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道风七七夏夕》第193章 抓住她

    浮屠天宫中打斗激烈,只能看见两条人影飘忽来去,无形无踪。
    无数的黑衣人帮着“锦鹏”围剿“潇阳王”,杀的风风火火。
    萋萋立在墙壁跟前,终于看的眼花,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问号。
    春水唇边挂着血渍,挡住她的视线,冷淡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违逆大人的意思。来人,带走!”
    几个黑衣人领命挡住她去路,押解她退出宫门,往山洞去。
    她不肯,挣开众人的手,紧握着拳头喝斥:“别过来。”
    春水扫她一眼,双掌如风,忽然反剪了她双手,将她捆绑住交给黑衣人:“看好她,大人还要对她审问。不要出了差池!”
    “喏。”
    几人应下,拖拽着她离去。
    她心头惊骇,只冷冷盯着春水:“王爷……到底在哪儿?”
    她现在最担心的人就是她的夫君。
    春水不曾理会,挥挥手吩咐黑衣人将她带走。
    他却反身拔出长剑,冲着“潇阳王”杀过去了。
    她无奈,只好被人押着离开。
    一直走到洞门口,却又忍不住扭身去看。
    黑衣人料定她跑不掉,也由得她看一眼。
    “锦鹏”与“潇阳王”正斗得难分难解。
    “锦鹏”满头白发随风飘荡,一张脸肃杀可怖。手中长剑翻飞,招招直取“潇阳王”首级。
    “潇阳王”脸色阴邪,双拳铁锤般刚硬,重重砸在长剑之上,甚至溅起了雪亮的火花。
    谁都没想到,他的双腿并未残疾,竟能健步如飞。
    如此,这么几个月来借助轮椅上下的日子,竟是伪装的?
    众黑衣人十分愤恨,在春水的带领下,团团围住“潇阳王”,欲杀之而后快。
    有春水人接应,“锦鹏”立刻收身退出了战场,高声道:“潇阳王谋朝篡位,按律当诛。皇上怜他还有三分本事,命其戴罪立功,炼制丹药。”
    他“唰”的长剑直指远处打斗的白衣人,冷漠哼笑道:“没想到此人心怀不轨,欲行有损江山社稷之事!”
    他目光一凝:“只要大家杀了他,黄金万两,封王拜相,福禄万代,指日可待!”
    他的话,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登时让鹅山的众下属热血沸腾,血气上涌。
    人人拔剑飞奔,直奔”潇阳王“,急于杀了此人邀功行赏。
    夜色中,花木葱翠,打斗热闹。
    寒夜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将山顶的火把吹得明明灭灭。
    团团围拢中,“潇阳王”功夫极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一时也无暇分身。
    眼前的黑衣人,倒下一拨又去一拨,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教他力竭。
    “锦鹏”负手站在外围冷眼旁观,时不时开口激励下属几句。
    下属们立时如饮了烈酒一般兴奋,朝着“潇阳王”前仆后继。
    这样的车轮战打法,很容易就能消耗掉“潇阳王”的体力。
    若是来他几个时辰,不用“锦鹏”动手,潇阳王就要累趴下,任人宰割。
    萋萋早知道他是被人假冒,见了此刻情景,却也忍不住担忧。
    没人注意到她的担忧。
    春水却从远处跑过来,一把拽住她,将她拖进了洞门,喝斥道:“还不快走!”
    她是再也看不见了。
    坐升降机下去,一路无话,上头的打斗声隐约还可听得。
    无数的黑衣人顺着螺旋柱楼梯奔上顶层。
    奔向那个或可封王拜相的地方。
    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她竟不知道,鹅山中藏匿着如此多的黑衣人。
    她仍被关押在第三十二层。
    房间仍是走之前的模样,聋哑丫鬟正在门边打盹儿。
    见了她,对她笑笑,要起身伺候。
    春水冷眼扫过去,喝斥道:“滚。”
    丫鬟虽听不懂他的话,但他的神情却是极明白的。
    不由得怯弱退了出去。
    房间里便只剩下她和春水二人。
    春水丢开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她慌忙回头,带着三分迟疑:“春水。”
    春水不言,走得飞快,好似她叫的根本不是他。
    她忙又开口:“王爷……王爷就是……那个人吗?”
    她不敢问的太彻底。
    这句话实在没头没脑。
    但春水却突然驻足。
    他没有回头,她只能看见他挺直的背影。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酷似潇阳王的人。
    “锦大人法力无边,深沐皇恩,等杀了潇阳王,他就要进宫献药,你只管等着吧。”
    匆匆一语,他便飞快离去。
    石门紧闭,再无声息。
    她仔细回忆着这句话,又想起浮屠天宫中的情景,不由得紧紧握住了双拳。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毫无睡意。
    从床榻上爬起来。
    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守门的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聋哑丫鬟睡在隔间里。
    她偷偷打开石门,只觉整座通天塔像是空了一般。
    好似鹅山中的人一时间走了干净,静寂骇人。
    她才相信,这里原是住着许多人的,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而已。
    她眨眨眼,隐隐约约又听得女人的哭声。
    哭声越发清晰,让她不由得迈出了双腿。
    一双手拉上她的后腰,她慌忙回头,看清聋哑丫鬟温和的脸。
    丫鬟冲她比个手势,示意她不要离开。
    她苦涩:“王爷生死未卜,我……想上去看看。”
    丫鬟不肯松手。
    她用力挣脱。
    没能挣开。
    她一惊,卯足了全力,想要扯开丫鬟的手。
    可惜,那双手青筋暴露,她竟不能撼动分毫。
    好一个彪悍的女人。
    她不再顾忌丫鬟体弱,右手握紧成拳,一拳砸过去。
    可惜,竟砸了个空。
    丫鬟死死拽着她的手臂,只是冲她摇头。
    仿似在说“夫人不要去。”
    她彻底惊讶了。
    就这等身手和功夫,随便哪里不能活命,岂会做个平庸的小丫鬟?
