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房并不讨厌风见幽香,正如风见幽香也不抵触徐君房的种种逾越行为那样。
两人之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默契,和谐地遵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互不侵犯条约”。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个看似威严到就连蚊子都会选择绕道而行的少女,从头到尾透露出的那一股子安静劲儿可谓是正中了他的红心……若不是太阳花田的位置距离人间之里实在是有些偏僻的话,有事没事去哪儿闭目养神、打坐练功,这样的生活他倒是相当地热衷。
——真要这么做了对方也不见得会把自己赶出去,但作为女朋友的射命丸文一定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mercy他就是了。
受风见幽香的邀请,带着关心其“小孙女”安危的身份来到这片熟悉的金色花海的徐先生,对着一眼望去不见边际的太阳花们做了个“拥抱”的动作,顺带着吸了口新鲜、舒畅的空气。
此刻的他,正处在整个幻想乡空气质量最好的地盘中心,屹立于四季的鲜花之主所建立起的王国中央。
而在完美地融入了这幅自然映画的废旧洋馆二楼,坐在盘缠青藤的小木椅上品茗着清茶的绿发苏格兰风少女,则是对着他的方向,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口型。
【互不侵犯条约,仍然有效。】
换言之就是“别给老娘做点没出息的丢人行为出来”吗,这边确确实实地收到讯息了呢。
伸了个懒腰,从包容万物的乾坤袖中抽出几床被褥的他正了正道袍领子,在确认完扣子没有松开后潇洒转身,大摇大摆地进了洋馆内部。
这几天里,风见葵和她的丈夫、女儿将在鲜花之主的洋馆中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虽说是事出有因,但被偏心又护短的大妖怪如此宣示主权之后,想必只要那群对“风见的妖怪之力”有所念想的白痴们脑壳没坏,接下来的计划和行动也会有所收敛才是。
毕竟万一激怒了这位“花之暴君”的话,让人间之里在一刻钟内灰飞烟灭,对她而言可并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儿。
更何况幽香的性子一直都犟的要死,一旦是她决定的事儿哇,保准十的平方头牛都拉不回来。
掏出冬青木魔杖来对铺好的被褥施了个“拍拍蓬松”的咒语,一脸大功告成模样的他双手叉腰、摆出了一副“不愧是我啊”的自负神情来。
从霍○沃茨到营养罐美男子的地下室,从幻想乡的不思议到让子弹拐弯的枪斗术,样样通而不精的我,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帅气而又充满魅力呢。
正打算着鼻子翘到天上去地“哈哈”大笑几声,眼角余光瞟到在门边站着的身影的他,立马冷汗就渗了个浑身冰凉。
“风,风见幽香?”“……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忘记在整理完床铺后还要去准备晚餐,而不是在小女孩住的客房当中像个傻子一样地对着镜子发蠢。”
不愧是西弗勒斯·小幽香,嘴上功夫依旧不明白啥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苦笑着的徐君房一边说着应承的话语,一边在心底下这么想着。
这也是风见幽香的萌点之一——至少我是这么觉着的。
正片开始。
——
待到真把人接到洋馆里来“度过愉快的双休日”的时候,徐君房才发现事情可能和他想象的有那么一丢丢不太一样。
风见葵,风见家的丫头,风见家那位一事无成的花店老男人……预定中的三位是到了没错,但。
“你是来干嘛的?”
道士先生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拦下了跟在一家子后边、试图蒙混过去的那位穿着甚平、拖鞋,有着一头鲜艳的橘红短发的元气少女。
“欧文大人说哇,她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意志力不坚定】的徐先生与身材完美的风见幽香共处一室之内,故而就派遣本人过来保护你的安危周全……以上。”
所以才把最像个正常人那般充满常识力的苍崎晓·尾巴尖尖派了过来,而不是将“愿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螳螂族小娘丢给自己吗。
“而且——不正在找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诱拐犯嘛,我这条尾巴的搜寻能力也不是说着玩儿的哦。”
再怎么厉害的搜索功能,能抵得过风见幽香那“有植物的地方就能感知得到”的全球定位系统吗?
叹了口气,明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个场合把人家劝返回去的徐君房只得让开了进门的通路。
“我把警告的话说在前头,你可别搞事情……这里可是那位大妖怪的地盘,真出了什么事儿谁也保不住你。”
哎——徐先生您不是和那位大妖怪关系不错的嘛,到时候替我美言几句呗?
