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泽灯神辈恩雅》Z——⑥：到达杜莎

    当矢泽灯神辈从不知何时入睡的浅眠中醒来时，播放器已经自动停止。车窗外的月光黯淡了许多，路边的电子路标牌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十分古朴的木牌。
    就快到杜莎了，矢泽灯神辈忽而意识到这一点。
    在看到地图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远远离开了希腊比，进入了广义上的杜莎市区范围——也就是说，矢泽灯神辈已经深入为了与希腊比等城镇拉开距离而设立的，没有人类居民的杜莎市自然区。
    也就是说，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联合国的高速公路检查站。
    【可是我并没有入站许可证......所以公路云的路线也只给我设置到检查站前给游客用的高速出口，之后该怎么办呢......我没有考过驾照啊！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过站。】
    看着驾驶台上的地图显示，矢泽灯神辈开始纠结起来。想着想着，他又悄悄回头去望了一眼莉切莉雅，在发现她已经入睡时，他才敢开启车内灯光，开始在储物箱里翻找起物资。
    “碇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们准备这些......恩雅她们本来准备的好像是自己走过去吧......”
    在紧急医疗物资跟弹药与食物，甚至是御寒衣物中闷头寻找起来的矢泽灯神辈，毫无自觉地嘀咕着最佳办法。
    【完全没有......想来也是，精灵与联合国的城市，入站令跟护照什么的肯定没办法一夜搞出来......】
    放下手里被翻乱的物资，矢泽灯神辈颓然放弃，转头拿起弹夹来往里装填刚刚发现的各种特殊子弹。
    “真是怀念那个老千啊......能够随便给我们一群没官方身份的家伙弄到机票。”忽然想起在北风镇遇上的男人，矢泽灯神辈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
    【嘛，不过就算他在也没办法吧？这里毕竟不是空中公交站能够触及的地方......说起来，真是多亏了夏莉圣女，让我的眼睛不知不觉变得这么明亮好用。】
    借着最低亮度的灯光，矢泽灯神辈轻易地装填着子弹，这点也让他非常感叹。
    “可恶......夏莉，恩雅，赛丽娅.......雨人，神父.......可恶......”
    狠狠打断自己的思维，矢泽灯神辈猛然深吸一口气憋住，望着头顶的天窗外的星空，才慢慢呼了出来——这种呼吸法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能再见到的......我得努力一点才行！】
    一把坐直了身体，矢泽灯神辈飞速地关上灯光，把座椅调直，将弹夹插入腰带中，两眼明亮地望着远方越来越接近的检查站。“本来想着如果直接撞过去横冲到底，估计就可以顺利接触一下精灵？但既然我不会驾驶月辉......那么就不能强闯检查站了，免得酿出大错。但如果步行的话......也不能够在高速公路上走......不对，重点还是在如何获得入站令上。”
    【如果说我把身份隐晦地透露给那些人听，他们会允许我过去吗？但他们是人类啊......如果不是精灵的话......莉切莉雅身份就显得很麻烦。】
    眼看检查站越来越近，月辉的速度也自动降低一些，矢泽灯神辈不得不开始全速思考计划起来。在想到莉切莉雅身份上时，他忽而意识到自己还是不能够轻易相信别人。
    【不知道是我不安的性格使然，还是被恩雅的说法给引导了，感觉不是精灵就不好相信......让我看看杜莎市的旅游指南......】
    从物资中找出旅游指南来，矢泽灯神辈直接将其翻到最后最详细的部分。
    “是只有正面入口的入境处才有精灵驻守啊......检查站是只提供给杜莎市本地居民的呢......”
    看着指南上的旅游攻略的同时，矢泽灯神辈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默念起来，也在这一刻他清晰了自己的计划。
    【那么就开下高速，直接到杜莎市前面的入境办事处停车吧。然后申请面见精灵......但怎么觉得这种请求不容易被答应，莉切莉雅
    还是有被人盯上的危险。啊！可恶，可恶啊！好麻烦啊，在这个世界完全避不开人类！】
    被无法避开的危险点逼得够呛，矢泽灯神辈不由得急躁地拉起自己的头发——他的短发天然微卷，每次考试或游戏攻略之类的到烦躁时都喜欢把一小撮头发拉到紧绷起来。
    也就在这时，月辉终于彻底减速靠边。看见充满人类科技美感的大型检查站近在眼前的矢泽灯神辈，立马便吓得往月辉的驾驶系统上输入路线让它转入下方的自然区，免得被检查站里的人们注意到。
    “呼......真是的。明明我也是人类......怎么现在不得不避起人来。不过......好像以前宅在家里，也是一直怕见人，哈......”
