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妖妃念如初凤祁冉》第428章 高攀

    十月初六,大婚之日。
    自从那日见过白云舒一面之后,念如初并未主动的前去寻了她,只是从浅奚口中得知,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极目所见的天光都仿佛被一片茜素红晕染了,亦让那原本便渐次浓郁的秋意更显露出些许的苍凉,并非是欢喜。
    这几日之间,念如初反反复复的做着噩梦。
    画面转回到的是那日凤祁冉带着兵马,踏破了整个皇宫的寂静,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倨傲的姿态,在长久的分别之后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而他所带来的,只有那场将所有的金碧辉煌都付之一炬的烈火,以及一场猝不及防的伤害同死亡。
    她在这片又似烈焰,又似鲜血的茜素红之间徘徊着,茫茫然的不知该去向何处。垂眸也只看到的是嫣红粘稠的鲜血,在流淌和蔓延。
    她几乎无法休息,更无法从这般的情景里逃脱出去,直至了白云舒大婚的那日,她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被撕碎了大半。
    再次见到白云舒,亦是在大婚之前的深夜里。
    初六的吉时很早,白云舒也就在夜里便将所有的妆容都准备妥当,只等着阳光洒落之时,便穿上嫁衣等待凤子栖迎亲的队伍到来。
    念如初本便浅眠,也只是满身倦怠,即便是霖舒院已远离了后院,仍还是能听到院子外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亮着。
    她哄着半夏睡着,陪了他一阵,便也披了衣步出了院子。
    正见到了两名宫女陪着一名年岁稍大的嬷嬷离开白云舒的居所,三人在交谈着,并未留意到已经侧身躲进了花园旁的她。
    “……当真是叫人羡慕极了。”
    一名小宫女的嗓音柔软,娇笑着推了推身旁之人,“你这般说辞可莫叫人听得了,太子妃的位置,岂是你我这般身份可以高攀的?”
    “那可不是这般说的,凭什么这傲慢任性的郡主便可以?”
    两名小宫女一直在对白云舒的事窃窃私语,还流露出些许的不满同轻蔑。
    当她们从身前而过时,念如初并未听到那名老嬷嬷出言阻止她们二人的对话,始终也只是安静的听着。
    看起来,白云舒在她们看来,也确乎不是个好的太子妃人选。
    待她们几人远离而去,念如初才无声喟然,乌黑的眸子缓然垂落,从院墙之后现身,再度步上了小道。
    整个院子里寂静无声,唯独通明的灯火照亮着漆黑的天空,亦晕染在那片嫣红里,点染的色泽并非喜悦,却令人双目生疼。
    念如初于门前稍立,只觉得这般的色泽宛如烈火。
    看向了那处的屋子,木门半阖着,其中光影冉冉,袭面而来的亦全然不是欢喜。
    她随即缓步拾阶而上,入了那间屋子。
    见到了飘摇的纱帘,有清浅的香气层层晕染,樱粉的纱帘泛出光影,重叠于视线里,也将那处一抹纤瘦的绯红身影,掩盖而去。
    正是白云舒。
    她正背对着纱帘的方向,静静的端坐在铜镜之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细心的梳起,盘成了发髻定格于脑后,周遭不见一丝的碎发。
    发上的凤冠还未戴上,但仅仅只是那几支足金的细长发簪,便足以显示出了皇家的尊贵,以及凤唳长啸的嘶鸣。
    在旁的木架上便悬挂着嫁衣,那一身的衣袍是最纯正的茜素红,其上金丝繁复的纹饰着展翅的凤凰,交缠双翅,袅娜的飞舞于烟云之中。
    这是规格仅次于皇后的凤袍,唯独太子妃才可以穿上。
    这般的景象,却于周遭的静谧之中异常的格格不入。
    念如初在纱帘之外立下了,并未入内去至她的身旁,也只是沉默以对。
    直到白云舒像是觉察到了身后有人,透过铜镜隐约看到了她的身影,这才缓缓的开了口,嗓音细微的沙哑。
    “是初姐姐吗?”
    再也不是平素里见到了她时,能听见的她清脆如鸟鸣般的声音,其中所透出的,更是远比绝望而更深刻的某种情绪。
    念如初垂落眼眸,“是,妾身来看郡主。”
    白云舒没有回头,她也无法看到她此刻面上的神情究竟是如何,只是在片刻的寂静之后忽而听到了她的低笑。
    “初姐姐,我终于……不再只是一个麻烦了。我终于不再是爹爹的累赘。”
    念如初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说话。
    “……成为太子妃,以后的我,也会变成同那些我所厌恶的女人一样吧,就像是为了争宠,为了得到这世间的规矩所应该要我做到的事……”
    白云舒的嗓音忽而有些扬起,转瞬之间便跌落入谷底了似的,她好似微微低下了头去,埋首在了自己的手掌之间。
    丝毫没有顾虑到会不会毁掉自己的妆容。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疲惫,她此时的话语也有些错乱而颠倒,但念如初听得懂她所有的话语,也知道她并非将此事怪罪于自己。
    或者说,她根本还没有意识到,如今他们父女二人这般的局面,甚至叫那凤子栖看到了破绽因而趁虚而入,也是她费劲了心思所造成的。
    “初姐姐……往后,我不再是我了,初姐姐同爹爹,会不会也讨厌起我来了?就像是我现在讨厌自己一样。”
    她的嗓音低落了下去,终于仿佛细细的哽了一声而无法听清。
    彼此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念如初也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语,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掀开了纱帘,步入了内间去,至了她的身旁。
    她抬手轻轻的抚摸上了白云舒的头顶,就像是每一个饲主都会这般安慰着自己的宠物一般,温柔似水,带着一抹浅淡的温暖。
    白云舒没有抬头,纤细的双肩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好似在哭,但也是无声。
    念如初转向了铜镜的方向,所见的便是自己同样毫无血色的面容,疲惫同倦意分明的刻在她的面上。
    她们二人便这般静静的待着,直到天色亮了起来,院子里的光亮洒落,覆盖了屋内的蜡烛光影,而婢女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开始为婚礼而奔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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