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有节操,有修养,有家世,我靠腰的四有少女。
我健谈,八卦,生来一张说书人的嘴,酒性好到能把鬼族灌醉。
我叫射命丸文,这是我的故事。
说真的,我并不喜欢自己的本家,就算老爹很宠我也不怎么管我会做什么,但,留在大宅院里就是会让我浑身难受,看着被围栏分割成这副模样的天空,真是说不出的压抑。
我见过比这漂亮的多的世界,就再也不愿意回去那地方受苦受累,好像是跳出井底的青蛙,不会傻到重新跳回那个寸光之处了——鸦天狗之所以长着这双翅膀,不是为了给你供着当做蜡制装饰品的。
正因为我有这双翅膀,所以才能从云端俯瞰这个奇妙绚烂的世界,也有义务和职责,把自己的“翅膀”借给其他做不到的人们。
从父亲那儿收到这台作为生日礼物的照相机的时候开始,我就从来没怀疑过心中这份信念。
啊,说我报导的都是没什么含金量的八卦新闻?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女儿诶,要不你把报社关了回来吧。”
开什么玩笑,就算老爹你这么说了,觉得我会就这么乖乖听话吗,你的女儿她天生就长着一对誓必要对抗逆风的翅膀呀。
本家的大门真是令人怀念,相比起去年过年时的样貌,两边柱子掉的红漆更多了。
哎,老爹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好好享受人生,这次见面连胡子差不多都白了,眉毛中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住一片树叶。
大天狗射命丸吾郎……呢就是老爹,在任时间已几乎过了半个千年,上一回的“最长任期天狗评选”里毫无疑问地拿到了第一名这听起来挺讽刺的头衔。
膝下无子,独生一女,回家的频率还是稳定的1/356。
这个家的顶梁柱啊,咱这个不孝顺的女儿在心里道一声,您真的辛苦啦。
体谅归体谅,报社的事儿你别想。
我在家人面前任性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也只是叹了口气,掏给了我一个光是袋子本身就够我吃喝一年的钱袋子。
鸦天狗之里东边那棵老枫树的树枝上,是我从小到大每一个夏天都必定会来的乘凉地点,首先是人少,然后从这个小山坡看过去,整个鸦天狗之里的风景都能一览无余。
现在已经入冬,老实讲还是有点冷的,虽说已经习惯了比这冷的多的风,但……短裙也确实该换换了。
老爹那儿的衣服我看不上眼,大天狗服的装饰太花哨了根本不能自由行动,飞起来丁零当啷向非常影响隐蔽。
也懒得去服装店买,每次去都会被那儿的店员拉着推荐这推荐那,等到出来的时候,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这简直就是在谋杀我的时间,急性子伯爵在哪里,我要状告这家伙口牙!
这一年的冬天要比平时来的早很多,看这天气的转变,估计又得冻死一大批准备不够充分的人类了。也好,从幻想乡的生态链上来看,能够在严冬中为妖怪提供足够数量的食物的话,也能有效减少它们袭击聚落的次数。
前一版我在报纸的科普栏目写了【火化尸体恐增加冬季妖怪的袭击概率】,要是那群人类还继续这么作的话,他们的冬天就难过了。
天狗不吃人,也不屑于吃人。
身为最接近八百万神的妖怪血统,骨子里的高傲让我们也有着像人类那般苛刻挑剔的饮食习惯。
当然前提还是食物够用,要是饿到真的没剩下什么了,还管你是人肉还是天狗肉啊,填饱肚子最要紧。
那么,要找过冬服装最好的地方之一……
“哟那谁,下午好啊!”
“射命丸文,这个点你不应该是在自己的报社里摆弄那台效率低下的老式印刷机吗?”