    慌张改动路线之后的灯神辈紧张地靠在座椅上喘着粗气，却仍不忘调侃起了自己，只是仍然没有让心中的恐慌完全消去。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开始环顾四周试图让自己借以优美的自然风景分心。
    尽管是被杜莎市用来隔离人类的一个地带，但确实是非常美丽的自然区。
    不说路边郁郁葱葱的草木，远方幽深灵气的森林。连路面都是质感真实、干净而纹理整齐的原木色木纹道路——这让灯神辈大吃一惊。
    【应该不是真正的木头吧？木头不利于各种车辆的运行不说，精灵还非常喜欢自然，不会用木头铺路吧？】
    但很快灯神辈便不纠结这一点，把视线转往别的方向，只是夜已深了，他也并不能从远方的森林中看出太多来，只好先看着附近的树木。
    道路的两边都充满色调深邃、树干粗厚的大树，那些青色的枝桠就在车顶上方不远互相拥抱，仿若一支礼仪队般。树木幽静而雅致地整齐排列，萤火虫在树干之间或飞或停，为幽暗的树林提供了一抹光亮。已经黯淡下来的苍月悄然散落微光，于叶桠穿错间穿过，被树枝上柔和的月光灯吸收而再次释放。在她们下方的小树，才刚刚从葱绿而不知名的野草中悄悄冒出头来，绽放出了顶头嫩绿的枝叶。而它们旁边的，是颜色深邃的幽绿野草丛，其中隐藏着几株杜莎特有的花朵——杜莎花。
    尽管雪白的花枝上满是细小的毒刺，却也阻止不了人们对那娇滴滴的花蕊的热爱。杜莎花像是有灵性的花之女王一般，优雅而高傲地在野草中绽放。而红杜莎那婀娜多姿、通体火红的花朵比玫瑰更加热烈，在绿色的点缀中，用再刺激不过的颜色跟骄傲冲击了灯神辈的心灵。更别提那只是掠过就能够清楚闻到的，简直像是荷尔蒙外泄相同刺激的清甜花香。仔细品去，那抹甘甜是那么让人陶醉，恨不得马上停车只为陪伴她一辈子。
    但随着月辉的前进，那些许红色的杜莎花就被抛在脑后。灯神辈不舍地继续追逐，却意外看见了幽蓝如染的杜莎花——有着内敛如花蕊形状的花朵的花中绅士，它散发着一股与红杜莎截然不同的、像是冰过的果酒一般的深沉香味。让沉迷于冷艳女王的灯神辈浑身一震，清醒过来。
    但那几株蓝杜莎也很快便消失在矢泽灯神辈的目光中，让矢泽灯神辈难免有些失望起来——转头望进了树林深处。
    那是被温柔的月光眷顾的密林，苍月的银辉落入密林中，隐约让密林深处蒙上一层幽静的银蓝色薄纱。被月光这一渲染，灯神辈只觉在那深处的幽蓝之林简直就像一位带着洁白的独角兽，漫步于精灵森的少女一样！那是何等的高贵而纯净，又美丽地让人向往的风光啊！
    这样美丽的自然风光，不知道若是白日里看见会是怎么样呢？还会有这样的白夜美景吗？灯神辈并不知道，但他却也开始期待明日的朝阳到来......
