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打浪,皓日当空。
时间刚过正午,海平线上便出现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小点。接着在人群中传出的一声低呼下,杵在码头边静候着的这帮人都齐齐将视线望了过去。
“黑鸦……”眯着眼看向贼船后,茉举蓝低声念叨了一句。
“茉家主。”萧承德并未回头,语重心长道,“稍安勿躁,大局为重。”
他站的位置最为靠前,其他三家的代表皆遵循着礼节,立在了萧承德的身后。
茉举蓝没回答,只是视线紧紧地盯着海面。
码头虽不算太宽广,但由于这些人自恃着身份和礼节,一个二个都扎堆站在了一起。这对十三这种身高不够用的人来说,是个好消息。
十三顺着众人的视线一同望去,没一会儿便看清了海平线上那艘逐渐显现出轮廓的黑船。它扬着黑帆顺风而行,几分钟的时间便靠在了岸边。
近距离看到这艘海盗船后,十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船为三桅,通体漆黑,吃水能有三四米。待它靠在岸前,乍一看还真有点唬人。
抛下锚后,黑船的船首甲板上便开始出现了贼寇的身影。他们嘴中噙着玩味,眼里带着笑意,无言地立在船头俯视着码头上的这些人。
似是嘲弄,又似是不屑。
借着瑟瑟秋风,不消片刻,画里画外便堆满了肃杀之气。
双方对峙了十几秒,终究是“来者”先自报了家门。
“各位。”一名中年男人前踏一步,踩在了船头的木沿上道,“都想清楚,为什么来这儿了吧?”
说话的人约莫四十岁的样子。黑发松散,目光锐利。从左眼到嘴角处,有着一道骇人的疤痕。
萧承德古井不波,负手闭上了眼道:“叫你们管事的来说话。”
海贼们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在一番耳目交接后,便哄堂大笑起来。随后,原本那就冷若寒秋的肃杀之气,又发生了进一步演化,聚成了一抹让人战栗不止的冰冷。
他们的笑声中,充斥着几近凝结了的杀意。饶是这些随行的小辈们都有着不凡的眼界,见到此景后,心中还是不免的有些微微发怵。
这种场面,他们之前都没见过。
“想必,”海贼们笑了几声,那刀疤男人便临空摆了摆手。迅速平息了兄弟们的忍俊不禁后,出声问道,“贵公便是萧家萧承德吧?”
萧承德语气清淡:“正是在下。”
“嗯,”刀疤男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往后……还请贵公多多指教。”
说着,他还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施了个还算正规的礼节。
“兄弟们。”行完了礼,他笑着回头吆喝了一声道,“请诸位贵人上船。”
得令之后,海贼们起着哄四散了开来。不多时,便由船头降下了一条木质的桥架。
四大家族加起来不过四十人左右,这点份量对于这艘船来说并不算什么。萧承德双目淡然,暗自思忖了一会儿后,便只身带头上了船。
“糟了……不会是要带我们去海上吧?”十三抓紧了十七的小手,忍不住在心中揣测着。
事实也和他想的无二,待所有人都上了船后,那位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便再次吆喝道:“兄弟们,起锚。”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帮海贼们又哄叫着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起哄都起得这么整齐……”十三左右打量着这艘船上的人,心中暗道,“这难不成也是所谓的‘心理战’?”
