颇有以退为进之意,旁人可依策而行,其余两策无不要求行此计谋之人运道无双,方可有成功之机,想来世间上一般的庸人,是用不了军师大人的妙计的。”面对咄咄逼人的沈湘禅,叶孤明微微一笑,不无讽刺地看着他说道。
“此话怎讲?”虽然心中怒火已极,但沈湘禅面上仍不露声色,沉声向他问道。
“军师的‘借尸还魂’之计也好,‘离间计’也罢,都太过依赖人心。军师大人须知,这世上,最不可揣摩的,就是人心。
如此大规模的南北大战,涉及的人成千上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打算,计策再好,只要落到人的身上,就会出现误差,而因为一人的想法,出现小小的偏差,千万人就会产生千万的偏差,到最后,计谋的初衷与最后的效果差距就会变得天差地远,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叶孤明一边用手指敲打着身边的桌子,一边悠然地说道。
“所以呢?这和我的计策又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叶孤明喝了一口茶水,微笑道:“军师定下‘借尸还魂’之计,试图以投奔自己之人重返乡梓,作乱于诸龙联之后,试问,军师做指派之人,为何要听从军师之计,冒着身家倾覆之危来造诸龙联的反呢?
因为恩吗?没错,你们群虎盟收留了那些被诸龙联驱逐的失土之人,但自古恩情易忘,仇恨弥坚,恐怕军师昨日才将几人遣出,到了今日,昔日施下之恩已索然无几,况且,将才逃出虎口的人重新送入虎口,那么将恩情一笔勾销的同时,与群虎盟反目成仇之人,相比也必有不少。”
虽然立场不同,但在场众人还是被叶孤明的话说得连连点头。
“既然恩情靠不住,那靠什么呢?义气吗?这就更可笑了。
自古以来人心易变,孔子云:春秋以降无义战,遍观天下,情深意重者能有几人?天下庸者扰扰,无不为功名利禄而奔波,今日,也许众人因一时义愤,慷慨悲歌,远赴险地,来日,面对财色酒气之诱惑,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不动如山?
江湖绿林所谓义气,不过是‘风云骤起共一聚,大难临头各自飞’罢了。
恩情义气皆无从谈起,那么就只能谈利益了。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有足够的利益,想必这些人也是很乐意配合军师行此险计的,但实际情况又当如何呢?
争杀之中,诸龙联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人人奋勇,士气之壮如日之升。反观群虎盟呢?步步后退,左右支拙,人心涣散,一败涂地。
换做在场的诸位,到底会选择帮助胜者还是败者,这点想必不用我说,诸位心里自有考量。
若是在战场之上,群虎盟能节节胜利,步步紧逼,那么,那些被军师大人派去行计之人自然不介意锦上添花,在诸龙联的后方为群虎盟摇旗呐喊,以求日后在得胜之时,能分得一杯羹。
可惜的是,事实恰恰相反,群虎盟看起来犹若明日黄花,岌岌可危,众人不做落井下石之事,已算是情深意重,指望这些人抛家舍命为群虎盟翻盘相搏,却是痴心妄想。
所以总结起来,此计若要成功,除非群虎盟争杀之中占尽优势,可若如此,还要此‘借尸还魂’之计何用?
故而,此计诚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军师大人设想虽妙,奈何距离现实颇远。
故此在下才忍不住发笑,实是失礼,还望军师不怪。”
一待将话完全说开,叶孤明索性也没了顾忌,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面上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说得在场众人彼此相顾,尽皆失言。
良久,李皓一声长叹,满是怅然:“叶大人说的一点不错,此计从一开始就过于一厢情愿了,根本不可能成功。人心向利,不想我李皓闯荡江湖半生,竟连如此浅薄之理都无法看清,实在是惭愧无地。”
“盟主过谦了,在下也只是泛泛而谈而已。”叶孤明向着李皓微微一礼。
“那依叶大人之见,我们群虎盟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李皓向叶孤明拱手请教道。
叶孤明轻轻地低下了头,道:“我本朝廷命官,对江湖厮杀并无了解,但我曾经听闻一句话,自感所获颇多,愿与各位分享。
昔者司马宣王曾有言:夫将兵者,不战则守,不守则走,不走则逃,不逃则死。
今群虎盟战力尽失,人手凋敝,对抗诸龙联有若腐草以抗雷霆,土城破败,不可久守,不若弃城突围,退走草原。
蒙古广阔,群虎盟只要保存实力,未来尚有可为。”
说着,叶孤明瞥了一眼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血麒麟,道:“这位大侠今日于城前,孤身以退千军,胆气诚为豪烈,令人赞叹,然而此仅为匹夫之蛮勇,无甚大用处,今日之招数,也可一不可再,若各位寄期望于明日继续以此手段退敌,恐城破之日,就在眼前。”
“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一直按捺住心中怒火的沈湘禅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叶孤明大骂:“贼子毒心,妄图以妖言散我军心,诚为可恨!盟主!我请求将此人斩首示众,以振军心!