    在那杜莎门口，望着这片风景区，等待恩雅归来的明日。不过，矢泽灯神辈还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放松了——他不是来观光的，居然沉迷在风景中连当面开来的车子都恍然不觉！
    那辆车子开着小灯，在挂满月光灯与萤火虫光亮的树林中越开越近，但直到灯神辈在灯光中找见不同色彩时才反应过来——他连忙一手放上自己腰带上的手枪，一边仔细地观察起那辆车来。
    而这会，那辆车也终于彻底驶入他的可视范围，被他清楚地看出，那是什么样的一辆车子了。
    也正是这一发现，让他猛然出现了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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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辉上的驾驶台里留下关于自己团队的情况的语音后，灯神辈把月辉的车门重重摔上，用怀中的钥匙为其锁死四个出口，才让其启动起来，往自己来时的路开回去。
    他抱着还在熟睡的莉切莉雅，目送着那辆车子远去，心中充满激荡。
    片刻，在月辉消失在他眼中后，他才转身把莉切莉雅放入一直停在他身边的另一辆车中，然后从脚下拎起装有一些必须物资的手提箱，自己也坐了进去。
    “可以开了吗？”当他上了车而关上车门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响了起来——询问他的却不是个人，而是这辆车的‘本身’。
    或者要说，是它搭载的AI系统EZ-666在问他。
    “开吧，往杜莎去！”
    这是一辆车顶挂着‘天翼AI系统’的自助出租车，兴许是为了送人去杜莎，所以这会往回开去的时候刚好遇上了灯神辈。在见到这辆代号‘EZ-666’的出租车时，矢泽灯神辈忽而想到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他喊停了出租车，让其稍等一会，然后自己往月辉里输入了新的驾驶路线——走风景区到希腊比的路线，一直到月色镇去。
    矢泽灯神辈想，如果恩雅她们是顺着大路过来，那么肯定会见到这辆往回走的月辉，那么在见到车子上没人时，恩雅很可能就会意识到这是个信号，从而让贝雅强行停止月辉来查看。
    那么，她们就会听见他留下的语音留言，他会一直在杜莎市入境处的精灵那里等着她们，而莉切莉雅也平安无事。
    而如果没有遇上她们的话，月辉也会直接往月色镇的司贞公司门口去。而如果安全抵达司贞那里，那么他在使用备份钥匙开启月辉后，也能够知道他们的情况。所以灯神辈的留言中，也请求了他帮忙寻找恩雅。以他能够驱使的人力与力量，想来也会帮忙寻找恩雅她们。最后，假若在路上便遇上了白教的人们，遇上米佧纳的话......那么没有贝雅的令行禁止，只能暴力试图让月辉停止的他们，一旦对月辉的能源与车轮处动手，就会引爆灯神辈设置的简易炸弹，而同时月辉内部的炸弹也会被牵动。这样，在对他们造成一定扰乱的同时，还能阻止他们得到莉切莉雅的消息。
    【虽然米佧纳也肯定知道，我跟莉切莉雅就在杜莎里不会跑就是了......】
    默默地自我吐槽了一句，矢泽灯神辈靠在了座椅上，重新朝窗外望去。
    但这会路边的野草却是稀疏了不少——路边几乎全是杜莎花！
    幽蓝的，深红的，魅紫的......甚至是漆黑的，纯白的都有！
    不知不觉中矢泽灯神辈进入了杜莎花海组成的礼仪队列中！
    【难道......难道说！】
    矢泽灯神辈猛然站起身体，直接撞在了车顶上。
    “好痛！......”
    “请乘客注意，不要毁坏车内物品.......否则......”
    在轻声喊痛的时候，灯神辈忽略了身边响起的死板AI声音，含有痛色、却更多的是喜悦的眼神朝前努力望去——也终于让他在苍白的月光灯中，找到了他想象中的轮廓！
    巨型树木齐齐排在两侧，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符咒，形成了坚固的‘城墙’。两排树木像巨人一样安静地沉睡着，几乎互相靠住，只堪堪在中间留下了一条小缝提供过路之处......矢泽灯神辈再朝里望去，只觉得内部全是翻着涟漪的看不清的树木场景，这才意识到那个‘城门口’被释放了防窥视的结界。
    而在那个城门口旁边，一颗堪够五十人合抱的大树的树干中间开了一个小门，延伸了出了一个小板子，连接着一道被某种绿色的光芒托住的、螺旋的阶梯。
    但把那些说是阶梯也不对，因为那些只是纯粹的单独的白色长方形石砖，下方被绿色的光芒托住，让十几节这样的石砖从地上一直螺旋到那个树干上的小门口，形成了一个‘螺旋梯’。
    每块石砖上都站着一个人，像是在排队一样，当最靠近的石砖到达了小门前时，上面的人便走到木板上，石砖也往旁边挪去，而下一节的石砖则立马跟上补位。
    过了一会，那人从门内出来，走上一边的石砖，那石砖便托着他慢慢落地，片刻又到了地面最后一节的后面候着。
    毫无疑问，那可就是指南上所说的，充满了杜莎特色的入境办理处！
    意识到这一点，矢泽灯神辈的心情都整个激荡起来！
    “请旅客注意，杜莎停车区域已到，请收拾好个人物品后下车，此处车程为一公里，车费按......”就在矢泽灯神辈心情正激动时，出租车也刚刚好停下车来，AI发出了声音提示他该收费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灯神辈把车窗打开，将手提箱丢了出去，然后往裤袋里摸起了钱包......
