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姑父出差还未回来,姑妈看着一桌子其乐融融的样子,仍然很开心。
虽然对云逸还有些不满,但孩子是无辜的,很快就产生了隔代疼。
三宝用小手拿着勺子,溜着大眼睛,指着某样说,“我喜欢这个……”
话音没落,两双筷子就伸了过去,一双是欧南的,另一双是姑妈的。
云逸扯了下嘴角,这个小胖妞,还真能夺人眼球啊。
欧南眼疾手快,先夹了过去,三宝咧开嘴笑,甜甜道:“谢谢蜀黍。”
姑妈听懂了叔叔的意思,拧着眉,轻声哀叹了声,“这孩子真讨人欢喜,如果是小欧的……”
欧南不偏不倚地插了一句:“姑妈,她就是我的女儿。”
正专注喝汤没吭声的四婶一噎,她之前在厨房就被大嫂提醒,不准多说!
但现在这情形,要她憋住还真难。
四婶啧啧嘴,把舀汤的勺子放下,“欧南,我们都知道你把宝宝们当亲生的对待……”
“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欧南临危不乱地解释着,温言地笑,“刚才云逸没说,是和我斗气来着,她刚才觉得自己错了,就让我告知详情吧。”
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低头的小女人。
云逸想,真是不要脸的男人啊。
姑妈暂时处于混乱的状态,讶然之中带有狐疑:“我刚才问小云很多遍,她都不回答,是这个原因?”
欧南点点头,又摸了摸大宝的头,“因为四年没见,所有孩子也陌生了……”
姑妈知道云逸去了奥地利,原因是——云逸和欧南默契地说了同一个原因:吵架,性格不合,离婚。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复婚?”姑妈摸着吓坏的胸口。
云逸和欧南都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勺子被狠狠扔桌上的动静。
是二宝。
勺子咣当了几声,最后落到地上,一连响声过后是沉静。
云逸捊去耳边的发,平静地道:“吃个饭也不老实吗?”
二宝的眼里流露出暗色,定定地看着欧南:“他不是我爸爸!”
大宝和三宝处于懵懂状态,饶是听到大人的话,也只是片刻的讶然,更何况,他们是喜欢这个叔叔的。
三宝看了眼地上的勺子,小手拉了拉二宝的衣角,“哥哥。”
二宝甩开妹妹的手,“你们两个,都喜欢这个叔叔,都像让他做爸爸吗?”
三宝撇着小嘴,“蜀黍很好啊,做爸爸做蜀黍都可以,我还可以有两个巴巴欸。”
“爸爸只能有一个!”二宝看着云逸,“妈妈,你不是说,叔叔不会是我爸爸。”
整个过程中,欧南至始至终保持缄默,俊颜面无表情,但多多少少有着隐藏的哀伤,孩子不喜欢他。
“把勺子捡起来,然后吃饭。“云逸避开回答,直接命令道。
二宝倔强地别过脸。
“你捡不捡?”
“不捡。”
云逸倏地起身,着实吓坏了饭桌上的人。
姑妈把她拉坐下来,好言相劝,“勺子脏了,我去给他换一个,你发什么脾气啊。”
“我不是发脾气,而是教育孩子,他不高兴可以说,对勺子撒什么气。”
云逸耐心地解说,“这么小就拿其他物品撒气,长大后的性格太偏激,不好。”
姑妈还想说什么,云逸还是起身,把二宝的椅子拉开,冷声命令:“捡起来,然后自己去厨房重新拿个。”
二宝仰起小脸瞪她,“妈妈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坏蛋。”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但因力道过大,没准备好,差点摔倒。
欧南及时扶了把,二宝发现扶自己的是他,硬生生地撇开胳膊:“我不要你扶。”
“小孩子脾气这么倔,不招人喜欢哦。”欧南耐着心,他觉得要是搁以前他才不会哄娃娃呢。
他瞥了眼云逸,淡淡地笑散开,“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子呢。”
云逸不自然地别过目光,飘忽到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二宝,“你不要替他说话。”
姑妈听了后也不乐意,数落云逸小时候,“你以前不也照样倔嘛,明明可以说几句讨好的话免打,非要和大人顶嘴。”
姑妈把筷子一放,“我也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了,这孩子不管是谁的都得当亲的一样带大,我还是去哄哄我的侄孙吧。”
她把勺子捡起来,又去厨房拿了新的,重新盛了饭,去哄二宝。
四婶讷讷地也跟着帮腔;“小云啊,他才三岁,你就不能让着点嘛。”
欧南淡笑,“二宝不高兴是正常的,你当妈的就体贴些。”
三个大人都针对她,云逸重新坐了下来,却一口也吃不下。
饭罢后,云逸仍然坐在餐椅上,看大宝和三宝小心翼翼地玩游戏,她抿着唇不说话。
不算愉快的夜晚,回到家,收拾收拾等孩子睡熟后,云逸木讷地坐在沙发上。
欧南递给她一杯温牛奶,“还生气啊。”
“你们三个人怎么都针对我呢,说得我好像是罪恶十足的妈,形象全没了。”
“你对二宝,的确严厉了。”欧南淡淡地陈述,“大宝机灵着呢,他不会惹你生气,三宝呢,因为是女孩子,你的宠爱就多些。”
“三个都是我的孩子,没有偏向,如果要说,我倒是更偏爱二宝。”
兴许确实因为二宝和她像。
“今晚的不愉快,全是我引起的,你要是不满,冲我来好了。”欧南在她身侧坐下,淡笑着,“今晚,任你虐。”
“走开。”云逸没好气地道。
欧南自然不动,只是沉默片刻,缓缓地说:“三个孩子虚岁为五岁,实岁就是三岁半,他们长大的过程里我都没有陪伴,难以解释是正常的。”
顿了顿,他有条不紊地分析,“而且无渃是他们心目中的父亲,相对于一个没有陪伴的陌生叔叔,他们更喜欢前者,而二宝的心思细腻,反映过大,可以理解的。”
云逸被点醒了。
如果他们知道亲生父亲是欧南的话,他却没有尽一点父亲的责任和义务,甚至要取代无渃的位置,饶是谁都不情愿的。
第二天早上,云逸因为想心事而起晚了,发现早饭是欧南做的。
她洗漱完毕下来,看到在餐桌乖乖吃饭的两个娃娃,微诧道:“二宝呢?”
