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晨光初现,东临继徐淄麟以后出现的少年将军傅溢,睡眼懵松的醒来,突然发现身边一墨色披风裹身的人背对他而立,傅溢立马全身警惕的一跃而起,拔起挂在床头的宝剑指向那墨色身影。
“你是什么人?”
“果然不负少年仙才之盛名,能如此灵敏迅速与我拔剑相持。”
“姑~娘!”
听到声音傅溢忙收回手中的剑,单膝跪了下去。
“姐姐真是抬举他了,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我怎么没看出他那里厉害。”
坐在房梁上的浅夏凤栖纵身一跃轻盈落地,傅溢抬眸看去,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身耀眼的明黄锦衣着身,立于姑娘身边,她五官算不得倾世美人,却因为眉宇之间那份英气平添一份让天下女子黯然失色的风韵,即使在姑娘这样琪花瑶草般的人物面前,也不会被忽视掉。
“小溢起来吧。”
傅溢茫然回过神,站了起来,看到多年未见的姑娘面上难掩的激动。
“不知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清歌莞尔一笑,看着上次见还只是一个孩子,这些年经徐淄麟亲自调教,加上叶傲然偶尔的指点,还有墨璃的有心提拔,已经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英才。
“小溢,临都有变,你迅速调兵过去,但记得要做的隐秘,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恩师哪里?”
傅溢听闻临都有变,早已经心急如焚,但他多年来养成情绪不外露的习惯,面对清歌只是眸光微紧,依然从容提出自己的的顾虑。
“徐淄麟哪里我会处理,记得让叶先生一同前往。”
“姑娘,你怎知先生他……”
傅溢面露难色,他不知姑娘是从何知道叶先生一直在他军中做账房先生。
“哈哈哈,这天下之事,还真的没有能够瞒得过姑娘的。”
门突然被推开,叶傲然懒散的从外面走过来,一身简单的青衫显得随意淡然,可稍具慧眼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人身上却又有着扭转乾坤的智慧。
“放眼天下能将军中杂事料理的一丝不苟,除了先生,清歌就想不到他人有这般本事了。”
叶傲然脸上的笑高深莫测,棕褐色的眸子上下自己的打量着清歌,此次相逢,叶傲然总觉得那朦胧的紫眸里增添了一份别样的情绪。
“姐姐,这个大叔看上去倒是有些本事。”
浅夏凤栖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叶傲然,叶傲然散漫的目光突然严肃起来,将视线移到清歌身上。
“她就是……”
清歌微微颔首,叶傲然随机向着浅夏凤栖行了一个大礼,浅夏凤栖依然笑眯眯的,但一旁站着的傅溢却震惊不已,一时无法想象这黄衣女子是什么人,因为叶先生对皇上都不曾行过这么大的礼。
“叶傲然拜见……”
“先生是姐姐敬重的人,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的礼,再说我现在姓凤名栖,已经不是先生所拜的人了。”
凤栖微笑着打断了叶傲然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的身份清歌一早便告诉了她,所以对叶傲然为什么行礼,她心知肚明。
叶傲然侧头看清歌,清歌对他点了点头,叶傲然便明白了凤栖所说不假,他本就是随性之人,便也不纠结礼数身份,起身站了起来。
“临都的事就有劳先生了,我们便先回去了。”
清歌话音未落人已经腾身消失,凤栖随后悄无声息的跟了过去,傅溢毕竟年龄尚小,看着两个人来无影去无踪,满目的震惊。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芳香四溢的雅间里突然从外面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一遍一遍的念着这几句,里面正用餐的贵妇闻声一惊,手里的竹筷掉到了地上,身体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小月怎么了?”
花邀月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抓住徐淄麟。
“林铃,林铃”
听到许久没有听过的名字,徐淄麟皱了皱眉,起身打开了轩窗,突然一月白身影嗖的一声穿窗而入,徐淄麟还未反应过来,又一明黄身影如闪电一般穿过视线,回眸看去,便看到两个女子进了雅间。
清歌抬手轻拍几声,楼下那念着逃之夭夭的男声便止声了。
“将军好久不见。”
徐淄麟看清来人,面色一变,花邀月却起身惊恐的跪在地上。
“姑娘”
“姐姐这便是艳名天下的花邀月呀,我看还不及姐姐万分之一呢!”