    没有。
    他的钱包早就跟他原本的双腿一起在闪灵螺旋退魔弹的攻击中烟消云散了啊！
    【这......】
    就在矢泽灯神辈因此晃神时，旁边的车窗也猛然被合上——显然，AI对其停车先丢东西出去的行为起了疑心。
    “嘿......那就......”苦思之中灯神辈已找不到合法离开出租车的办法，不由得作出了雨人式的笑容，把手朝车门把手上放去。
    ‘咔嚓。’车门瞬间便被打开，灯神辈苦笑着往自己手上看去。
    【虽然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感觉我还是在拥有了能力后，很少就想克制自己遵守规矩了呢......】
    一边在脑海里反省自己，并对那开始响起警报的出租车道歉，灯神辈又一边伸手把莉切莉雅抱了出来，同时轻轻拍了一下AI的车身——这下警报也没了，车子也不动了。
    “虽然说向杜莎官方解释后就可以得到原谅吧......但让你这样一直响着，我估计就没法好好跟他们沟通了，抱歉，你先睡一会吧。”
    冲着出租车深沉地道起歉来，矢泽灯神辈转身就想往杜莎走去。但就在他转过身来时，他忽而瞥到怀中的莉切莉雅却在这一刻睁开了双眼。
    那双毫无感情，难以分辨其焦距的幽蓝眼眸对准灯神辈，让灯神辈在咋一看之下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但在意识到她已经醒过来后，他立马把她放下，让自己的肌肉得以放松。
    而整个过程里，莉切莉雅那有些可怕的眼神却一直盯着他，看得让他浑身不自在。
    “莉......”
    下一刻！
    矢泽灯神辈的表情便猛然扭曲起来！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旁边就忽然冲出一个人来，在他猝不及防之下一刀朝着他刺来！
    尽管灯神辈的神经早已不同往日，但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又或者是使用了能力的副作用使然，他仍然没能完全躲开那一刀，被结结实实地刺中了小腹！
    “你？”
    双手用力抓着对方的手腕，灯神辈努力阻止他不让其扭动刀柄取自己性命。
    可是，即便灯神辈已经用足力气，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大汉却仍不是与其对等的对手——即便被灯神辈紧紧抓住，他也仍鼓足力气，一点一点转动起刀柄！
    【可恶......一用力量就会这样......但不得不用了！杜莎就在面前，我不能倒下！】眼看对方就要取自己性命，再加上担心莉切莉雅，矢泽灯神辈也发起狠来！他猛然把全部意志燃烧起来，再次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那瞬间，男人的手腕忽而失去所有力量，他身子一震，显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身体麻了下来，尽管是一瞬。
    但这一瞬就够了！
    早已预备好的灯神辈狠狠把他的手按了回去，双手齐上扭断了其手腕，让他紧握的小刀直接划过他自己的腹部！
    大汉猛然吃了一发亏，捂着自己肚子，一脸不敢置信地向后退去，但很快他手上便点燃起金光，朝自己腹部捂去。
    矢泽灯神辈眉头一跳，终于明白自己还是躲不开这一劫。
    他盯着大汉，眼角余光注视着四周，朝还在呆呆站着的莉切莉雅走去，一脚勾起手提箱打开，从中取出紧急治疗物品为自己止血包扎，一边从自己腰带上拔出了手枪。
    “米佧纳！不用躲藏了！你在对吧！出来啊！！！”
    满腔热血凶猛激荡，被激起斗争性质的矢泽灯神辈狠狠吼道。
    在这一刻，他前十分钟还在期待的那颗心也直线下降。
    如果米佧纳追上来了......
    那么恩雅呢.......
    恩雅去哪了？
    恩雅......
    “恩雅！！！”
    伴随着矢泽灯神辈的痛嚎，一道金色圆球结界从另一侧传来，将其包裹在内，矢泽灯神辈的嚎叫也就此被禁锢在了结界中。
    “退下吧，这个男人现在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
    随着机械而风轻云淡的话语落下，大汉慢慢后退，旁边的树林里也走出各色人物跟大汉一起退去。而在他们退回的地方，一个男人从里头的树林中轻轻踏出，他的身影也再清晰不过地出现在了灯神辈面前。
    正是那个一身白衣，优雅甚至充满忧郁气质的贵族般的青年。
    正是那个......
    让灯神辈再痛恨不过的男人。
    “矢泽灯神辈，是吧？恩雅相信的朝阳啊，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踏着轻盈的步子，如精灵般的米佧纳从精灵栽下的森林中走到灯神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