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沙地…
叢林沼澤…
水魚之歡…
頻頻占據我的私人空間,仿佛要將我拋入這中,感受天上、人間、地獄帶來的至極點。這種巨大的反差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活生生的折磨。
盡管每日每夜都躺在子歌的懷里,我也無法擺脫它的糾纏,特別是最近,來的更加頻繁,我甚至起了輕生的念頭。因為我失去了明亮的雙眼,看不到身邊的世界,黑夜無聲無息的吞噬著我的靈魂。
我的脾氣開始變得暴躁,容易動怒,連茶杯摔碎的小事情都能讓我發飆,打罵丫鬟。我內心是痛苦和憤怒在糾結,顯而易見誰贏了誰。
“你冷靜點。”子歌不止一次這樣勸解我。
起初我還能聽進去,可是次數多了,我也就煩了,怒視著他說他不再疼愛我。雖然心里會后悔,可是我卻倔強的跟只斗牛似的,非得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你別在這么任性好不好?”
他緊緊抱住我,懇求道。
“我任性?我怎么任性了?還是現在在我眼前的人也是假的?統統都是假的,假的…”我咆哮道,兩淚縱橫,感覺要崩潰了。
“好好,我不跟你吵,你別那么想…這只會加重情況。”
因此,子歌也不愿讓我常常見沙沙,她常常會去找她寶瑩姑媽。我也忘記有多久沒看見沙沙了,腦海里是她模糊的面容和呼喚聲。
“沙沙在哪,我要去找她。”思念突襲了我的全身。
“現在不行。”子歌拒絕道。
“她是我女兒,我什么時候想見她,就什么時候見她。”
說完,我就直沖大門,不顧他如何解釋。要知道我對他可是忍耐了很多,因為每當我面對那稍稍憔悴的臉和眼神時,我都會有種傷懷。
“不可以,厄…”阻止聲后隨即傳來令人窒息的嘔吐聲。
我猛的轉過頭,驚恐的雙目睜的老大,不知不覺的已經奔到他的身邊,扶住那柔弱無力的軀體,手中是他冰冷的指尖。緊閉呼吸只是怕打擾到他的情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親愛的。
“我不讓你去見她是因為她不在府上,晚些時候丫頭會帶她來見你,這樣好嗎?”那微弱的呼吸聲揪著我的心。
“好好好,我不去,我不去。”這一刻,我憎惡自己,心里感覺罪孽深重。
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還有那么一次他因此而暈厥,大夫再三囑咐我不可以讓他再受到刺激,我本想與他分居,可是他一直都不同意。這些事發生不過一個星期,而我卻感覺已經好幾年了,每日都是如此的難熬。
窗外的葉枝搖拽在風中,想停卻身不由己,我的心亦是如此。仿佛,我也看不到自己的盡頭在何處,卻早已身心疲憊。我早應該不能吝嗇自己的靈魂,自私的占據屬于她的一切,也因此承受了該她承受的遭遇。所以我不得埋怨,任何人都不能受怨,這一切不過是有人的戲弄。
金月娘娘駕臨寒舍。
回過神時,看到子歌熟睡安詳的臉我稍稍安心,雖然這是她第一次回家,可是我覺得不必要興師動眾,便讓丫鬟伺候在床榻邊,有事馬上要告知于我。
出廂房前,我也梳妝了一番,為得是以最好的狀態迎接這位貴客,還有是為了讓她能對我放心。因為她的性格和成熟的思想,所以我更加不能讓她察覺到什么。
“銀紫見過金月娘娘。”
剛出簾子,我就向前跪拜,因為腿腳不方便,所以動作很緩慢,還沒跪下就已經被她扶住。“紫姐姐這是做什么,快坐好。”不悅的語氣。我知道這是她出自真心的,換做是我,我也必定會很傷心。
“這是禮數,第一次回家,總不能讓人說了閑話。”我邊說邊抬頭看她的,像以前一樣我們離得很近,近的連彼此的呼吸都聽的很清楚。很平常的一件事,今日此刻卻備感溫暖。
“行了行了,這里有沒外人。”
聽她這么一說,我才發現她身后不過是跟著一個小宮女。這宮女就是跟家里的丫鬟不一樣,穿的衣服材料都不比我差。緊接著我突然揪心起來,覺得心里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極有可能沒得到寵愛。“怎么沒人護送你來嗎?”
她含笑搖搖頭,優雅的舉止和婉約的笑容讓我無法相信就在前幾日她在我眼里還是個黃毛丫頭。烏黑的眸子閃閃動人,精致的妝容讓她多了幾分女人味,越看越迷人。我不得不承認羅謙是有眼光的人。
“紫姐姐看什么呢?”那水靈的雙眼浮動著最后一抹天真凝視著我,仿佛她還是那個可愛的寶瑩。
“娘娘真美,明謙君很喜悅吧?”我微笑著。
“嗯…”她輕聲應道,露出羞澀的少女笑容,十分可人。我知道這將會成為一張十分珍貴的青澀容顏。
“近日睡的可好,還習慣嗎?”
