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赵清洹,赵庭深还是姚雪梅,不过都是自作聪明罢了。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他。
又过了一日,府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谁都知道大少爷那里出了事,所以鹭鸣苑的人这两日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怕惹怒了主子。
凤栖苑这边的氛围就轻松多了,主子受到了嘉奖,下人自然少不了赏钱,一个个都美滋滋的。
鹭鸣苑的热闹传到了赵庭琛的耳朵里,原本他是不打算去看热闹的,但是觉得自己要是这个时候不去的话,就会错过许多精彩了,于是就领着云小芽过去瞧热闹去了。
“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赵清洹一脸的担忧。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冒险,但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好像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
赵庭深苦笑,他哪里能想到自己为了贪图顺遂去运蚕丝,最后得到的却是些有问题的呢?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悬崖边了,所以这一次是不得不这么做了。“已经无路可走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算是一条出路。”
“可你应该知道……”赵清洹气得胸闷,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脸都涨成了红色。
“老爷,哪里会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姚雪梅当然也知道这次是他们失算了。赵庭琛恐怕早就想到了蚕丝会有问题,所以才会抢着去运粮食的。
他倒是好,这一路上没有遇见太大的阻碍,而且还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多出了那么多的粮食。一点损失都没有。
“这是出什么事了?”赵庭琛走了过去,一脸讶然地问了一句。
他们几个当然都知道赵庭琛是来看笑话的,所以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赵庭深还是没有沉住气,指着赵庭琛怒道,“你不要高兴太早!”然后愤然走出了鹭鸣苑。
赵庭琛不怒也不恼,脸上反而是多了几分笑意。“可惜了,我这两天就是挺高兴的。”他抬眼看了还在气头上的赵清洹,假意安抚,“父亲不要太担心了,还是身子要紧。”
赵清洹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姚雪梅狠狠瞪了赵庭琛一眼,也跟在赵清洹身后走了。
“你说,大少爷这是打算做什么?”云小芽知道赵庭深的蚕丝出了问题,不过并没有弄明白他这是要出去做什么,还说什么已经无路可走了。
赵庭琛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笑得格外灿烂,“没有听到么?姚雪梅说了,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他当然就是要用钱去解决问题了。”
“这……不是蚕丝出了问题吗?按理说应该是想办法弄到蚕丝度过危机才对,怎么还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云小芽都没料到赵庭深居然想去贿赂织造府的人,这胆子未免太大了些。哪怕是买通了人,蚕丝不也一样有问题吗?
“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弄到蚕丝呢?只是如今的情况,没有办法弄到上等的而已。次等还是有的。”赵庭琛已经让人去打探过了,这两日赵庭深都在想方设法买次等的榨蚕丝,看样子是想要以次充好蒙混过关。
但织造府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买账,免不了就要花钱疏通一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织造府的人收了钱,真的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了呢?那他不也就挨过去了?”云小芽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对大少爷的好感好像已经全部都消失了,现在她只希望赵庭琛能实现自己的心愿。能帮夫人,六姨娘还有钱奶奶报仇。
“你真觉得有那么容易?你应该知道榨蚕丝和蚕丝是有区别的吧?还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的区别。要是被宫里的人发现了,织造府的人也是脑袋不保的。”赵庭琛不觉得织造府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他已经能预料到赵庭深此去会是什么结局了。
蚕丝出了问题,这锅本来只需要他一个人背,迟早的事儿。但是他妄图以次充好,织造府的人可都会被搭进去,他这次肯定是有去无回。
“这么说,大少爷……回不来了。”云小芽明白了赵庭琛话里的意思。
“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去吧。”赵庭琛知道自己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云小芽就能理解他的意思了。他还需要有点耐心,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顺利。
他原本还想着赵庭深会潜逃呢,毕竟这次他怕是难逃一死。当然了,让他就这么做个逃犯,以后都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他肯定是不干的。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赌一把。
赵庭琛还担心他逃走以后,自己处理好了这次的事情,他又会腆着脸回来呢。赵清洹和姚雪梅说不定都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他还要为难些。
可赵庭深这是自己推自己入火坑,就挂不得他要在背后看笑话了。
吃晚饭的时候,赵庭深还没有回来。姚雪梅和赵清洹吃了午饭就在前厅等着了,愣是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让人去织造府打听也没有回音。
他们最终等到的并不是打听消息的人,而是官府的人。赵庭深意图贿赂织造府的人用榨蚕丝以次充好,加上之前蚕丝出问题的事情,已经被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姚雪梅一听,立刻就瘫软到地上大哭起来。“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啊!”
“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我让你劝他不要去,可是你不听,还说什么钱就能解决问题,这下好了吧?”赵清洹本就着急,被姚雪梅这么一哭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老爷,你可要想想办法啊,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要是你不救他的话,我就只有和他一起死了!”姚雪梅心中焦急,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只顾着哭了。巧姑想要将她扶起来,被她狠狠推到了一边,头上都磕出血了。
“起来吧,在这里不嫌丢人?”赵府的下人听到前厅的动静,都围了过来,指着姚雪梅窃窃私语。赵清洹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围观,让人将姚雪梅拖着回到了听松苑。
路上姚雪梅都还在哭喊,“老爷,庭深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可不能出事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救出来啊!”这声音在赵府上空盘旋了许久才消散。
“果然和爷你想的一样,去了就没有办法回来了。而今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爷准备什么时候出手?”云小芽已经听到了府里的动静,那姚雪梅闹了很久都不肯消停,最后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差点把老爷气得背过气去,才终于不嚷嚷了。
“且让他们痛苦一阵子吧。这样还不够。”赵庭琛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他想到了娘亲当初受过的苦,他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云小芽握住了他的手,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让他感受到她在身边就好。
赵清洹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如果只是先前蚕丝的问题,可能还有救,拿出好的蚕丝来就行了。但是赵庭深不但没有积极想解决问题,反倒是想到了以次充好,这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
所有人对赵清洹的请求都是退避三舍。这京城的权贵谁不是势利的?谁都知道赵家因着这次的事情要倒霉了,跑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愿意自讨苦吃?
所以两天时间下来,赵清洹没有能得到任何帮助。他和姚雪梅去大牢看过赵庭深一次,他一个大少爷哪里受得了这苦,已经是眼窝深陷,身形枯槁了。
“父亲,你会救我出去的对不对?我们赵家家大业大,这不会是什么难事对不对?”赵庭深的手抓着栏杆,眼中都是期待。
赵清洹自然不好说自己根本就找不到人帮忙,只好说,“我正在想办法,你耐心等等。”
“求求你们快点行不行,我在这里根本就撑不下去。要是再出不去的话,我就要死在这里了。”赵庭深看到赵清洹的眼神就一阵绝望。他觉得赵清洹应该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业,不然不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办法。
“赵家都被你牵连你,你可知道?这京城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的,反而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赵清洹看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了。谁知道织造府的人这般狡猾,前脚收了我的银子,后脚就让人来抓我。钱也被他们拿了,还不用承担一点罪责!”赵庭深恨得牙痒。
“庭深,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就算是赔了整个赵家,也不会让你出事的。”姚雪梅握着赵庭深的手,满脸的泪水。
赵清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姚雪梅又和赵庭深说了好几句安慰的话,这才离开。
凤栖院像是根本没有被这场风波打扰一样,该做什么还做什么,都只因为杏儿和他们说了不需要担心。既是杏儿姑娘说的话,必然就值得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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