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歌易水寒》第77章 昆侖太湖兩相殘(下)

    無名老人卻不以為然,冷聲哼道:“白云雖然自己不能來相州,但相州眼線甚多,吳卓敢帶著昆倉派這么多人直奔而來,白云豈能不知?木千友,誰利用誰,誰離間誰,此時大白啊。”
    木千友此時徹底明白,自己只是白云的一顆攻打易水寒的棋子,吳卓正是他故意放進來的黃雀,如此推算來,太湖幫的營地此時只怕已被白云盡毀,而那被關在太湖水牢中的金軾突然被神秘救走,只怕也是白云安排的,想到此處,冷汗淋漓。
    一語雙關,吳卓此時也知自己被人利用,后悔莫及,唯有垂首不語絞盡腦汁以求生路,無名老人掃視他二人,目光最終落在木千友身上,道:“讓你手下的人,去殺昆倉派。”
    木千友一怔,放下狂妄與貪婪后,他也漸漸聰明起來,從無名老人短短的話中,他已聽出了威脅:殺了昆倉派,向劉繼初示好,今日我可助你。他點點頭,如今重傷在身,如沒有無名老人的幫助,今日是絕難活著出去,他揮揮手,示意太湖幫動手。
    吳卓雖不知無名老人背后的劉大人是何來頭,但也知道他與白云不一路,道:“木千友,你真是糊涂,白云收容叛徒張玉書,已與昆倉派結下梁子,你殺我,正是幫了白云,無名子又豈會容你,你的一石二鳥你還不知么?不如與我聯手,一起殺了無名子。”
    木千友心想,我豈能不知,我殺了你,張玉書心然跳出來要為昆倉派報仇,正好是給了白云一個殺我的理由,到那時候,劉繼初也不一定會護住我,但是此時此刻,我必須要殺你向劉繼初表明態度。他再次揮手,太湖幫聽了幫主的吩咐,硬著頭皮上來挑戰。
    吳卓忙后退,躲在韓鋼的身后,韓鋼雖不愿護他,但是對方既然已擺明了態度要置昆倉幫于死地,就必須迎戰,也揮揮手,領著昆倉派上前迎敵。
    太湖幫的人數遠遠少于昆倉派,加之已連戰大半天,都已筋疲力盡,不過時已敗下陣來,死傷一片,木千友心中焦急,自己若出手,必定難護心脈,如果無名老人反手出擊,自己必死無疑,如果不出手,難顯誠心,無名老人也不會放過自己,正猶豫不決,無名老人問:“木幫主,太湖幫只剩你一人,又當如何?”木千友一看,果然太湖幫的人都已盡亡,悲從心來,嘆道:“木某親取吳卓性命。”
    吳卓不說話,韓鋼倒是哼了一句:“重傷之人也敢取他人性命。”當前沖了上去,昆倉派的弟子們緊隨其后,木千友悲嘆一聲,奮力迎戰,心知自己氣數已盡,難求生路,罷了,自己隱忍一生,總算死時乃太湖幫的幫主,有此身份亦可在地下傲視群雄。
    無名老人卻搖了搖身,站在了木千友的前面,拂袖擋了韓鋼一刀,木千友喜呼:“無名老人……”
    無名老人冷笑道:“你也莫謝我,你不是過被白云利用罷了,白云許半部劍譜,讓你來鏟除易家,所得之財寶,盡歸太湖幫,你也不是個糊涂人,這大宋天下,有財之人多如牛毛,為何白云偏要取易家,你也是打探清楚才來的,消息的來源,只怕除了劉大人那里,還有其他的吧?”
    木千友此時已不再做那個可笑的千秋夢了,見無名老人盡知自己的來歷,死在眼前也不隱瞞,嘆道:“無名老人的消息果是名不虛傳的,白云對我的許諾除了半部劍譜,還有左將軍之職,至于消息的來源,即是……”韓鋼嘲道:“左將軍是由圣上欽命的,豈是一個平民百姓可以封的?可笑!”木千友瞪道:“爾等遠居深山,豈知中原之事。”
    吳卓趁機道:“太湖幫百年基業盡毀,你有何臉面與我昆侖派相比,我昆侖派眾弟子在此,豈能怕你。”他素知韓鋼是條硬漢,自己的謀權之計被說破,他已對自己心有不滿,若不以昆侖清譽挑撥他,只怕他不愿與木千友等他為敵。韓鋼果然中計,指著木千友道:“只怕木幫主死后到了地下,也沒臉見歷代幫主。”
    木千友一張老臉紅一陣白一陣,但知自己不是韓鋼及眾昆侖派的對手,忍下這口氣,無名老人卻道:“我幫你殺了他們,如何?”木千友道:“無名老人若能殺了他們以解我心頭之恨,往后木某便惟命是從。”
    無名老人嘿嘿一笑,捋了捋胡須,道:“好,那我便取了這幾條小命。”欺身上前,一掌拍在韓鋼額前,可憐這韓鋼被吳卓騙下山來,糊里糊涂的與人為敵,喪了小命。吳卓嚇得雙腿抖如篩糠,掉頭就往后跑,無名老人也不追,一指他,道:“誰把他殺了,誰就不死。”