“嗯…紫姐姐不必擔心寶瑩,明謙君待我很好,所以紫姐姐也要照顧好自己,”她用一份成熟的語氣慰問我,“子歌呢?”
“出門了,”我微笑道,然后雙中自然的向她那雙纖纖玉指伸去,突然覺得它們在一夜之間變得白皙豐潤,十分尊貴。“真好,看見你這樣真替你高興。”
這句話聽起來就像一個母親對女兒說的。不得不承認我容顏雖未老,可是心卻經歷滄桑。早已承受不起任何風吹雨打,所以萬事都讓我心驚萬分。
“紫姐姐放心吧,明謙君他真的待我很好,我過的很好。倒是姐姐你,讓寶瑩不得放心啊…”她流露出一種憂心,語氣不安。
我搖了搖頭說,不礙事。
其實很想說,看到她得到幸福,我便知足了,也算我對得起銀紫了。這樣一來,我便覺得自己的牽掛少了許多,更多的是渴望解脫。
“紫姐姐,明謙君有話讓我傳給你。”
“什么?”我收回游走的神。
“他有話要對你說。”
我看著寶瑩認真的眼神,眨了眨眼皮吩咐屋里的其他人都出去。看著紛紛踏出大門的他們,屋子漸漸地變得空蕩,顯得格外安靜。
傳來關門的聲音后,她又看了一眼,像是確保所有的其他人都不在了。然后緩緩開了口,輕嘆道:“我知道這事叫姐姐為難,可是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我的性命?”我稍稍吃驚。
“聽丫鬟們說姐姐最近病常常發作。”
我在心里輕嘆,“有,不過不礙事,挺好的。”
“姐姐你就別再瞞我了,我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她肯定的看著我說,“他說了,你一定得到月牙國去才能活下來。”
心不知不覺被這話揪了一下,“姐姐現在也很好。”
“紫姐姐你聽我說,這不是病,是詛咒,只要詛咒破解了,你就能重獲自由。”她的眼神仿佛在告訴我這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別無選擇。她就像死神的化身,用一雙火眼金睛窺視我內心的膽怯和懦弱。我并沒有感到恐懼,只是變得更加脆弱。
“讓我靜一靜,讓我好好想一想。”
我置身離去,任她用急切的目光凝視我的身影。
我認為這個時候沒有君臣之分,她只不過是為我好的妹妹,為我擔憂的好妹妹。所以我才義憤離去,只因她拆穿了我內心的屏障,讓我裸露在這個冷酷的世界。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呢。
同時,如果我走了,子歌呢子歌該怎么辦。
“紫兒,寶瑩呢?她來了是嗎?”
“已經走了。”我平靜的說著。
“不是剛來嗎?你怎么不喊醒我。”他有些著急的往我身后忘了望。
我搖著輪椅緩緩向前,“不能出來太久,所以走了。”
“原來是這樣…”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與他擦肩而過的我的表情。
簡短的對話結束后,我的周圍又是一片寂靜,也正是我所希望的,希望寂靜能撫平我的心緒。因為安靜對我來說是多么的不容易,除了在雪仙山那段時光,我幾乎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可想而知它對我來說是堪比奢侈品。
身后的人看出了我的沉默,所以一路上也不問什么。等到進了廂房,我躺上了床,他才忍不住再次開口。“你們都聊了什么?”
“兒女家常,你怎么不多休息會兒。”我背著他側臥著。
“睡也累,不睡還好,想走走。”
“恩。”
我正決定著要隱瞞著這事情時,突然回想起來子歌來到我身邊的最初原因,他是背負使命而來我身邊,任務中包括他要好好保護我的人生安全。這樣是不是代表他也可以跟我一同去那個陌生的地方,說不定那個地方對他來說并不陌生。
沉悶的心突然泛起一絲亮光。
“子歌。”自然而然的喊了他一聲。
“什么?”他伸手搭在我的腰間,清晰的呼吸在我耳邊穿梭。
正想脫口而出心里的想法,喉間卻突然傳來一陣悶氣,“咳咳…咳…”引發一陣強烈的咳嗽,感覺撕心裂肺,腦海里一段空白一段模糊的影像,在交替著播放。
“喝口水,快喝一口。”他有些急促的拍著我的背。
冰涼的水澆滅了心中剛才的那團熱火,這樣突如其來的預兆讓我又陷入了猶豫之中。等一切又恢復平靜,他便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喘著有些急促的氣息。
我也累了,不知不覺的陷入幻境中。
一對獠牙突然咬住我軟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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