还有,金丹门主今日执意要带此人参加商议,可是知晓此人妄图以言惑我?敢问阁下安的什么心?!”
“军师暂且安坐,不必激动,是非曲直,我心中自有考量。”李皓连连摆手,安抚着激动得难以自抑的沈湘禅。
“我带此人来,自有我的想法。诸龙联与群虎盟争斗至今,已非是简单的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已然变成了南北武林之间的厮杀,攻伐进退,有如两国交战,武林中人无人可以幸免于难,皆被卷入其中。
既如此,我们何不找一个军旅众人为我等查缺补漏?此人选,我认为叶大人最为合适。”
“门主所言甚是,老夫亦有如此想法,刚才听得叶大人一席话,更是感触颇深。”李皓对血麒麟的话表示了赞同:“军师再怎么智计无双,终究是武林中人,与叶大人这般朝廷将军,看待局面的方式截然不同,所提意见,无不令我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受益良多。
依我看,若是以叶大人的军略和军师的谋划相结合,必可令我等行动进退有据,翻转败局。”
“正该如此!”在场众人皆是点头称是。
叶孤明长叹一口气,道:“在下乃朝廷命官,食朝廷俸禄,怎可替诸位出谋划策?诸位就不要为难我叶某人了。”
“话不必说的如此绝对,叶大人虽是朝廷命官,但我等也俱是朝廷治下的顺民,现在我等性命存危,叶大人身受皇恩,受命为皇上牧守一方,何能眼见治下之民困顿艰险,而不施以援手?”李皓笑眯眯地看着叶孤明道。
叶孤明言是官身,李皓便以朝廷的帽子扣下去,逼叶孤明就范。
“盟主所言极是,既如此,不如盟主放本官回去,待本官调集麾下人马,必定前来驰援,不致治下子民无辜遭受贼人戕害。”叶孤明同样笑眯眯地回应李皓道。
“这……”李皓被叶孤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时语塞。他们心中都明白,叶孤明一旦脱身,必然一去不回,不调集大军来剿灭群虎盟已是幸事,何来“驰援”之说。
“叶大人刚才也曾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大人投身朝廷,所图也不过是封妻荫子,富贵一方。若叶大人肯为我等谋划,待得胜利之日,荣华富贵君招手即来。”李召命出声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财货惑人,却非我所求。”叶孤明摇头,笑着拒绝了李召命的招揽。
血麒麟沉默片刻,道:“你此刻已入群虎盟,刚刚又听了我们全部的机密计划,若是执意不肯配合,那我们只能对叶大人施以辣手,以防叶大人逃脱泄密了。”
“哦?辣手?”叶孤明笑容变冷:“我倒要听听,能有多辣?”
