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如你所说,京城里没有人愿意帮忙,多半人都是在看热闹看笑话。”杏儿端着两个茶杯走到了竹园里,在赵庭琛耳边轻声说道。
云小芽见今日的茶水自己也有份儿,受宠若惊。她在杏儿的眼中俨然已经是半个主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赵庭琛和她说过什么。
“当然了。那些人表面和赵清洹交好,但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客套而已,暗地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坏话。赵家是首富,自然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了,这次出了事,没有人帮忙是情理中的事情。”赵庭琛看得通透。他从来都不相信那些场面话。毕竟他可是最会说那种话的人。
回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想一会儿他们就应该会来找我了。”赵庭琛笑着抿了一口茶,“不用我去找他们。”
杏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肯定是有把握才会如此。所以她就点点头,转身走了。
“怎么,你透露消息出去了?”云小芽也想学着赵庭琛的样子喝茶,却被烫得吐了吐舌头。
“是啊。鱼饵已经放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鱼儿上钩了。”赵庭琛已经让人放出消息了。当初他去了苏州秦家,然后得了一批蚕丝。
天擦黑,灯笼还没有点上,赵清洹和姚雪梅就匆匆过来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当初赵庭琛中途转道去了苏州,但是并不知道他去那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今才想明白,他就是奔着蚕丝去的!
他早就料到了蚕丝会出问题,所以先做了准备。可他却没有在关键的时候将蚕丝拿出来。当然了,他也不是傻子,为何平白无故送人东西?
“庭琛,你可在?”赵清洹一进来就焦急地问了一句。他不曾料到,奔走了两日,那个可以救赵庭深的人就在家里!
“父亲。”赵庭琛从房间里走出去,冷冷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于赵清洹身边的姚雪梅,更是正眼都没有瞧。
要是放在以前,姚雪梅肯定要撺掇赵清洹将他骂一顿了。但今日她是来求人的,本来就低人一等,当然就只能是忍下这口气了。
“不知道这么晚过来,是因为什么事?”赵庭琛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面的两个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赵清洹有些不太情愿,因为他还没在赵庭琛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但这可是关乎庭深的性命,他不得不这么做。
“听闻,你手上有一批上等蚕丝?”赵清洹想他一定会否认,但赵庭琛却点头应了一声“是”。
“我先前去苏州秦家,本来是想和他们合作的,但秦老夫人没有同意。后来我想,既然都去了,总是不能空手而归的吧?秦家的绣品产量有限,所以蚕丝富余,于是就买了一些蚕丝回来,想说自己也能赚一笔。”赵庭琛说得一本正经,在房间里听到这话的云小芽已经笑出了声。
真是不得不佩服他说瞎话的本事,太厉害了。
“你可知道庭深这次是因为何事入狱?”赵清洹心里明白,他一定知道。甚至他在去苏州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的情况,所以才早早做好了打算。
为的应该是自己不受到牵连吧?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起过,所以并不清楚。”赵庭琛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姚雪梅的样子。她都已经没有办法忍耐了,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但赵清洹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怒。要是惹到了赵庭琛,可就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这次他运回来的蚕丝出了问题,所以才会落得这个下场。你和他兄弟一场,不会想看眼睁睁看他就这么死了吧?”赵清洹想要用亲情打动他,但是话才说出口就知道没有什么用了。
赵庭琛的眼神告诉他,他恨不得赵庭深马上就能死。这么多年受的苦和罪,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不曾忘记过。那眼神看得赵清洹心惊。
“父亲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交出手中的蚕丝,就能让哥哥平安回家了?”赵庭琛说话的语气足够说明他心里根本就不是这种想法了。
“当然,只要你能拿出那些蚕丝,我们就能和朝廷有交代了。”赵清洹明知他不愿意,但也只能先这么说了,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赵庭琛看到了赵清洹眼中闪过的凶光。他原本也没有期待过这件事能这么轻松就解决,所以只是淡淡一笑,“如果我说不原因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那么恨我们,肯定是恨不得我们都死了吧?”姚雪梅听到他这么说,再也没有呃忍住,走过去伸手就想要给他一巴掌,但是被赵庭琛躲过去了。
“雪梅!”赵清洹就知道她会沉不住气,早知道就不带着她到这里来了,本就是来求人的,她却要先动手,这不就是逼着他来硬的吗?
