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做囚杜箬莫佑庭》第394章 釜底抽薪9

    可乔安明不信邪。
    “药企早就私有化,但国内私人药企存在诸多问题,药品单一,生产规模小,缺乏新药研发能力。而且现在医疗制度改革深入推广,就光这一点,我也得拼一拼!”
    乔安明说得信心满满,但彭于初不可能为他这几句空话所打动。
    只是说到最后,乔安明抽了一口烟,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不可能办药厂,但人生总该有点意外和不确定,反正还年轻,输了,重头再开始,赢了,一马平川!”
    那时候乔安明不过才23岁,穿着的确良的衬衣,蹲在彭于初院门口的台阶上说这句话。
    学识,胆量,设想得极度美丽的未来,都比不上“年轻”两个字。
    因为年轻,未来无限可能!
    可能会输得很惨,但没关系,有大把时间可以站起来从来。
    赢了,便如乔安明所言,一马平川!
    最后彭于初被“一马平川”这几个字打动,开始跟着乔安明干!
    现在老太太问他为什么当初愿意跟着一无所有的乔安明,他回头深望一眼,说:“我知道他选的路很难,但他有狠劲,这点就够了!”
    任佩茵很满意地点头。
    “安明刚起步的时候确实很难,但是好歹有你在旁边帮衬着,后来公司越做越大,他也一直记得你。”老太太说完,从椅子上坐起来,声调变得舒缓:“于初啊,安明对你不差,我也一直把你当我半个儿子,记得安明跟顾澜结婚的时候你还来喝喜酒,对不对?”
    彭于初点头,他知道老太太此行的目的。
    “您问吧,您想知道什么事?”
    “关于孩子,我这几天打安明的电话,他一个字都不肯说,所以我想来问问你,孩子怎么样了?还有,刚才我听你在电话里好像说孩子烫伤了,怎么回事?……”
    杜箬上午去车站买票。
    她这次离开,完全是临时计划,就跟逃难一样,没有通知任何人。
    只隔夜给杜良兴打了一个电话,连郑小冉和莫佑庭都不知道。
    她打算等回了宣城安顿好再告诉他们,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又走不了。
    莫佑庭的脾气她领教过好几回,若是被他知道她要离开,肯定又少不了一番闹腾。
    关于离婚手续,也只能再耽搁一段时间了,等她回了宣城全部料理好了,她再抽时间回趟桐城。
    这是杜箬的计划,虽然有些仓促,但各方面她都考虑进去了,就连行李她都已经打包好让快件公司拖走,只留了火车上她和了了要用的必需品。
    火车票是当天晚上的,卧铺,直达特快,到宣城是隔天早晨。
    杜箬一心想着赶紧离开,一刻也不想再多留。
    出车站之后杜箬又去附近的取款机取了一些现金放在身上,刚走出自助银行,杜箬便接到了丁阿姨的电话。
    她心里有不详的预感,仿佛那天了了被烫伤时的感觉。
    “丁阿姨,怎么了?”杜箬忐忑不安地问。
    丁阿姨气息平定:“没什么事,了了被他奶奶接走了,所以我就打个电话让你安心点买票,别这么着急…”
    “奶奶?什么奶奶?”
    “了了的奶奶啊,老太太排场真足,奥迪车,还随身带着佣人和司机,……一见到了了就又抱又亲…”
    杜箬几乎是踉跄着跑出银行,一口气跑到马路上,可是车流来往,她站在那里完全没了方向。
    怎么办?
    她该找谁帮忙?
    乔安明,指望不上!
    莫佑庭,帮不了什么忙!
    按照电话里丁阿姨的描述,来人应该是乔安明的母亲。
    老太太一直想要孙子,早在她母亲刚去世的时候,任佩茵去宣城找她,当时就已经表达过这个意愿,现在她居然直接把孩子抱走了。
    是要杜箬的命么?
    “小张……”
    “杜小姐?”小张接到杜箬电话的时候正在4S店作汽车保养,听到对方声音也是大大意外,“找我有事吗?”
