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可笙一觉睡醒,已近晌午,发现宛景玉在床边坐着,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你一直在?为什么会来我这里?”
宛景玉眨了眨眼睛,小手抚摸着那一层层的纱布,说:“四姐,我知道你很痛,我陪你一起痛,你有难,我是一定会在你身边。”
宛可笙哑然失笑,抽出手来,用约显笨拙的指腹扭了扭他那如刚刚剥出来的鸡蛋的脸蛋,嗯,嫩嫩的。咦,这么不禁捏拉,简直就是一触即破嘛,一下就显出滴血的艳丽,还真是不忍心继续蹂躏了。
宛景玉双手撑着下巴,表情十分的认真,定定地看着起床洗漱后的她:“四姐,你为什么总是被是是非非纠缠不休呀?”
宛可笙注视着他那双黑白分明,闪烁着灼人的光芒的眼睛,里面分明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当初救他,不过是刚巧路过,又见到他跟瑞儿有三分神似,再说他的存在,对自己也有很大的帮助。然而如今看来,景玉始终是景玉,他这越来越俊俏的模样,哪里还能联想到瑞儿。
宛景玉看了看那些搬进新家什的下人们,再次拉着宛可笙的满是纱布的手掌,垂下眼帘盯着白纱手掌,良久,说道:“四姐姐,陪我去假山玩,我有准备茶品。”
假山上,奶娘急匆匆地跑过来:“哎呀我的四少爷,奴婢终于找到您了!您一直未回,可把三夫人急坏了!”
宛可笙的眉头微微一皱,这小小少年分明对自己是十分的关心,一有风吹草动他就立即会出现,好似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一般。
宛景玉却自顾自地品起茶来,很投入地把一块梅花糕放入口中,红润娇嫩薄如翼的嘴唇上沾了些许粉色的糕汁,更显得他多了许多不可言喻的妍丽姿色。
宛可笙静静地注视着他,脑子里紧绷的神经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原带有冷峻的目光不知不觉间泛起了一股温暖的泉水,她禁不住抬起了手,想去揉他那触感极佳的头发,宛景玉咧嘴一笑,与宛可笙的目光相撞的时刻,眼睛突然闪烁出一丝异样,随即便见他脸色一暗,低下了头。
宛可笙不由得一怔,只是他又猛地抬起头来,嘴巴一嘟,满脸的坚持:“别把我当孩子!”
他白皙滑嫩的脸颊上,泛起朵荷花般的红,娇艳欲滴,但那表情是十分的严肃,双眸里有满满的渴望,声音却还是保留着童雅:”我不再是小孩了,我已经长大了。”
宛可笙噗嗤一下,哑笑着,哪有真正长大了的人,还需要努力强调自己长大了,这分明就是小孩子说的气话。
宛景玉知道宛可笙在怀疑自己,猛然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表情肃穆地说道:“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你再也不会受伤害了。”
宛可笙那两排睫毛,如扇子般扇了扇,终于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宛景玉那张白皙的脸蛋瞬间红遍脖子,一副恼怒的神情表露无遗。他对他四姐姐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真实而诚恳。因为四姐姐有一双独一无二的漂亮眼睛,那如枯井一般深邃的眼睛里面,有着黑如墨汁,温如月光,更有……令人揪心的孤独。
而她,此刻却认为那是孩子话,根本不需要在意,这怎么能不让他恼怒。
一旁的素雨,看着宛景玉,微微在心底叹息道,对自己的主子肝胆相照的人儿,竟然是这个漂亮得令人质疑的四少爷。
对面,楚慕真为了昨日之事,又来到宛府,此刻正路过花园,忽然间,他站在那里。
他看着假山上那个灿烂极致,明媚非常的女孩,想起昨日那个心计极深,高深莫测的女子,突然间,他找不到两者之间的丝毫关联。
一个小小的女孩,明显还未长大成人,可全身却具备着幼孩不可能达到的繁复与抵触,这的确非常奇妙。
正要去祠堂罚跪的宛景玉,在一旁十分怨恨地说道:“这丫头真该死!”
楚慕真侧脸看着他,说:“景玉兄,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
昨日,宛景玉不过是恰巧看到楚慕真无意中滑落在地的玉佩,也清楚这玉佩的实质意义并不十分重要,当时只是临时起意,想着在和宛可笙玩玩的过程中,加一把火,更能轻易地完成对妹妹的承诺,彻底让宛可笙在妹妹眼前消失。然而他却没料到到最后自己会是一败涂地,不仅仅是让全府上下的人都看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荒唐,更可恨的是,自己那高贵无比的妹妹,最后竟然逼迫着给一个庶出的小贱人下跪道歉!想到这里,他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彻齿地说道:“有她后悔的一天!”
楚慕真漠然地说道:“深闺后院里面的争斗,那是女子的战场。男儿汉的战场是在仕途上,你应该在朝堂上一展雄风,而不是加入这种无聊的宅斗游戏里。”
宛景玉一愣,心里暗暗吃惊,立刻闭上了嘴巴,思索了良久,最后说道:“明白了。”
楚慕真又望了望对面的宛可笙,嘴角上的幅度明显大了许多。
傍晚,宛可笙正在窗前沉思,碧青走了进来,说:“小姐,今日四殿下亲自给各位小姐夫人送来礼物,说是表达昨日的歉意。”
突然看到四小姐眉头一皱,好像不高兴,碧青便小心翼翼地接着说:“小姐,您看……”
宛可笙漠然的说:“是什么?”
碧青仔细观察着宛可笙的情绪,小声说道:“是一盆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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