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席月茗》第38章

    听到她的话后，十三稍微愣了一会儿。
    趁他犯傻，先抓紧时间介绍新角色。
    白映雪，虽然身着一袭白衣，但和十三见过的大多数女人一样，也是个黑发黑瞳的黑长直。她身上带着一种相当飘渺的特有气质，不过因为十三有那么一点“脸盲症”，所以倒也没看的太出来。
    这个“脸盲症”之所以要加双引号，原因是因为在十三看来，单从脸庞上说的话，她这个年纪这个水平的小孩子其实都长得差不多。
    这个年纪，指的是十岁左右。至于这个水平，指的就是长得不怎么有创意的那种。
    你们如果非要逼着我描述一下这妹子究竟颜值几许，漂不漂亮、能不能控。我只能说，她这个水平，换身装备放在梵狱，十三都不一定能认得出她。
    梵狱就是这么一个男均小帅、女均小萌的地方。
    毕竟，颜值是一件能穿在最外面的装备。
    好，我们言归正传。
    理解了她话中的含义后，十三眨了眨眼，之后才用上了这种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找我相公呀……”见到十三的表情，白映雪有些莫名地复述着。
    没错，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第二次一本正经地说出了“我相公”这个词。
    “等一下。”十三抬起了一只手挡在了两人之间，似是不忍直视着她。寻思了一会儿后，他问，“……这个‘相公’……是什么意思？”
    “……啊？”听了十三的问题，白映雪一时之间也有些出神。
    她还真没听别人说过“相公”一词是什么意思。
    总感觉，这个词本身好像就是释义一般。
    “唔……”皱眉纠结了一会儿后，白映雪说道，“相公就是……和我共结连理的人，是……”
    说到这，她突然小脸一红，把头埋了下去。
    “就是……我的爱人……”虽说很害羞，但她还是尽职地把十三的问题回答完毕了。
    连这份害羞都这么逼真，看起来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噢~”听她说完，十三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你……”见对方这么快就释然了，白映雪突然生出了一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
    因此，她脸上的那一抹红晕，霎时间变得更甚了。
    “你今年多大？”可十三又怎么会给别人害羞的时间，确定自己没理解错“相公”这个词的含义后，他便接着问道。
    “我……”听到这个问题，白映雪似是有些慌乱。她赶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避开了十三的视线，答道，“十……十六岁。”
    “十六岁？”闻言，十三稍微眯了眯眼，接着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十七问道，“那你看她像是多大？”
    之前在白映雪大吃特吃的时候，十七一直微微地欠着身，不停地用鼻子轻轻地去嗅这些饭菜的气味。这会儿见对方看向了自己，十七也礼貌地瞪了回去。
    嗯……说成“瞪”可能不太合适，但给白映雪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
    “她……”对上了十七的视线，白映雪活像个受惊了的小动物，飞快地低下了头，嘴中轻语道，“十……岁吧？”
    “她是十七。”十三面无表情地说道。
    “十七？”白映雪听后，又惊讶着抬起了头，强迫着自己再次上下打量了十七一番后，才失声喃喃道，“怎……怎么可能？”
    “对啊，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比你还小呢，应该也是十六岁吧？”十三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至嘴旁酌了一口道。
    这次，白映雪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你……你又骗我？”说完这句话后，她不禁撅了撅嘴。
    “你不也在骗我吗。”十三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淡淡道。
    “我……”大概是因为理亏，白映雪轻咬了下嘴唇，终究是没把话说完。
    “这样吧，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十三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我要问你这么多问题。”
    白映雪闻言，瞪大了眼睛，专注地看向了十三。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组织心理防线的行为。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不认识你。”说着，十三看了看身旁的十七，随后补充说明道，“我们都不认识你。”
    “……嗯。”
    “就像，你有可能会觉得我是个骗子一样，我们也可能会产生相同的想法。”十三接着说道，“但毕竟是你有求于我们，所以出于让我们心甘情愿的角度考虑，你应该如实回答我们的这些问题。当然，遇到不想回答的，你也可以不回答。”
    这话说的，白映雪的黛眉瞬间就弯了下来。
    “我……我不是骗子……”白映雪在听到十三的第一句话时，就已经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以至于后面的那堆废话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真的不是……相信我……”
    说到最后，她就差委屈得哭出声了。
    当然，她并没有哭，十三也没买单。
    “这里离帝都挺远的，你出门都不带钱的吗？”因为比较麻烦的缘故，十三只好再次顺着她的思绪延伸话题。
    这都多亏了他兼职了十七那么长时间的“监护人”而总结下来的经验。
    “我、我带了。”白映雪有些害羞的抢言道。
    不过，说完了这句，她又沉默了下来。
    “嗯，你带了。‘但是’呢？”十三只好替她排列下顺序说。
    “但是……被、被人借走了……”白映雪低下了头，细声道。
    “被人骗走了啊……”翻译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后，十三思忖了一会儿道，“但即便是没了钱，你也要去帝都是吗？”
    “嗯！”白映雪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家在帝都吗？”
    “不是……”“那为什么？”十三露出了稍微不解的表情道，“你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自己去帝都多危险，回家让父母带你去不行吗？”
    因为十三语序的问题，这句话白映雪又断章取义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今年都十一岁了！”她有些不服地订正着说。
    十三听了，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么多天来，他这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你……你又取笑我……”白映雪见了，红着张小脸细声嘟囔道。