“哥哥……他说吃过了。”三宝心虚地道。
云逸一看,也就明白了,她把问题抛给厨房忙活的男人,“二宝吃饭了吗?”
欧南轻咳一声,把煎蛋的盘子推到她跟前,“吃过了,这是你的,煎蛋无味,九分熟。”
“真的吗?”她笑眯眯地来到他身侧,“二宝吃了什么?”
“他和你一样,都喜欢九分熟的煎蛋,不过只吃了一半。”
说谎的境界倒是可以得很啊,甚至还一本正经地补充。
云逸把盘子放下,两只手摸向男人的腰际,解下了围裙,又伸到内侧。
“喂,小云,别闹……我把持不住,晚上伺候你。”
她不动声色,从背后抱住他,小手上移,然后,打了个圈。
真够磨人的。
欧南沉着脸转过身,握住让自己反应的小爪子,“你痒痒了是吧。”
“你的腕子怎么了?”云逸皱着眉,抓过他的手打量,“被狗抓了还是被咬了?”
“……自己不小心弄的。”他轻描淡写,“不对,应该是你前天早上咬的。”
“欧南,昨晚留你在这里做客,今天你可以走了吧。”云逸转变了话风,慢条斯理,“留在你前妻朋友的家里,可不好。”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欧南败下阵,“咱不闹了,你先吃饭。”
“二宝没吃你做的饭,是不是?”云逸的声音淡了很多。
他状似若无其事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哪有,二宝很喜欢吃。”
“还要骗我吗?”
欧南沉默一会,把盘子放着,“我不知道怎么讨小孩欢心,他就是不喜欢我。”
“腕上的伤是他咬的吧?”隔了良久,云逸叹了口气,“他就是不能容忍你当爸爸,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不管是否有血缘关系,二宝就是不喜欢他。
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定了缘分。
…
下午时,欧南有事先离开了。
二宝见他一走,也不板着小脸了,云逸见此,想着要给他们报幼儿园班少操点心,无渃的电话就先打来了。
那边男人的声音沧沧的,不说一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订了几张电影票,和孩子去看电影吧。”
“什么电影?”
“熊出没。”
云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你开车来接他们。”
“我就在门口。”
闻言,云逸略微惊讶,接着听到在门口玩耍的三宝喊:“麻麻,爸爸来了。”
无渃只有见到孩子,俊颜会露出好看的柔和,他把三宝抱了起来,“小胖妞又重了。”
三宝哼了声。
听说要去看儿童电影,二宝也活跃起来,他走到无渃身侧,仰着脸,“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和妈妈呢?”
“不会的。”无渃避重就轻,没有多停留在这个问题上,偏头看向云逸:“你也一起去。”
“不用了,你带着……”
云逸的话没说完,大宝就扑了过去,“妈妈也一起去!”
“爸爸带你们就好了……”她笑着拒。
无渃淡淡开口,“你也一起吧,三个孩子,手都不够牵。”
这样说,云逸迟疑几秒,人就被三个孩子推着上了车。
路上喧闹得很,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讨论那两只熊,二宝尽管成熟了点,也遮不住内心的激动。
无渃专心地开车,偶尔打破沉静,“蕙兰呢,怎么没看到她?”
“上午她就早早走了,我也没多问。”
“是吗,我看到她和一个军官在一块。”
云逸的心咯噔了下,估计是左明。
因为是周末,电影院的小孩很多,吵吵嚷嚷的。
无渃单手抱着三宝,另一只手牵着大宝,二宝则由云逸领着。
欧南一走,二宝也不和云逸闹别扭为了,他指了指某个地方,“妈妈,我看到了上次在画展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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