开门的是一位黑眼圈大小犹如熊猫圈,梳着标志性的双马尾却随便穿着睡衣的少女。
姬海棠极,她的身材和我差不了多少,衣着品味虽是不敢恭维的哥特式,但好歹买的勤快,冬装早早地就准备了个齐全。
她是住在单人公寓里的,姬海棠家不算什么地位太高的家系,别看这死宅生活浑浑噩噩,从房租到吃喝玩乐的开销都是她通过正当经营赚来的,也是有点本事。
我和她打了声招呼就闪身进到了屋内,她也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去摆弄她那台什么激光扫描仪……弄不清楚的电器了。
“冬装在里屋柜子里,自己看就行。只许拿一套,多一条袖子都不行。”
她是这么说的。
哎,我是有多么穷困潦倒才会贪你一个袖子啊。
她经营的报纸叫做《花果子念报》,附有精美的图片和整洁的排版,是天狗之里官方指定的以周报形式贩售的读物。
相比之下,《文文。新闻》的设备就有点寒酸了,手制的排版,手写体新闻和多少有点模糊的照片。
但就算是如此,我的新闻照样能在销量上甩开它好几百条街。
哈,愚蠢的现代人,正是因为你们的科技如此方便轻松才会忘记更加本质的心意的啊。
我随便挑了套个平时我的装束区别不大的服饰加上一件米黄色的夹克,从里屋出来的时候看见宅天狗还在摆弄她那古怪的设备。
“算你便宜点,盛惠一万三千円。”
明明都已经是二手货了才给我打五折你心也真是黑。
我把钱丢到摆满了方便面袋子的桌面上,一边趴到了宅天狗的身后。
“别闹,很重啦。”
你这几乎从来不做运动懒人到翅膀都长赘肉的家伙才重呢,老娘这健美的完美比例身材哪里重了啊。
她白了我一眼。
“就不能找点别的什么事做吗,比如去看看枫之类的……
啊,你这个笨蛋不会把枫的事情写在报纸上了吧!?”很遗憾的,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愚蠢。
大天狗那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默许了我这边乱来的行为已经是最大的让步,要是我再不识相把那个洞穴里的事一五一十地曝出去……我不想过日子啦?
洞穴里那两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的犬走枫作为椛的远房表亲寄宿在白狼天狗聚落,拥有的身份就仅仅如此。
这半年以来我一直想方设法地在调查是什么玄机会令上司们这么三缄其口,但除了还活着的枫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仿佛那个坍塌的洞穴都不曾有过一般。
“文,我劝你别再调查下去了,对所有人来说,保持现状都是最好的结果。”
“这话也是大天狗告诉你的吗。”
相比于我那家不从属于任何人的野生报社,花果子念报可算是经上级天狗授意发行代言信息的官方代言人。自然,身为这念报的总编……好吧从美工到校对都是她一个人,自然能得到的情报比我要多的多。
“我估计他们也就是这态度了,还有你换个姿势趴,压着我翅膀了。”
哎,御宅族的身子骨就是金贵,明明生了一对这么漂亮的翅膀,却只能展示给你家的落地镜看吗。
不过也怪不了她,对于鸦天狗一族来说翅膀比脸要重要的多的多,长相好看与否并不是那么重要,若你有着一对完美比例的翅膀,照样会被定义为鸦天狗中的大美人。
“哎,要是我也有这么漂亮的翅膀就好了哇。”
“就算真的有,不过几年也一样会被风给吹的乱糟糟的——和你现在这对翅膀没什么区别。”
也是,我没这闲心像她一样每天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梳理自己的羽梢,有那功夫不如多跑几个地方打听下最近发生的事件。
落地镜里的自己背上的翅膀,杂乱无章的羽毛一眼看过去根本找不到翅膀的形状,疏于梳理是一个原因,但不是全部理由。
有部分鸦天狗的翅膀会出现逆向生长的羽毛,每十根里头超过1根的数目便会被称作是“逆羽”,而我很幸运,也很不幸的就是其中之一。
说幸运是因为,拥有“逆羽”的鸦天狗按照传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继承到上级天狗的文职。
听起来很酷但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由于空气阻力问题,逆羽是没办法飞行的,而文职人员不需要飞行能力,所以才会被这么分配。
可笑我一生放荡不羁,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对天空的渴望。
所以在某一天的清晨,老爹问我“你的翅膀怎么裹在床单里”的时候,我龇牙咧嘴地把手心里攥着的几百根拔下来的逆羽放到了他的手里。
这和给自己脸上泼硫酸的行为差不了多少,因为后边长出来的羽毛都奇形怪状而且过于僵硬——但好歹是能飞了。
噫,想起来就一阵疼啊,快转移话题多想想别的。
“我来你这可不是只为了找衣服和讨论羽毛样式的。”“那件事我帮你用念写查了啦。”
那件事指的就是半年前于洞穴中发生的那一起按键,自己半年来的奔波是没什么收获,但念写要查找这种已经成为旧闻的新闻,比我满世界跑要有效率多了。
念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点解释,就是谷歌一下,只不过查找的东西从网络媒体变成了纸质媒体,想着“我要查找在一段时间当中的一个关键词”就会得到相应的信息,是相当之碉堡的情报能力。
但同样也有弊端,就是她通过念写拿到的新闻从来都是早个把月前的旧闻,所以也有人把花果子念报戏称为,文文新闻典藏重制版。
“那么,收获呢。”
“这个嘛。”
宅天狗一挑眉毛。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知道我帮你找到了什么,你得先帮我跑一趟腿才行。”
喔。
这rpg游戏式的发展是闹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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