    她目光闪烁地瞪着丫鬟,想要追问几句,却听得甬道上竟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那些哭泣的女人,不知怎么逃出了被关押的石门,尖叫着四下逃窜。
    她们乱糟糟地逃往不同的方向。
    有些人误打误撞,跑向她们这头。
    慌乱不堪。
    这些女人后面,似乎还追着什么人。
    可惜黑影鬼魅,看不真切。
    她忍不住探头去瞥了一眼。
    只一眼,却不由得汗毛倒竖。
    她下意识收了腿脚,退回到石门中。
    丫鬟已飞快关闭了石门,并扭上了机关。
    霎那间,门外响起野兽的呼号声。
    “嗷呜……”
    它奔跑而过,震得石门“砰砰”作响。
    整个三十二层楼,似乎都在颤栗之中。
    它的呼吸声隔着石门仍能听闻,并能嗅到它浑身的恶臭。
    险些将石门后的萋萋熏晕过去。
    她捂住口鼻,蹙眉难耐,惊愕难言:“这……是个什么东西……”
    聋哑丫鬟望着她,冲她无声的吐出二个字。
    一时,她竟也分辨了清晰。
    凿齿。
    仿似在何处听过这名字,但她想不起来。
    她紧紧靠着石门,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凝神戒备地听着外头。
    她问:“王爷会有事吗?”
    丫鬟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微微一叹,忧心忡忡。
    如此,又在石室中呆了一日。
    外头依旧毫无动静。
    那凿齿上去一整日,也不知道闹得怎样光景。
    不过,那些哭泣的女人再也不闻,或许是被凿齿吃掉了。
    她心里担忧潇阳王,可却一无用处。
    到得肚腹中生出饥渴难耐之时,她终于不顾丫鬟的反对,拉开了石门。
    即使有凿齿存在,即使被吃人的怪兽追得满世界跑动,她也要去寻找潇阳王。
    找到他,跟他在一起。
    不出意外的话,带着黑衣人追上浮屠天宫的白发道士“锦鹏”,正是真正的潇阳王。
    石门拉开,外间一片漆黑。
    一团死寂。
    经年燃烧的鲛人油灯竟然熄灭了。
    空气中森冷非常。
    她才知道,这些油灯并不是万年不灭。
    只是因为有黑衣人时刻添加灯油而已。
    丫鬟劝她不要随意走动。
    她却不肯。
    独自擎着一支火把,朝着山顶走去。
    火光黯淡,并不能照亮多远。
    眼前总是恍恍惚惚,像是无数冤魂正无声地呐喊,阻挡她的去路。
    她才想起来浮屠天宫中,“潇阳王”说出的那一番话。
    六十四名豆蔻处子的脑髓。
    这些女孩子被人千山万水地拐骗到这里,却是被人取出脑髓么?
    她不寒而栗。
    愈发觉得山洞中凄寒,夜风阴森哀凉。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潇阳王的安危。
    愈发不敢耽搁,匆匆往山顶跑去。
    可惜,顺着螺旋柱楼梯上到三十三层,她竟没能找到通往下一层的出口。
    也就是说,三十三层水晶宫是独立存在的,并不曾与底下的三十二层殿堂相连。
    怪道她从山顶下来,春水会带着她乘坐升降机。
    她左右四顾,黑衣人早就上了山顶,为了虚无缥缈的封王拜相血战“潇阳王”。
    无人为她驱动升降机,她自然无法到达浮屠天宫。
    她愣了。
    慌忙举着火把飞奔,奔向升降机的方向,试图靠自己的本事攀上山顶去。
    然而,就在她奔跑喘息中,远方漆黑的升降机室,忽然打开了。
    室中雪亮如昼,光柱亮得能晃花人的眼,登时将她的火把映衬地黯淡失色。
    她孤零零站在偌大漆黑的殿堂中,望着升降机中的人,心跳如鼓。
    白衣白发,无风自舞,仙风道骨。
    那一盏雪亮的鲛人油灯,将他周身照得透亮,纤毫毕现,高大伟岸。
    如同来自九霄仙界的飘逸仙人。
    这一刻,没有一丝妖气,也不曾邪魅。
    她怔怔地看着他。
    春水先一步跨出铁门,喝斥道:“抓住她!有她在手,潇阳王逃不远的!”
    几个黑衣人匆匆奔过来。
    漆黑而冗长的甬道,就在他们奔跑中,次第亮起一盏一盏的鲛人油灯。
    顷刻间,整座通天塔雪亮如昼。
    一如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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