    真真可笑的是,旁人誰也沒動,倒是昆侖派的弟子們一擁而上,揮起大刀向吳卓砍去,吳卓一邊抵抗一邊喊道:“糊涂東西,我是你們大師兄,你們膽敢砍我?”其中一人道:“吳師兄,你便犧牲你一人,救我們大家罷。”還有人道:“不錯,你設計與張師兄對抗,帶我們下山來沒撈著半點好處,你死后只怕也沒臉見歷代掌門了。”
    吳卓罵道:“回到昆侖,我把你們都煮了。”有人道:“你今日就死,哪里還能回山煮我們?”又有人喊:“快殺快殺。”吳卓雖然武功高出眾弟子很多,但是倒底經不起這般圍攻,很快就傷痕累累,鮮血淋淋,向無名老人罵道:“老匹夫,好歹毒的招,讓我們自相殘殺。”
    無名老人冷笑道:“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自相殘殺嗎?自食其果罷了。”幸災樂禍看著吳卓一聲聲慘叫,終于被亂刀砍死。無名老人笑著問:“是誰砍死他的?”昆侖派眾弟子齊聲道:“是我!”無名老人哼道:“只有一個人。”
    昆侖派弟子始知無名老人也同樣不會放過他們,慢慢的往后退去,無名老人厲聲道:“誰也走不了,只有一個人能活著,是誰!”昆侖派弟子們一個個面如死灰,相顧一眼,瘋了一樣互打起來,出手極為狠毒,恨不得一招致人于死地,慘叫之聲不絕于耳,死尸橫地,場面不堪手目,最終,只有一個人搖搖晃晃的站著,其余人都成了尸體。
    無名老人瞇著眼招手道:“過來,你是好樣的。”那人滿臉是血,巍顫顫的走過去,眼神中閃著驕傲,無名老人撫著他的肩,輕聲道:“你可以做昆侖派的掌門了。”那人喜得一顫,便是那一顫,眼就直了,只見無名老人兩指夾在他的頸間,一用力,那人喉間一響,嘴角流出血來,脖子一歪,兩眼一翻,沒有氣息,無名老人慢慢的松開手指,尸體就倒在他的腳前。
    近二十余昆侖派弟子在無名老人的幾句教唆之下自相殘殺,致至全軍覆沒,無一生存,不禁令在場之人心驚肉顫,毛骨悚然,莫說木千友已驚得冷汗直淌,便是看盡風云的千杯不倒翁也是連連搖頭。
    無名老人問千杯不倒翁:“為何不勸阻?”千杯不倒翁嘆道:“我本來也是要對他們下手的,你既然為我除去,我為何要阻止?何況,自相殘殺源于自心,正是他們心有殺念、貪念、欲念,你這一招才有效力。”無名老人長笑道:“不愧是江湖老前輩。”
    木千友看著滿目的尸體,聽千杯不倒翁一番話,慘然道:“不錯,殺戮是自生的罪孽,昆侖派自相殘殺而亡,太湖幫同樣也是因相殘殺而亡,而我,是罪孽的源頭。木千友無顏見太湖幫歷代先人,要下十八層地獄了。”說罷,雙掌合十,擊向額頭,頓時前額血流如注,無名老人一把抓住他的前襟,木千友咧著嘴哼道:“白云與我之間的協約,我要帶到地下去了,不會告訴你了。”說完雙目緊閉,無名老人一探鼻息,已然氣絕,恨恨的一丟,木千友面目憎然的仆倒在地。
    無名老人轉過頭來,平靜的看著千杯不倒翁。千杯不倒翁淡然的笑笑,吩咐崔鵬:“帶大家把這些尸體都拖出去埋了。”崔鵬看了眼無名老人,不放心,低聲道:“老爺子……”,千杯不倒翁笑道:“你們去便是了。”得老爺子的話不能不聽,崔鵬只得領命,退后一步,對柴虎道:“煩請……”柴虎揮手嚷道:“老爺子既然吩咐,你便去罷,這里有我和婆娘呢。”崔鵬拱手相謝,指揮眾家丁將橫七豎八的尸體拖出去。
    千杯不倒翁又轉向黑風雙煞道:“兩位也請后院歇息吧。”柴虎道:“老爺子,我們決不離開您的。”千杯不倒翁笑道:“柴先生看不出來嗎,剛才滿院的人如今都成了尸體拖出去了,如今該我二人對決了。”無名老人哈哈笑道:“正是此意。”柴夫人罵道:“你這是趁人之危。”千杯不倒翁擺手道:“不要說了,一戰定勝負是最干脆利落的事情。你夫婦二人退后吧。”
    二人執意不走,千杯不倒翁只得道:“也罷,老叫花也知你們是受人之托,必須言而有信。”原來老爺子早已知道自己是受許一楓之托的,也不好意說什么,千杯不倒翁繼續道:“你二人遠不是他的對手,我與他交手之時,你們千萬不要插手,以免受傷。”二人齊聲道:“老爺子既然知道我們是受人之托,自己也知道我們已向他保證照顧好老爺子的,自然不能讓老爺子有任何閃失。”
    千杯不倒翁呵呵笑道:“你們放心便是。”柴虎低聲道:“老爺子,你的傷……”千杯不倒翁擺擺手,道:“無妨,剛才已調息得差不多了。”二人雖不相信,但是也不好再多說,相顧一眼,緩緩退到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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