“老爷,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看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和他费口舌了,只要我们找到蚕丝,直接送去织造府不就行了吗?都是赵家的东西,难不成还拿不到?”姚雪梅倒是把事情想得简单,觉得赵庭琛会将东西放在赵家的仓库里,只要她过去拿就行了,没有必要一定要求他。
但是赵庭琛怎么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情呢?蚕丝一运到京城就被他藏起来了,姚雪梅就算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到。
“你知道蚕丝在哪里吗?你以为他会将蚕丝放在我们能拿到的地方?”赵清洹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下自己是没有办法从赵庭琛这里用和平的手段拿到蚕丝了。
“那……”被他这么一提醒,姚雪梅才想到这一点。他怎么可能会将东西放在自己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呢?自己这么一刺激,不是就更没法让他帮忙了吗?
“来人!”赵清洹突然喊了一声,就有十来个人闯进了凤栖院。
“不要着急。”云小芽拉住了准备出去的玲珑,“都说让你在关键时候在出现了,不要破坏了看好戏的气氛。”
玲珑一脸的着急,可听云小芽这么说了,又只能重新坐下来了。不过她的剑一直都拿在手上,随时准备冲出去。
赵庭琛早就猜到了赵清洹会有这么一手了,所以都没有任何惊讶,“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你可不能怪我这么做,你对我而言,一直都只是个意外,只有庭深才是我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赵清洹这么多年都一直憋着这句话。他虽然是名义上的嫡子,但是在他的眼中却什么都不是。
能让他留在这里,看的是他舅舅的面子。不然早就将他撵出去了。
“原来在父亲的眼中,我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何必要为难我?”赵庭琛的眼中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是一脸的嘲讽。这么多年,他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可惜,这个被他当做不存在的儿子,马上就要夺走他手中的一切了。
“为难你?是你逼着我为难你的。我也想和你好好说话,但是你是什么态度?你根本就没有想要救人!”赵清洹挥了挥手,一群人立刻就将赵庭琛围在了中间,“要是庭深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很好。”赵庭琛冷冷的声音透过人墙穿过来,让赵清洹不由颤抖了一下。他居然不怕。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居然还不觉得害怕。
反倒是让赵清洹害怕了。姚雪梅还以为他会接着逼问出蚕丝的下落的,但是赵清洹却愣在了那里,一个字都没有说。
“快说,蚕丝在哪里,要是你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让你给庭深陪葬!”姚雪梅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恨不得能用眼中的怒火将他烧得骨头都不剩。
“我看你们谁敢动二少爷!”玲珑看到姚雪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提剑出去,将人墙打倒了一半,然后将赵庭琛拉了出去。
空气中肃杀的气息让剩下的人一凛。这个人他们都不曾见过,但是看她刚才的身手,必定是个高手。她手里的剑可没有长眼睛,所以那些人都退到了好几米之外。
“你出来太早了。”赵庭琛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她还想看这两个人还有什么威胁的招数呢,结果玲珑就等不及了。
“还不是看到二少爷你有危险。”玲珑也觉得自己很无辜,她可是好心来救他的,怎么还被埋怨了?
看到这个场景,赵清洹和姚雪梅知道威胁肯定是没有用了。姚雪梅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救救庭深吧,他好歹也是你的哥哥,血浓于水,你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去送死啊!”
如果不知道姚雪梅是什么人,云小芽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被她这恸哭打动。但是现在她看着姚雪梅,却只觉得可笑。
姚雪梅哭着,扯了一下赵清洹,希望他也能跪下来,说不定这样赵庭琛就会心软了。赵清洹心里虽然有百般不情愿,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也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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