凤栖走过去用手抬起花邀月的下巴,仔细端详那女子,这五官模样仅多称得上清秀,但胜在眉间有一份柔媚之态,但与传言却相差甚远。
“邀媚进骨,月华风姿,岂是虚言,小栖你若见过她原来的容貌,可就不会这样说了。”
“哦,那倒是可惜了。”
凤栖松开了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托着腮瞪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屋里的几个人。
“不知姑娘有何吩咐?”
徐淄麟在花邀月身边跪下,他心中明白清歌把林铃找来,无疑是给他施压,让他答应一些事情。
“哦,将军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姑娘请直说吧。”
清歌翻起一个倒扣着茶杯,自己斟了杯茶握在手心里却也不喝,紫眸微波荡漾出炫彩的光泽。
“若是将军肯离开临都半月,楼下那人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将军觉得着交易如何?”
徐家境况已经大不如前,徐淄麟却是有心与墨旭联手重振徐家,清歌让他现在离开,用心昭然若揭,可他又不得不答应,因为小月的身份一旦被揭开,不光徐家,恐怕现在如日中天的陈家叶不回善罢甘休。
“将军不愿意吗?”
清歌手里的茶杯不断的在手心旋转,那速度很快,可杯中的水却一滴叶不曾溢出。
“我答应姑娘便是。”
听到徐淄麟的承诺,清歌嫣然轻笑,将手中的水杯放回了桌子上,带着凤栖穿窗出去,徐淄麟起身望外看,不仅不见了那一白一黄的身影,连吟诗的林铃叶没有了痕迹,他无声的叹息一声,心想,罢了,有她在,墨旭怎么会得手。
夏日的黄昏有些闷热,南宫雪打开窗子朝外看了看,已经第五天了,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依然是围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样子,看着墨璃日益苍白虚弱的身体,悔不当初。
这些日子墨旭到未曾在衣食起居上苛责他们,该给的都给了,只是没有药,南宫雪身上只有银针,所以每日都用银针缓解毒药的折麽。
“是不是很难受?”
南宫雪过去扶起墨璃,满目的心疼与愧疚,墨璃笑着摇了摇头,用他骨骼分明却宽大的手掌握住南宫雪的手。
“雪儿,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像这几日过的这般舒心过,你无需自责,因为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看到墨璃如今生命垂危的样子,南宫雪心中一片凄然,秋水盈盈的妙目如决堤的江水,奔流不止。
“你不是容不得孩子跟墨鳞吗?为什么没有动手。”
墨璃吃力的咳嗽几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又些不忍心看南宫雪泪流满面却依然纯净的双眸。
“因为在我眼里,你的开心与否更加重要。”
听到墨璃的话,南宫雪突然愣住了,那张惨白的脸上,她依稀可以看到当日在潋滟谷深情款款增她龙凤半玉的男子。
“你调整内息,我帮你解毒。”
南宫雪突然把墨璃在床榻上扶好,用南宫家祖传护体的内功全部运到手掌注入墨璃体内。
“雪儿,住手,这样会伤到你和孩子的。”
南宫雪浅浅一笑,却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孩子是墨鳞留给她的,她怎么舍得伤了他,只不过会伤了她自己而已。
南宫雪用内力化解墨璃体内的毒,整个过程墨璃如剜肉一样痛的满头大汗,全身的肌肉时松时紧,连骨骼都不停的咔嚓响动,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晕厥过去。
等墨璃再次有了意识,已经时黄昏时刻,南宫雪安然立在窗前,那张迎着夕阳余晖的侧脸,明媚纯净,一头墨发瀑布一样流下来垂到腰际,如此静谧祥和的美,将着炎炎夏日的闷热一冲而散。
哐当一声,门突然被撞开,墨璃微微蹙眉,显然对闯入的人便是不满。
“傅溢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傅溢单膝跪在地上,身后他的属下同时跪到一片,南宫雪漫步过去扶墨璃站了起来,墨璃看了南宫雪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真想与她这样坦诚相见的时光能够过得再缓慢一点。
东临皇宫的碧莲池中间一座石桥随着东临屹立千年,此时那桥上立着一个墨色锦衣的男子,昏黄的夕阳铺洒在他身上,显得苍凉落寞,桥的两端各有两个人守着,而与桥相对的亭子里,还有一个女子痴痴的望着他。
“他或许是在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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