“萧领头……”与刀疤男人交换了一次视线后,莲家的代表凑到萧承德耳旁低语道,“此行……”
他没把话说话,似是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无妨。”萧承德淡淡道,“此人,不过是黑鸦的爪牙。真正的话事人,还在海上。”
萧承德没刻意地压着声响,所以这话理所当然地传入了刀疤男人的耳中。
他听后,却也只是和自己的兄弟们笑笑,没上来接茬。
甲板挺大,但由于这些人都不想轻举妄动的原因,还是保守地扎在了一堆。比较幸运的是,十三两人和茉止逸的距离比较近。
“你没事吧?”见茉止逸注意到了自己后,十三轻轻地比划道。
茉止逸见后神色一怔,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面,没给你任务吗?”十三快速地甩着手指问。
“没有。”茉止逸摇了摇手指,“我有十天没见过北先生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十三双手其上,又比划着问道。
茉止逸见了,瞥了眼一旁的茉举蓝,之后回道:“不太清楚。”
理解了茉止逸传达的意思后,十三不禁轻轻咂了咂嘴。接着,他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芷千诚。这会儿,他仍旧守在萱苍宇的身边。
离开之前,芷千诚传达的最后一个信息是“小心”。
这个词在梵狱里不是很经常使用,所以看到这个手势之后,十三和茉止逸都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延迟之中。
可即便是回过神来后,十三还是想不明白此番“谏言”的准确含义。
无奈之下,十三只好抓紧了十七的手,缩在了一旁不起眼的位置。
不管怎么样,所谓的“任务”,在他心中的优先级是低于妹妹和自己的。
但也不得不说,比起包括十三在内的这些小辈,席月茗的反应可谓是有范儿多了。这会儿她用右手驾着左臂,以左手拇指轻托着自己的下巴,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虽然也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却看不出丝毫不知所措地心态。
反观那几位年龄和她相仿的少年,此时都在无言地面面相觑着。
就好像,在拼命地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一般。
不多时,沉浸在这种诡异沉默中的黑船便航行到了目的地。加上这艘船在内,此时一共有九艘相同规模的三桅帆船泊在周边。十三回头望了望,在这个距离下,海市的整个侧面轮廓已经可以尽收眼底了。
换句话说,如果这些人都不会飞的话,如今这个地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虎穴”。
正当十三考虑着应付最坏情况的方法时,九艘船已经调整好了位置,并用架桥逐个连结在了一起。
“请吧,诸位。”刀疤男人轻笑了一声,走到了架桥旁充当起了向导。
萧承德微微眯了眯眼,接着缓步走了过去。
“萧领头,”这时,萱问水凑上前低声道,“这里大概……有五百左右。”
“嗯。”萧承德点点头,并未亲自四顾一下去确认这个人数。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并不准备和对方真的打起来。
众人穿过了三艘船,最终抵达的地方算是这些海盗船的指挥舰。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只有这艘船的船帆不是纯黑色。
十三抬起头,看了眼头顶这块还未收下来的白帆,不免有些失神。
帆布的基色是纯白,正中间画着一个人类的头骨,头骨下缀着两片交错着的黑色羽毛。
“还真是海盗旗啊……”十三将这面白帆和知识里的形象做了下对比,心中叹道,“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关于海盗的文化居然还有共通点……”
等他惊叹了个差不多时,船舱里刚好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与刀疤男人的年纪相仿,他也有着散乱的黑发,干练的眼神、棱角分明的五官排列,以及一圈不甚修边幅的络腮胡。
他一出现,船上的水手们都不约而同地投去了庄重的视线。照此看来,他应该就是众人想要找的话事人了。
“贵客来访,有失远迎。”这人走到甲板上后,锐利的目光先是迅速地扫过了众人,接着才开口说道,“几位长途跋涉,若是不嫌弃,我这就吩咐兄弟们为诸位洗洗风尘。”
这人的声音非常低沉,讲话时也没什么特别的语气。
“这位兄台客气了。”萧承德拱手道,“还未请教?”
“我的姓名,加上这张脸,值不少白塔。”海盗话事人淡淡道,“还望诸位原谅在下不能如实相告。不过,道上的朋友,一直称呼我为‘黑鸦’。”
“久仰。”萧承德颔首示意道,“黑鸦先生,我等此番前来,是为了将我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们接回去,不知先生可否通融一下,给个面子。”
“面子不必了,”黑鸦道,“你的脸没我的脸值钱。既然贵公如此开门见山,我便也明说了吧:要的东西,你们带来了吗?”
萧承德闻言,脸上的表情稍微滞了滞。稍加停顿后,他又拱了拱手道:“黑鸦先生……果然好气魄。”
其实,这句话谈不上是恭维。
说罢,萧承德摆手示了示意。紧接着,茉萱莲三家的代表也都走上来前来。
随着他们一同从怀中掏出了储金卡,几位长老也将那方装着韵石的小木盒送了上来。
“这里是四万白塔和三十九颗一级韵石。”将四张储金卡以及小木盒一同递给了身旁交接的海贼后,萧承德道,“黑鸦先生可以清点一下。”
“三十九颗?”面对着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黑鸦却连眉毛都没抖一下,语气平淡地问道,“我听说,海市演武一共发下去了五十颗韵石。”
“哦,是这样的。”萧承德解释道,“此韵石乃是冥寒宫对海市的馈赠,本意是为了提拔我海市俊杰。分发下去后,至今已近十日,几位功力不俗的年轻人已将它们炼化了。”
“嗯。”黑鸦沉吟道,“诸位……是不是没把问题想明白,就上船了?”
“你!”听他一言,一旁的莲家代表人总算是沉不住气了,他踏步向前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这人正是莲崇重的父亲,两人的性格也比较接近,都是那种直来直往的类型。
“欺人太甚?”站在黑鸦身旁的刀疤男人听后,不屑地笑了笑道,“交易就是交易,我们提前一天报出了价码,你们没有如约带来而已,这就欺人太甚了?”
