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真顾九》第124章 重回芳华苑 上

    这话似酸未酸,沈梦真没有多想,倒是不知顾九原来是个醋缸子,这会捏住她的脸颊,低低地恨道:“看来,是顾某人应当把沈姑娘藏起来才是。”
    他眼中带着懊恼,忍不住又捏了捏沈梦真的脸颊,才缓缓放下手。再抬头,面上一派自然,已然是西京之中教养良好的贵公子模样。顾九朝着张悌招了招手,言语之间清贵之气随之而来,“有劳张大人前来相救,顾府一定没齿难忘。”
    碍着张悌身份特殊,在外一律都是称之为张大人。他本人也不似在宫中那般,倒真的有些前世中记忆的样子。
    青年才俊,本该如此。
    沈梦真由着顾九拿着张悌扔下来的绳索在腰间缠绕,自己就着黑夜的遮挡,朝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恹恹的张悌。他不如顾九、冯锦这类男子长得出挑,但胜在气质独特,足以让人忽略他相貌上的平庸,尤其是他眯起眼的时候,像足了午后阳光中小憩的衔蝉奴,既慵懒又透出一点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样心计深沉的男子,竟然在重生之后选择做了宫人。到底是为何?
    沈梦真着实想不通,她看的专注,没注意顾九在一旁略有不满,连连抱怨:“瞧瞧,瞧瞧,这就看迷了眼,难道我不好看么?”
    沈梦真没有听全,只听到最后一句,也不知他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便傻愣愣地望着顾九,点了点头,甚是实诚,“你最好看。”
    顾九又气又乐,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沈梦真,叹了口气,“这会先抓好绳子往上爬,你腰间另有绳索做保障,便是中途实在没力气,也可以稍微缓缓。至于我七师兄…还是上去站稳了瞧。”
    沈梦真手脚并用的攀在绳梯之上,她第一次攀爬,整个人晃晃悠悠,掌握不住重心。还没起步就栽到了顾九的怀中,一时间只觉头脑发懵,四肢酸软。就连面前的顾九都变作两个,摇摇晃晃说个不停,他的声音似在天边又像近在耳边,来来回回,只能听到梦真二字。
    沈梦真窝在顾九怀中,绷紧牙关,才吐出两个字,“无事。”
    可她脸色青白,嘴唇之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无神,怎么看都不像无事。顾九朝着上面喊了几句,不多时便有几个暗卫顺着绳梯而下,领头的递上一包油纸袋,毕恭毕敬道:“顾世子,这是张大人给的清心丸。”
    张悌的为人,顾九是极为信任的。他道了谢,给沈梦真用了药,才又与几个暗卫重新商定了计划。
    清心丸虽然有效,但沈梦真这几日又惊又吓,实在是没有力气。她勉强站起,整个人颤颤巍巍,最终还是答应了由顾九将她背上去。
    几个暗卫在底下留了两人,前三人顺着绳梯先行而上。张悌依旧没什么精神,站在顶上,冷眼看着大难不死的两人。
    男俊女娇,的确是般配。但要是阻碍了齐国大运,这一对可就必须要除了。即便顾九有将才,即便沈梦真是凤命,即便文帝紫微星不明,只要这大齐还存在一日,他就要保国运一日。
    生为齐国之人,死做齐国之魂。国家大义面前,哪里有什么儿女情长!
    他想的入神,眼角带了狠意,看向沈梦真和顾九的目光也变得毒辣。文帝下不了手,他应当做得到,只要是为了齐国!
    张悌的手按在井边的绳梯之上,袖中的匕首若隐若现,只肖一刀,这两人不死也难活命。
    “师兄?”
    顾九声线不稳,面前的张悌表情实在怪异,他袖中的寒光刺的顾九心中一颤,抓住绳梯的手也紧了。继而若无其事道,“师兄还没清醒?快搭把手,拉我们上来。”
    身边的暗卫早已上前帮忙,张悌目光扫过顾九背后的沈梦真,终究心软,也笑道:“你的身手,我还不知么?”
    他极慢的伸出手,却不是去拉顾九,而是扶起了他背后的沈梦真,入手不再是往昔的温热,而是带着蚀骨的寒意,冻的张悌瞬时清醒了许多。
    他把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沈梦真肩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才转头跟顾九玩笑起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话诚不欺我,翻过年去,顾家可不是就要艳福齐天了么?到时候,陛下再赏你一些丫头美奴,看你还怎么跑到这无烟的地方瞎胡闹。”
    “师兄说的哪里话,我与梦真是被人拐到此处的。”顾九微微一笑,装作不知,轻轻略过了张悌的试探。之前他一直信任张悌,毕竟他曾多次以言语暗示救人性命,但刚刚……
    顾九压住心头的疑问,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抱起沈梦真,朝着不远处的马车紧走了几步,他体力也有些不支,此时沈梦真晕晕沉沉,又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只得咬紧牙关走到马车旁,稍一停顿,又把沈梦真抱上车安顿妥帖,自己靠在外边气喘如牛。
    张悌闲闲走了过来,屏退周围的暗卫,声音压低道:“地宫之事,不可多说。”
    顾九点了点头,也无暇再看张悌的神情,闭了眼钻进马车,握着沈梦真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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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颠簸,马车三拐四拐并未将人送回沈府和顾府,而是一溜烟的拉回了皇宫。
    张悌叫醒疲累的顾九,又指挥宫女将沈梦真抬到钦点的芳华苑中歇息,才忙不迭道:“太后和陛下等了许久,赶紧梳洗一下。”
    顾九左眼皮跳的凶猛,导致他此时跪在文华殿仍是充满不安,甚至于比在地宫还要厉害上七分。
    上首的太后与文帝一贯的表情淡漠,唯独在听到顾九说并未进入地宫时,太后眉毛一挑,嘴角的笑意再也不加掩饰,“所以,你们也不知这地宫主人是谁?”
    “回太后,的确如此。”顾九说的小心,他脑中并未完全清醒,但仍是下意识的把话说的虚虚实实。尤其是在不确定文帝对于生母郭贵妃有多少亲情的状况下。
    沉水香香气袅袅,文帝端坐在上方,毫不客气的以手掩鼻,“母亲这的熏香味道又重了许多,看来宫中御医过得实在是太清闲了,连不闻香臭都诊断不出。”
    “岳儿这话可就冤枉了御医,女子有哪个不爱熏香的,莫说女子,就连徐忠,也甚是喜欢这沉水香,陛下怎么会不知此事?”
    太后指了指一旁跪着的顾九,手指未停,直指张悌,笑道:“你这小东西来说说,寒梅大师是不是钟爱这沉水香?”
    有谁不知,已故的郭贵妃最喜沉水香,连带着宫中众人也纷纷效仿,以期望先帝闻香而来,太后这话摆明是在羞辱文帝。顾九忍不住白了一眼,太后这妇人实在歹毒,换着法子让文帝痛下杀手,取了自己与沈梦真的性命。
    就连张悌一个宫人也不放过,顾九斜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悌,倒是好奇他会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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