    “好吧。”笑了一会儿后，十三安抚了一下白映雪的情绪道，“既然……嗯……那我帮帮你也没关系。不过，问题还是要问的，否则对我来说有些危险。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十三原本是想说“既然她有本事把自己逗乐，那拉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可转念一想，直接这么告诉她，似乎也有些不妥。
    “……有什么危险？”白映雪怔怔地问道，“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句尾的细语碎念，带着一股嗔怪的意思。
    “危险嘛，有很多种类。”十三也选择性无视了她的后半句话，解释道，“例如，你其实正在被人追杀。这样的话，我们帮你不就是惹火上身吗？”
    “呜……”因为语塞的原因，白映雪又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声音。
    听起来还挺可爱的，配合表情食用风味更佳。
    可惜，十三不吃这一套。
    “你能理解最好。再说，了解了你的情况的话，我们也能更高效地帮助你，你说是不是？”
    “……嗯。”纠结了半天，白映雪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我的问题，你听完了再考虑如何回答，好吗？”见她还算通情达理，十三又补充了一点道。
    “我知道了……”白映雪像是个正在认错的小孩子一般，扭扭捏捏地答道。
    看到她这么配合，十三也收起了脸上笑意，问：“先继续刚刚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白映雪张了张嘴，随后像是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对陌生人说一般，微皱着眉头道，“我不能回家。”
    “是瞒着家人自己偷跑出来的？”十三打了个呵欠，随口一问。
    “……嗯。”白映雪点点头。
    接着，谜之沉默便蔓延进了周遭的喧闹之中。
    路边摊这种地方，熙攘喧嚣就是最佳的气氛。
    “你、你怎么知道！？”傻乎乎地眨了眨眼后，白映雪突然惊声问道。
    看到她这副着实被吓到了一样的表情，十三噗嗤一笑，嘴中嘀咕了一句：“这我他妈怎么解释……”
    “你……你说什么？”白映雪追问道。
    问完了这句话，她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往四周偷瞄了几眼，接着赶忙拉上了自己的面纱。
    “这样吧，我换个方向问。”十三沉吟了一阵说，“有没有人要追你？”
    “……追我？”白映雪怔怔地复述了一遍。
    “就是说，不管是找到你之后是要你的命还是带你回家，有没有这样追在你身后的人？”十三延伸解释了一番道。
    “……有。”白映雪低下了头。
    “会不会伤害你？”
    白映雪没吱声，只是摇摇头。
    “嗯，我大概明白了。”十三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会儿道，“那就，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哦……”
    “你要去帝都干嘛？”
    闻言，白映雪抬起头看向了十三。
    “找我相公。”然后，她再次十分慎重地如此答道。
    十三听了，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
    但即便是被奇怪的沉默敲击着神经，白映雪眼中的决绝还是没流逝半点。
    “……是吗。”良久，十三无声地笑了笑，招手将一旁的伙计唤过来结了账。
    付了钱，十三先是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到这会儿，晕动反应的后遗症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十三轻轻捶了捶两边的肩膀，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肌肉问：“你吃饱了吗？”
    “啊……嗯。”白映雪赶忙应了一声，“多谢公子。”
    “那走吧。”说着，十三站起了身。
    十七自然是立即将手递了过去。
    “公、公子？”白映雪似是有些反应迟钝，眼神中不仅带着不解，还缀着一丝慌乱。
    “吃了饭要走两步，不然会长胖的。”十三指了指不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说。
    “那……”白映雪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再问些什么。
    显然，这种拐弯抹角的话并不能让这小姑娘立即理解。
    “唉，走吧走吧，我不会丢下你的。”十三叹了口气，象征性地把另一只手伸向了白映雪。
    他觉得，这么做应该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不料，白映雪见到眼前的这支字面意义上的“援手”后，却再次扭捏了起来。
    没一会儿她就被害羞浸红了脸，赶忙弹起了身，双手紧握在胸前，用有些发颤地声音道：“公子……男、男女授受不亲。再、再说……人家已为人妇，不可……”
    至于，究竟“不可”怎么样，她也没说完。
    毕竟光顾着害羞，估计说出这些话都够难为她的了。
    且看那白映雪，即便脸上带着稚嫩，也挡不住她这玉洁冰清吹气胜兰的气质；而其身段虽有所不及，倒也不能完全遮住她那几欲含苞待放的亭亭玉立。
    客观来讲，白映雪的美貌虽然不管饱，但赏心悦目的水平还是有的。
    然而她才十一岁，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已经嫁为了人妻。
    要不是我正忙着打字没时间的话，早就报警了。
    十三听了她的话，不禁忍着不停跳动着的眉毛，在心中感慨了句世风日下。
    不过，该问的也都问了。抬头瞄了眼天色，十三只好换上了不会被误会的清淡语气又问了一句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吗？”虽说看脸色，白映雪也不像是连续几天没睡觉的那种，但姑且还是先确认一下比较好。
    果不其然，她明白了十三的意思后便立即摆了摆手道：“公子不必在意我。若是公子不方便，我可以远远地跟在二位后面，保证不打扰二位。”
    听语气，这小姑娘似乎又擅自脑补了些什么。
    严格来讲，这勉强算是白映雪的一点心意，要是回绝了，可能会给她建立一种“自己很没用”的错觉。考虑到自己所做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大恩大惠，而且也要在十七身前建立一种正面形象得以让她耳濡目染。所以十三听后只是在心中感慨了一句“这小姑娘可真会抱大腿”而已，并没有对她说什么。
    十三当然听出了白映雪话里的意思，那种“生怕自己会丢下她”的担忧。
    也听出来了她吃了一堑后，非常想长一智的积极心态。
    至于……“为什么”。
    “噗……”往前走了两步后，十三再次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嗯？”十七扭头看向了正在憋笑的十三，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为了相公……”十三嘴里低语了一句，“你怎么不说为了部落啊，估计我还更容易接受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