稍微偷换了一下概念,刀疤男人便硬生生地将黑说成了白。
莲家代表人由于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应对之词,闻言后,脸上的愠色变得更胜一筹。
“容我介绍一下。”正当一行人都欲张口说些什么时,黑鸦伸出一只手指向了刀疤男人道,“这是我船上的大副,刀疤。”
语毕,这个被唤作刀疤的男人还向众人行了个滑稽的礼。
不得不说,这个打断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帮了众人一把。因为听了他的话后,让那几个辩词已呼之欲出的人又硬生生地将其咽了回去。
没错,他们是可以说出“要不是你们绑架了我们的孩子,会发生这种‘欺人太甚’的场景吗”这种话来噎回去。可如果真的这么说了,估计这件事就不好善了了。
接近五百号人的话,哪怕全都是那种只会外家功夫的“门外汉”,也不是这不到四十个人能轻易解决的。
虽然,四大家族几乎是将家里最强的几个战力全带来了。可这其中,还有几个孩子,而孩子们也并没真正的和他人生死搏杀过。考虑到不可避免的战损,此时若是在他人的地盘上起了冲突,总归有些不理智。
念及此处,萧承德便开口道:“虽说千金散去还复来,可这韵石却不比钱财,是一种有价无市的稀有物。既然已为孩子们炼化了一部分,还请先生另行考虑,我等尽力而为便是。”
萧承德的想法是,此时应该以确认孩子们的安全为首要目标。至于其他的,能商量可以再商量。
“嗯。”黑鸦沉声道,“确实,已经没有了的东西,我再怎么要,你也给不了我。”“不知,”萧承德闻言,眯了眯眼问,“黑鸦先生的意思是……”
既然对方也不纠结,估计也不会真的产生什么武力冲突。
这至少,算是件好事。
正当为首的四人揣摩着这位船长的想法时,黑鸦道:“去请这些年轻人时,我的几个兄弟受了不轻的伤。”
说到这,他朝船舱的方向招了招手。
接着,船舱内便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踩踏木板声。
没一会儿,那些失踪了的孩子们都被压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都被手腕粗的锁链紧紧地锁住了手脚,头发和面庞早已失了整洁,若不是身着的衣服还有几分华贵之气,这群孩子看起来和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没有什么区别。
一伙人见到这些孩子后,脸上几乎在同一时间流露出了些许愤恨之情。
不过好在,他们也都挺识大体,懂得压制自身的情绪,这才没即刻飞身上去刀剑相向。
“你们的年轻一辈确实不凡,”视线扫过众人脸上的表情后,黑鸦说道,“几乎每一个,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擒来的。如果不是有松迷散疏散了他们体内的灵韵,估计连收押都不太容易。”
实际上,除了茉止逸,萱苍宇,以及其余几个运气比较好的人之外,整个海市演武的前五十强,全都被抓住了。
包括历届海市演武的魁首,萱苍海。
“不过,”黑鸦稍微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有去抓他的时候,不仅让我的兄弟无功而返,还受了致命伤。”
待他说完,甲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黑鸦右手的食指所向。
这个人,正是萱苍宇。
萱苍宇闻言一愣,随即眉宇一沉,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在他听来,这个海盗船长选择在此时说的这句话,似乎是要……
“把他也留下,这些人,你们就带走吧。”没等萱苍宇想完,黑鸦便收回了手,沉声道,“你们考虑考虑,不同意的话,我的兄弟们也可以送你们上岸。”
此言一出,萱问水又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而十三,也因为这句话愣了一会。
萱问水似是有些反应迟钝,他怔神了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来。察觉到周遭的视线后,饶是他平时习惯性隐藏自己的情绪,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
“黑鸦先生。”萱问水盯着黑鸦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黑鸦没有亲自回答,而是他身旁的大副刀疤轻笑着说道,“怎么?自诩是有底蕴的‘家族’,文化水平还不如我们这群贼寇?”
水手们听了,一个二个又哄堂大笑起来。
“哼!”萱问水猛地一踏脚,瞬间,一股强横的气息自他为圆心猛烈地扩散开来。止住了那帮人的嘲笑后,他皱着眉低声念道,“你这是要,绝我萱家的后?”
“你这是什么话?”刀疤不屑地昂了昂首,指着那些受困的孩子们道,“这些人里,就没有姓萱的吗?”