    “了了被抱走了,就刚才…她把了了抱走了。”杜箬语无伦次,找不到头绪,只能不断重复这句话。
    小张一头雾水,但听得出杜箬的口吻很急:“杜小姐,你先别急,慢慢说,谁是了了,了了被谁抱走了…”
    “了了……了了被老太太抱走了…小张,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是说乔总吗?乔总还在北京呢,晚上的航班,我一会儿就去机场等他…”
    “等不了。”杜箬哪里等得了,腿都软了,慢慢弯下来蹲到路边上,声音碎碎戚戚:“我要乔安明在崇州的地址!”
    ……
    杜箬捏着手机转身就往车站跑。
    去往崇州最早的一班火车已经售完,她只能再去长途汽车站。
    汽车站就在火车站对面,穿过一条马路,杜箬顶着一口气跑过去,排队,买票,捏着一小时之后的车票坐在候车室里发寒。
    乔安明接到小张电话的时候,北京那边的饭局才刚刚开始,一大群老同学和导师向他敬酒。
    “现在是要喊乔总了,约你一次实在不容易…”
    “我们这些留在北京的同学每年都有聚会,每次都想约你一起来,可你总是说忙,这次总算逮到机会!”
    “是啊,乔总,当年我还是跟你一个课题研究小组的呢,来来来,干一杯,好不容易大伙儿凑成一桌吃顿饭…”
    推杯换盏,阿玉奉承间,小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乔安明接完电话就变了脸色,站起来。
    “实在对不住,家里有急事,得赶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啊,不行,坐下来!”乔安明当年的研究生导师发话。
    乔安明只能躬身作揖:“真有事,下次你们去崇州,我做东,今天真的有急事。”
    他一刻都耽搁不下去了,拎了大衣就往外跑,一路给秘书打电话:“改签,签今天下午最早回崇州的航班!”
    要翻天了!
    老太太居然自作主张去把孩子抱了回来,依他对杜箬的了解,这次真是要出大事了。
    杜箬终于上了大巴。
    车里还没开暖气,冷得很,她就缩着头木愣愣地挤在一起上车的人中间找到自己的座位。
    司机开始检票,解说行车事项,宣布桐城到崇州176.5公里,全程高速,路上需要花费大约三小时。
    三小时,对于杜箬来讲像是煎熬半世。
    一路上她不断看手机,指针一秒秒过去,感觉时间走得特别慢。
    到崇州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她按照小张给她的地址打车赶去乔宅。
    她不能确定任佩茵是不是把了了带来了乔宅,但她必须过来碰下运气。
    一开始门房不愿给杜箬开门。
    杜箬手握着铁门使劲摇:“我要见顾澜,我要见乔安明!”
    两个保全上来拽她,她不撒手,最后没办法,门房只能给琴姨打了电话。
    电动铁门一开,杜箬撒腿就往里面跑。
    进去是宽广的草坪,周围一圈车道。
    杜箬抄近路,直接从草坪上踩过去。
    冬天草坪都有些枯了,露出湿滑的泥地,她可能跑得急,所以没跑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
    顾澜曾经去找过杜箬两次,每次她都神情倨傲,高高在上。
    而这是杜箬第一次闯入顾澜的生活领地,一进来就摔跤,摔了个狗不吃屎。
    杜箬撑着地面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草屑和烂泥,继续往里面跑。
    琴姨已经站在主楼的门口堵她。
    “杜小姐,你这样闯进来算什么意思?”
    杜箬哪里管得了她啊,满脑子就是了了,直接推开琴姨往大厅里去。
    中式客厅亮堂堂,午后的阳光飞旋着落在屏风和地毯上。
    梨花木小柜上放着几个商场的购物袋,还有尿不湿和其他婴儿用品。
    各式各样的纸袋子堆了一桌,看样子都是刚采购回来的。
    她们这是想干什么?
    杜箬站在门口,眼光恶狠狠。
    任佩茵抱手坐在红漆木太师椅上,看到杜箬跑进来,气定神闲地说:“杜小姐,你倒速度快。”
    她是早就料到杜箬会寻上门的,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杜箬看清说话的人,摁住胸口喘了几口气,也不带敬语了,直接问:“了了呢?”
    “孩子叫了了?”
    “了了呢?”杜箬反复问这句话,红着一张面孔,下巴微微往上扬,以为这样底气可以足一些。
    任佩茵似乎轻哼了一声,声音很低,发在鼻腔里。
    事情到这地步,大家算是撕破脸皮了,老太太也不藏不掩:“孩子我抱回来了,刚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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