“倒也没有什么稀奇,只不过为了保密,恐怕不得不请叶大人就着我秘制的药丸,喝上一杯水酒,日后,若是叶大人与我群虎盟秋毫无犯,我自然会定期送去解药,免了叶大人的性命之危,若不然……”
“如何?”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在下自然不敢轻害大人性命,不过这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
“哈哈,那我倒要试试,看看这‘皮肉之苦’,到底能把我叶某人怎么样。”叶孤明不屑地冷笑着。
威逼利诱皆不成,大厅中再次冷场。
这时,沈湘禅突然轻声说道:“金丹门主说的对,叶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我等草民自是不敢轻犯,此番相聚此间,即是我众人的缘分,当好酒好菜款待大人,使大人尽兴而归,方不负我等心意。”
沈湘禅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得众人皆是不明其意,不解地看向他。
“大人尽管放心在此住下,每日美酒美人定时奉上,大人若有所需,可尽数告知于在下,在下自不会令大人失望。”
“哦?那真是多谢了。”叶孤明不动声色地看着突然转变态度的沈湘禅,想要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不过有一点,在下心中颇有疑虑。”沈湘禅说着,面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来了!叶孤明心中一跳:“何事?”
“大人安住我土城中,自然无须烦恼闲人相扰,不过这城中到底是人多嘴杂,大人做客此间,不过数日,当可传遍周边,不知大人的上官知晓此事,该要如何?中路参将裴阳滔裴大人若是知晓此事,又当如何?”
图穷匕见,沈湘禅不过是不紧不慢几句话,就将原本神色泰然的叶孤明说得心中直跳。
他的顶头上司是东路参将徐相尺,而在诸龙联背后为其撑腰的,则是中路参将裴阳滔,刚好是自己上司的死对头。
两人明争暗斗多年,斗了个不相上下,此番若是知道自己身在土城之中,一个“暗通匪类”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的,裴阳滔定会以此大做文章,到时自己不但前途堪忧,连性命也未必保全,沈湘禅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正中他的软肋。
沈湘禅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番话解了血麒麟的围,不过大难当前,一切以群虎盟为先,所以沈湘禅决定暂且放下对血麒麟和叶孤明的成见,只要能有助于击退诸龙联,他什么都肯做。
叶孤明思寻片刻,不动声色地笑道:“南北武林大战,诸龙联背后有裴将军为其张目,群虎盟也有徐将军暗中支持,否则现在也轮不到各位在此落脚,我说的可对?
在这种情况下,大人物暗中交锋,小人物生死搏杀,又有谁会在意我一个小小的偏将意欲何为呢?军师大人虽然思虑周全令人敬佩,但恐怕这如意算盘还是打不响啊。”
“两位将军诚然是大人物,会不会对叶大人有什么想法,也不是我等能够揣测的,不过在下知道的是,即使是两位大人,对于现在的南北相争,也只是暗中出手,不敢明面上插手其间,此所谓“避嫌”。
为的就是日后若有人以此攀咬,不论是徐将军还是裴将军,一句身不在此,毫不知情便可推脱得一干二净,而叶大人你就不一样了,深陷此间的你,若是想要声称与我等毫无关联,恐怕也难以取信与人。
届时,恐怕就算是徐大人本人,也是自保不及,更别提庇护叶大人了。
关键不是事实如何,也不是他们相不相信,而是他们想不想信,你说是吗,叶大人?”一番话连消带打,句句直戳要害,叶孤明终于失去了从容的神色,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知道,他必须作出决定了,否则,抄家灭族之祸近在眼前。
“其实我等也不愿如此逼迫大人,只不过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还望大人见谅。我原本属意请皇甫将军添为我方谋划军略之人,可惜老将军行踪飘渺,只能以叶大人相替,望大人放心,三五日间,只要此战结束,在下必定保叶大人平安归去。”血麒麟看着叶孤明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脸,安慰道。
“皇甫老将军?你所言可是皇甫俨老将军?”叶孤明没有理会血麒麟的承诺,却被他话中“皇甫将军”的字眼所吸引。
“正是,大人可对皇甫老将军有所耳闻?”
“岂止是有所耳闻?简直是如雷贯耳。”叶孤明苦笑道。
“哦?听闻老将军数月前被诬陷下狱,叶大人可知晓皇甫将军现状如何?”血麒麟连忙问道。
“如何?都已经死了的人,还谈什么如何?”
