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酒馆》第七百一十三章 重塑（加更，5/50）

    狼之口被攻克的消息同一时间传到了王宫和海面上的白夜那里。
    冲破这一道关卡，奥克莱斯的数十万大军就将顺利进入一望无际的内陆区域，接下来只要长驱直入就能从背后夹击公正之城，人类城邦已经陷入最大的危机。
    王宫锻造室。
    赤裸上身的大师露出精壮的肌肉，单手握住铁锤狠狠凿击在熔炉上的公正之剑剑身处，泛起的金色火星在婕斯蒂提亚的脸颊旁闪过。
    她手里的天平重剑也被放在了熔炉里，两柄神剑躺在一起，像是一个未完成的仪式。
    其他的工匠助手被安插在锻造室外做着散活儿，大师的族人基本死伤殆尽，公正之王按照承诺将剩下还活着的人解除了禁足令和奴隶籍，这些族人第二天就逃得无影无踪，实际上是通过十字军的渠道前往了遥远的雪漫境。
    这是婕斯蒂提亚和大师商议好的结果。
    “你的剑是我早年的作品，不完美，原本我是不可能再动手修筑的，不过既然为了公正之剑破例了，不妨顺手将你的剑也重铸一番好了。”大师挥舞着铁锤，每一次打击都要迅速调整风箱的强度，把控火焰的温度。
    人族没有矮人族那样精密的计算能力和精巧手艺，大师的技艺全是靠一点一滴的经验积累和数十年的锻造训练成就的，他对火候以及打击精度的把控甚至超过绝大多数矮人族的武器工匠。
    他是一名靠着努力成功的艺术家，证明了足够努力能够抵得上天赋异禀。
    “公正之剑真的有那么强么？白夜大人也有一把来自利维坦大陆的史诗级兵器。”婕斯蒂提亚凑近，看着他重新锻造这柄残破泛黑的长剑，将有关血泣的事情简单叙述给他听。
    大师嘿嘿笑了几声，将剑身翻了一个面：“强弱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在使用，不过按照你的说法，那柄血泣恐怕已经要突破史诗级的壁垒了，传说级武器拥有灵性，在铸造过程中就需要铸造师注入器魂，这个人类办不到，我寻找了三十多年，也没能找到创造和使用器魂的方法。”
    “不过公正之剑可不一样，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同样是史诗级武器，你的剑和它的差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大，连你口中白夜大人的血泣也似乎比不过它，其实这个原因并非出在使用者和铸造者身上，而是在剑的本身。”
    大师用铁钳将熊熊燃烧的公正之剑夹起，放在两人的中间，目光澄澈，幽幽说道：“因为这柄剑我使用的材料和以往都不一样，所以它才那么独特，因此我才能预料到现在的变化。”
    “它的身上有很浓的深渊气息。”婕斯蒂提亚点头，魔女对这种气息异常敏感，深渊化的姐妹大多最后成为了不可逆转的怪物，她跟随娜塔莎大人就斩杀了不少，听白夜说，永恒黑夜极可能是无数深渊生物的复苏，这让她对这个人人敬畏的深渊起了不小的好奇心。
    “没错！这柄剑的原材料里混入了大量的深渊生物尸骨，在铸造这柄剑前，我陷入了一个瓶颈期，正如你所说，无论我多么努力，打造出来的兵器依旧无法和血泣这样的矮人族神兵比拟，你应该能够明白，当你清楚眼前永远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时，一切的努力都将变得非常没有意义。”大师夹着公正之剑轻声叹气，“这也是你封闭自己的原因，对么？”
    婕斯蒂提亚身体一震，随后点头：“是的。在得到您铸造的神剑前，我从小跟随娜塔莎大人，她在我眼前就是那样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虽然她们都说我的天赋是所有魔女中数一数二的，但是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是无法超越她的，既然知道了结果，那以后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是如此。在最迷茫的时候，我无意间接触到了深渊生物的尸骨，它们是另一种奇异的生灵，我从未见过这样坚硬的骨头，还有难以言喻的魔力，随即我就和他提出了要铸造一柄公正之剑的想法——用最邪恶的材料铸造最公正的兵器，简直就是最完美的作品。”
    大师将剑重新放入火中煅烧，眼神猛地变得极度冷厉：“现在我看到你，我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你找到了重新努力的原因，我猜是因为你口中的白夜大人吧。”
    婕斯蒂提亚脸颊一红，没有说话。
    “而我还一直处于迷茫之中，当他们来求我修补公正之剑时，我忽然看到了那个异种族战士身上的你，然后我幡然醒悟。就像是你手中的剑一样，哪里有什么最完美的兵器。只有在真正的使用者手里，完美才能体现出来，作为一名铸造师，只要打造出适合使用者的兵器就是完美！”
    “几十年来，我始终为自己在打造兵器，为自己的完美而努力，现在我终于明白，为每一个使用者打造属于他们的完美，这才是我的铸造之道。”大师反复锤炼着公正之剑，嘿嘿大笑，“抱歉抱歉，让你一个小姑娘听我说这么多无聊的话。”
    “不，对我很有益处。”
    “总之，这柄剑其实是无法修补的，而我现在做的不是修补，而是提取。将剑中除去深渊以外的东西提取出来，注入你的剑中，而它将成为一柄彻头彻尾的深渊魔兵。毁了这个完美之作，我才能重启我新的铸造之旅。”大师看着公正之剑，轻声说道，“至于使用者会不会因此毁了自己，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婕斯蒂提亚似懂非懂的点头，原本她的目标是在公正之剑上动手脚，不过接触了大师后，她隐隐感觉到任务应该是完成了。
    扼杀掉每一个不确定的因素，这就是白夜的战争。
    看着自己的天平重剑慢慢泛起金色的光芒，婕斯蒂提亚心里忽然一阵火热，在那次小岛之后，她忽然渴望变强，想要尝试挑战当初觉得无法逾越的娜塔莎大人，而这柄剑的重塑亦是自己的重塑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