萱问水听后,目光越发得冰冷起来。
就算不谈萱苍宇的父亲萱问道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单凭萱苍宇小小年纪的这般实力,便足以让萱问水不计一切代价地保护他。
可是,这个“一切代价”中,并不包括萱苍海。
如果真的要把萱苍宇和连同自己儿子在内的萱家子弟放起来比较的话,萱问水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的没法下定决心。
理智告诉他,萱苍宇的务必要保全的。他这个十四岁不到的少年身上所肩负着的,绝不仅仅是萱家日后在海市的地位这么简单。
但从一个长辈的角度考虑,他也没办法轻易放弃萱家的任何一个孩子。
尤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整理好自己心绪的萱问水,并不打算按照对方给出的条件思考问题。
“你好大的气魄。”萱问水怒极反笑,“可知我家宇儿早已被将心阁纳去学法?黑鸦先生,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准备和将心阁,以及它身后的当朝皇室叫板了?”
听了萱问水的这番话,黑鸦脸上的表情总算是发生了一丝细微的改变。
虽然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萱问水是在扯虎皮做大旗,但将心阁的名号于这些海贼们听来,终究是远非海市这乡旮旯里的所谓“家族”可比的。
不过,仅凭他的一番话,却也只是让黑鸦眯了眯眼,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人。
“哼!你若不信,可以亲自问过这几位冥寒宫子弟。”萱问水瞥见黑鸦表情上的变化后,又冷哼了一声道。
说完,他屈身后退了几步,将十三四人暴露了出来。
“我……次奥……”十三听了,心中顿时生出了各种花式骂人的语句,“这个……混蛋!”
幸运的是,在场的众人——包括茉家人在内,都认不出这三个冒牌货。毕竟,谁会闲着无聊没事干,特意去记着几个下人的长相呢?
退至四人身边后,萱问水欠了欠身道:“还请诸位仙人为萱家做主。”
这次,萱问水没再称呼他们为“小”神仙。
虽然他这话里满满都是诚意,可十三却一点诚意都听不出来。他这会儿拼命忍着想骂娘的冲动就已经尽了全力了,哪还有闲工夫去应付眼前这突变的剧情。
瞄了眼十三脸上那看不出端倪的波澜后,受责任感驱使的席月茗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了出去。
多亏了她在面对这种事时有着大派弟子应有的风范,才勉强没让气氛完全冷却下来。
“在下冥寒宫第七十四代入室弟子。”席月茗走上前后,轻声说道。
黑鸦听到席月茗的话后,微微挑了挑眉毛,问:“……冥寒宫的人?”
“正是。”席月茗答道。
黑鸦盯着席月茗,皱着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席月茗。”即便对方目光如尖刀般锋利,席月茗却依旧神色淡然地应道。
不仅如此,她的话语间,还透露出了一丝微妙的威严。
黑鸦听后一愣。
良久,他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一反之前,除了黑鸦的笑声之外,安静得有些诡异。
就在众人各自捉摸着究竟是什么事让这位寇首失了常态之时,黑鸦却突然止住了笑声,盯着席月茗,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你是冥寒宫的人,还姓‘席’。那么,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此言一出,让四大家族的人神色猛地一变。
“救人。”而席月茗却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如此答道。
“救人?”黑鸦闻言,目光扫过了在场的四大家族成员道,“这些人,和冥寒宫有关系吗?”
说到“冥寒宫”这三个字时,黑鸦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料,席月茗却句句精简,毫无犹豫。
她这云淡风轻的神态,可谓是将该有的气场全都透露了出来。
看到这,大家肯定很好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花瓶吗!?
其实,还真是。
自经历了萱苍明事件的后,对席月茗三观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只是现如今船上僵持着的气氛还没达到剑拔弩张的程度,没办法让她顺利地按照“危机意识”去考虑问题而已。
说白了,就是她明明很想慌得要死,却又因为尚未预料到流血事件的发生,极力地“演绎”着自己的身份。因此矛盾着矛盾着,在这方面谈不上精明的席月茗便无意识地简化了语句的表达,结果变拙成巧,让大家产生了一系列美丽的误会。
当然,众人的“误会”,也是不尽相同的。
船上四大家族的成员,在听到黑鸦问席月茗的话后,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这件事,真的是冥寒宫策划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席月茗为什么还会留在海市?
不管怎么推测,现如今身陷这艘贼船的她,都是这种猜想的最大漏洞。更别谈深入一层考虑后,结算对方获取利益的不合理投资——冥寒宫之所以这么做,能从海市四大家族身上榨取到什么呢?
虽说这些长老们会在特定的时刻顺着人潮表现出单纯的愤慨,但他们毕竟活了不短的年岁,即便从未主动提及过,但他们心底还是明白的。
海贼来绑架四大家族的子弟?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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