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艾丽西亚》第576章 终末之时尚未到来

    “喂，醒醒，醒醒！你们两个，要睡到什么时候！？”
    烦人的呼喊声不断在耳畔响起，金发的两名少女同时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宏伟的神殿，还有一个正用担忧的目光望着她们的黑发少年。
    “啊……”妹妹夏莉伸出手指着少年：“是笨蛋路德！”
    路德分身眼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语气要那么惊讶？”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夏莉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路德分身眼角再度抽搐：“我又不是变态……再说了，你们不要搞得自己很有魅力的样子好不好？”
    “本来就很有魅力啊！”
    夏莉脸颊顿时气鼓鼓的，显然对于路德分身的话很不满。她身旁，姐姐夏萝用另一种方式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哼，无礼之徒！”
    一点也不隐晦啊！
    这对姐妹真是烦人。
    路德分身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既然醒了就不要继续坐在这里发呆了，赶紧帮我把法阵的阵眼破坏了啊！”
    “才没有发呆……”
    口中这样嘟囔着，但姐妹俩还是很听话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环顾了一下四周，半晌后，作恍然大悟状：“对了！我们是被安苏暗算了，所以昏迷过去了……”
    才反应过来吗？
    路德分身有点无语，也不想和她们说太多，直接朝她们伸出手：“给我。”
    “什么？”
    姐妹俩同时摆出一副警惕的模样。
    我又不是变态，你们这么警惕干嘛！
    路德分身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尽量平和地说道：“把玛斯给我。”
    新月长枪玛斯？
    “你要这个干嘛？”
    夏萝皱了皱眉头，对于她们来说，新月长枪玛斯是夏露留给她们唯一的东西，可不是可以随便借给别人的。
    “拯救世界。”
    路德分身回答得十分干脆。
    夏萝回头望了一眼安苏的雕像，顿时明白过来：“夏莉，把玛斯给我。”
    “噢。”
    夏莉乖乖地把新月长枪玛斯递了过来，夏萝望着手中银白色的长枪，面色复杂。内心诸多情绪涌现，几秒后，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玛斯递给了路德：“拿去。”
    路德分身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露出这般复杂的表情，但还是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把对于姐妹俩来说十分重要的长枪。
    在握住长枪的那一刻，夏萝轻轻松开手，然后，忽地低声说道：“我们做了个梦……”
    “嗯？”
    路德微微一愣。
    “我们梦到夏露了。”说罢，夏萝回过头，缓缓把手按在夏莉头上，后者龇了龇牙，但却没有反抗。
    “……”
    看着这对姐妹俩，又看着手里银白色的长枪，路德沉默，随后点了点头：“嗯。”
    他握着长枪，走上前，包裹着安苏雕像的污秽光柱在他接近时如流水一般褪去，化于无形。路德举起长枪，轻飘飘地将眼前的雕像切开，从中间分为两半。
    雕像被破坏的那一刻，外头似乎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紧跟着，安苏的神殿开始剧烈晃动，细小的沙石被这晃动影响，不断往下崩落。
    看样子，这里马上就要坍塌了。
    路德分身将新月长枪玛斯丢回给夏萝，后者稳稳地将其接过，正要斥责一下路德分身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却冷不防听到他开口说道：“你们该走了。”
    “这里就快塌了，赶紧离开吧。”
    “那你呢？”
    夏萝皱了皱眉。
    “我只是个分身，任务完成了，自然该回归本体了。”
    路德分身笑了笑：“反正，像我这种祸害，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我觉得也是。”
    夏萝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拉着夏莉转过身，朝着殿外走去。
    身后，遥遥传来路德分身的呼喊声：“要相信自己啊。”
    “一定可以再见面的。”
    “加油啊！”
    姐妹俩在原地顿了顿，然后很快又再度前行，这一回，步伐比之前快得多了。
    当然会再见面的，不用你说也是这样。
    夏露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夏萝抿着嘴唇，带着夏莉离开了神殿。来到殿外时，天空中依旧是乌云翻滚，黑压压的天幕绵延视野尽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将浮空神殿笼罩着的七道污秽光柱，如今只剩下两道。巨大的锁链一段段崩毁，血色的屏障浓艳的血红色已淡如脱妆。
    天穹之下，七座浮空神殿包围的最中央，奥创神殿之内，一股强大的气势正在酝酿，神圣而磅礴的力量即将归来。给人的感觉像是，随时随地都有什么欲要脱困而出。