“死了?怎么会?!”血麒麟失声惊叫。
这是叶孤明第一次发觉眼前之人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看来两人之间必有旁人不知的联系。
不过叶孤明也没有声张,只是平和地说道:“去年年底,在下便从朝廷邸报中得知皇甫将军被押入死牢,年初便会被斩首。若不出意外,此刻,皇甫老将军当已不在人世。”
“竟会如此!竟会如此!”血麒麟连连嗟叹。
“不论如何,刚才各位已与叶大人讲明此间的厉害关系,我们也不强求叶大人马上给我们答复,叶大人可以在休息时仔细思量,再给我们答复。
况且,就算是大人不曾讲明,看大人于我等厮杀之时,冒险上前查看,我等也明白,大人其实在心中也是热衷战事之人,不是马?此等大战,在武林中可谓百年尚无一例,实在不可错过,望大人三思。”李皓抚摸着自己的须髯,叶孤明笑着说道。
“原本在下只想以旁观者的角度旁观这场难得一见的武林大战,不想现今竟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正如盟主所说,在下如今心绪杂乱,难以自明,诸位且容在下整理一下自身思绪,再与各位把酒言欢。”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李皓满面笑意地看着一脸纠结表情的叶孤明,连连称是。
话说到如此地步,叶孤明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答应留在群虎盟为他们出谋划策,否则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好不了。
现在叶孤明之所以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不过是顾及自身的面子,略微拖一拖,好找个台阶下而已,老于世故的李皓对此心知肚明,知道此时不可再逼迫过甚,于是对叶孤明的话连表赞同,扭头对沈湘禅道:“叶大人的事,咱们暂且放在一边,军师,咱们这次的商讨内容还有何事?咱们可以进行下一个议题了。”
“没有了,本来在下想要询问一下金丹门主对于明天战事的打算,大家集思广益商讨一下,不过金丹门主闭口不谈,所谓策略根本无从谈起我,在下没什么好说的了。”沈湘禅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李皓看了看血麒麟,见他并没有说话的打算,长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门主心中自有打算,那咱们今日也不多问了,明日就仰仗门主了。若门主抵挡不住,那我们也唯有以命相搏了。”
“到了明天,一切自有分晓。”血麒麟端坐不动,微微颌首道。
迎宾馆。
血麒麟千里来援,作为群虎盟上下都望穿秋水才盼来的大救星,自然是没有人敢怠慢他的。
虽然土城条件简陋,但李皓还是发动全城最好的工匠,将原本土城守将的府邸重新修补一新,作为迎宾之所,请血麒麟入住期间。
迎宾馆虽然环境鄙陋,不如南蛮五毒门环境清雅,但不论是床铺桌椅,还是碗筷茶具,都还算得上是精致,血麒麟嘴上不说,心中对群虎盟的用心却颇为受用。
待开完大会之后,血麒麟回到住所,作为侍女一路跟随血麒麟到达土城的伊慧伊达利恭恭敬敬地伺候着血麒麟用餐洗漱。
吃饱喝足的血麒麟一边喝着茶,一边心中沉吟着,琢磨了一下用词,轻轻地对伊慧伊达利说道:“今日我去参与群虎盟反击诸龙联的谋议大会。”
“我知道。”伊慧伊达利一边手脚麻利地为血麒麟收拾着床铺,一边应道。
“在商讨对策过程中,我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皇甫将军可能已经死了。”
伊慧伊达利动作一顿。
“有一个朝廷的偏将说,他从朝廷邸报中看到,皇甫将军已经被判斩首,年初便要行刑,此刻怕是已经命丧黄泉。”血麒麟说着话,手中却把玩着茶盏,并没有看向伊慧伊达利。
听到血麒麟的话,伊慧伊达利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你的仇也就不了了之了。虽说借着朝廷的手,你也算是完成了报仇的愿望,但手刃仇敌之事,终究是不可能了。
你当初在南蛮拼命想要跟随我来中原,如今却落得如此结果,你……可有后悔?”
“有消息说,他已经被处斩了。如果消息属实,你就不能亲手了结他了。”
血麒麟将目光转向伊慧伊达利,见到这个性格刚强的女子轻轻地咬着嘴唇,眼神复杂难名,秀丽的俏脸上带着淡淡的不甘。
他突然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一个弱女子,突遭毁家灭族之祸,生存下去的全部愿望便是报仇雪恨,但眼看愿望即将达成之际,却突然得知,她的仇人已经死了。
这对她来说,不蒂于一个巨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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