很抱歉我们不熟(面无表情)。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相比较在门口上演了一出座山雕戏码的两位成年人,在洋馆内部接受风见幽香招待的一家子人,可以说就没那么好过了。
“旦那桑,茶泡好了~”
似乎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扎根之地,而多少心情变得好了一些的风见葵总算是放下了“担心女儿被袭击”的焦虑,熟练地切换到了家庭主妇的模块上去。
“还有幽香大人的份~”
但对于一家之主,被小葵称呼为“旦那桑”的那位梳了个非常正式的大背头的男人来说,现在可就没那么好过了。
提问,正常人类能在大妖怪“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压力当中存活多久?感受着任由小女儿坐在她的膝盖处撒娇,目光却一直都盯着自己不停扫射中的风见幽香传来的“不友好”,他赶忙抓住了自己因颤抖而差点儿将茶杯里的茶水洒出来的右手。
自个儿的娘家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好地方——他深刻地理解着这个道理,自从被面前的这位苏格兰风妖怪下了逐客令之后就再也没“依靠自己的意志”回来过这片太阳花田。
要不是为了女儿,又或者是为了妻子的话。
对于风见幽香而言,自己就是那个抢走了风见葵不说,还让小葵过起了清贫日子的“可耻的背叛者”吧。
“秋原。”
“在!!”
被突然叫到名字后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因忘记控制音量而让面前的“外婆大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符可香她,最近去过什么地方?”
“没出过人间之里……”
“我的意思是。”
她可没管怀中的小女孩有多么面红耳赤,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符可香衬衫上的纽扣,露出了锁骨上方的肌肤。
在翠绿色的纯粹灵力影响下,一道蔷薇形状的深红纹路在其肌肤上显现。
“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恶魔的徽记】?”
……啥玩意?
恶魔的徽记=符可香被恶魔们盯上了=自己监管不力=再过三秒幽香可就要把自己揍飞了=
等式还没在脑内过完呢,他的侧颜就遭到了浅粉色阳伞的重击。
“——你改悔罢!”
从自己的脑袋没有飞出去这一点上来看,对方还是控制了力度的。
一边在符可香的惊呼中倒飞着,一边回味着少女方才那句隐含了压抑着的愤怒的言语,风见秋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至少。
蹭的累的幽香大人还是不讨厌我的。
——那之后怎么样了——
要说在幻想乡中行走着的恶魔的话,已知的也就那两位了。
巴拉那,夜魔领主。
菲儿·弗兰姆·奥德瓦尔德,魔界刺客。
一如既往地打着“如何干掉徐君房”的歪主意,却无论如何都干不掉对方的两位已然习惯了幻想乡的生活的魔界来客,再半推半就地度过那么多年的悠闲生活之后,总算是迎来了新的挑战。
那是名为风见幽香的,似要烧烬一切的磅礴怒火。
在收到友好通知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来到太阳花田报道的二人组呢,自然脸色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在干练的纯黑乘务员服饰上多了几处不起眼的褶皱与破洞的少女,气鼓鼓地亮出了自己嘴角的虎牙。
“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告诉我,菲儿酱像是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的人吗!”
底气十足。
“先不说这个……巴拉那先生呢?”
“被突如其来的藤蔓们拆了家,现正在委托其维修中。”就说你怎么会这么老老实实就过来,原来是受到了不得了的武力胁迫啊。
在听完对方的陈词之后,这间小客厅中低气压气氛的传播者——那位端坐于正中央的花之妖怪,发出了一声宣判似的冷哼。
“就算不是你们做的,也一定是恶魔做的——都是一伙人,全都干掉不就行了?”
别介啊!
“在魔界的恶魔生活状况已经有够恶劣了啦,都已经被赶到不见天光的地底下去和青苔共生了,您大人有大量的就放过他们吧。”
陪笑着的菲尔起身,不失礼数地朝对方鞠了一躬。
“不过,要说【谁会打起风见家小女儿的主意】吗……我还是有点儿头绪的哦。”
眉毛一挑,代表着她对恶魔的低语产生了些许兴趣。
“是谁?”
“还记得。”
她晃悠着手指,指向墙壁上挂着的那枚,被熊熊烈火烧去半数的相片。
“这座【历史悠久】的洋馆,之所以会被称作“梦幻馆”的原因吗?”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我可就要无责任地接着剧透下去了哟?在那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住在幻想乡的两位恶魔的鼎鼎大名……”
砰。
房门被一条非常没有美观度的刺尾狠狠撞开。
三人的视线,聚焦到了那位不速之客的脸上。
“可是很难得会看到苍崎晓有这么惊恐的表情耶,平时不都是天塌下来都波澜不惊的吗?”
打菲尔进门开始就自觉地没有抢话的徐君房咳嗽了一声。
“都已经是这副表情了,倒是来听听发生了什么事吧。”
“从刺尾的灵力探嗅那儿得到了不得了的讯息,有一对丝毫不收敛灵力波动的物体正从幻想乡的一端以高速接近这里,根据波动形式来分析的话,是……”
她话语一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菲尔。
“高位恶魔。”
相比于一脸疑惑神色的幽香,徐君房的表情显然是要沉重的多。
做出这般分析的高额头少女,不为人察觉地眯起了眼睛。
果不其然,这位道士先生身上的秘密哇。
还有许许多多,都尚不为人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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