    不知不觉间，与邪恶污秽的混沌气息形成鲜明对比的秩序之力已经包围了这片地区。夏萝轻轻呼了一口气，感觉比来时舒服多了。
    正这么想着，不远处忽然飞过来一头青铜巨龙。
    “啊，是她！”眼尖的夏莉伸出手指着那头青铜龙：“那头说话比路德还恶心的龙！”
    “……”
    飞到姐妹俩面前的青铜龙听到这个评价，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地来，还好及时调整住了身形，没有丢脸，但也让夏莉一阵鄙视：“居然飞得快摔倒了，真是丢脸。”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青铜龙无语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打算和她计较，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说道：“母神大人有命，要我带两位前往奥创神殿。”
    “奥创神殿？”
    夏萝皱了皱眉，看向远方在黑色天穹之下若隐若现的宏伟神殿。
    “两位的其他同伴也在那里，正在等待你们前往。”
    青铜龙又补充道。
    其他人也在吗？
    夏萝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这家伙好像比之前礼貌多了。
    青铜龙大喜，连忙回道：“没关系，包在我……”
    “丢脸龙。”
    青铜龙：“……”
    ***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执念。
    在这个灵魂战场之中，进入他人灵魂深处的路德终于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埃索伦有，庄不予也有，安道尔有，看起来没心没肺只知道装逼的铂尔修斯也有。最后，就连智商捉鸡，只靠卖萌为生的夏萝夏莉姐妹俩都有。
    她们的执念，就是夏露。然而，反过来说，夏露的执念是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正因为夏露的执念是她们，而她们需要的又是银月的夏露，所以，混沌夏露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并非是姐妹俩最深刻最真挚的祈求，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如果她们需要的不是自己，那自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这种执念，到底是愚蠢，还是执着呢？
    路德不清楚，甚至于，他连自己用言灵术召唤出来的那个夏露到底只是虚假的，亦或者就是真正的夏露这件事都没搞明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秩序生命灵魂的复杂性与双向性吧。
    路德心中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口气，仿佛预见到了某种隐藏于命运之下的抉择到来的可能性。
    但是，下一秒，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大门内。
    就这样，命运给予的抉择，是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
    ***
    梦乡之中，灰色的迷雾翻滚，侵蚀的洪水倒卷，狼首人身蛇尾的第十君主洛基与此世诞生的最初生命诺娅因着秩序与混沌无法调和的矛盾，进行着激烈的交战。整个梦乡都因为二者的碰撞而颤抖，仿佛下一刻，这个神秘的位面就要奔溃，归于虚无。
    然而，梦乡最顶层，靠近无边虚无地带的高塔之上，作为从梦乡内诞生的生命，白合和姬由却并非如此认为。
    “你觉得，万年前的事，到了如今还会重演吗？”
    白合如此问道。
    “我想说不会，但抉择的权利从不在我们手里。”姬由回答道：“你应该问的是他。”“可是他也在迷茫，因为从一开始，他留下的牵绊就太多。牵绊越多，越难前行。”
    “我们背负荆棘，但同样前进。”
    “是吗？你觉得我给予的信任还不够吗？”
    “我只是觉得你太害怕了。”姬由转过头，忽然眨了眨眼，伸手握住身旁少女的手，脸上露出微笑：“可是，有什么好怕的呢？”
    有什么好怕的呢？
    都已经过去万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白合愣了愣，然后笑了：“确实，好像没什么好怕的。”
    她反过来握住姬由的手：“我们走吧姬由……”
    “相信异乡旅者最终的抉择能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不管这抉择是如何，都已经……”
    “没什么好害怕了。”
    灰色的迷雾将两人包裹，下一刻，两人消失在迷雾之中。
    下方，红莲烈焰的巨人忽然仰天怒吼，狼首人身蛇尾的怪物周围燃烧起炽热的火焰。
    狂暴的天火从天而降，深邃的黑暗包裹虚空，一万年前，第十君主洛基与大贤者同归于尽，而现在，两人不会再让这种事情重演。
    灰发灰眸的巫女抬起头，仰望梦乡之外，心中思绪万千。
    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对你如此期望了。
    异乡的旅者啊，抉择的时刻已经到来，你的命运，连同大陆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所以，请务必做出正确的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