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吧...他伤的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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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吉尔与神父,正在对峙着。
彼此凝视对方的双眼满溢血色的幻纱,没有意义的互相残杀让两者变成了染血的狂者。
格吉尔尊爱着对方的心,同时也坚定了杀死对方的信念。神父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心,则仍想为了幸福继续活下去。
但此刻两者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已不重要,彼此染上了对方的血液的他们,可谓已经化身成纠缠在一起的巨蛇,用眼神来紧紧箍住对方期待能够让对方先一步倒下。
疯狂的格吉尔头疼欲裂,无法再发出下一次的空间瓦解。
濒死的神父亦浑身浴血,无法再承受下任何程度的伤害。
他们的眼神甚至开始溃散起来,身体也无法保持任何稳定性。只剩下那紧紧咬着对方的眼神固执地坚持着。
尽管他们的眼神已经灰暗下去,但此刻甚至...好像已有看不见的线、从两者的灵魂双眼迸发而出般,来代替他们逐渐昏暗的视野咬住敌人。
“呼...呼...”神父的手臂颤抖着伸进了破破烂烂的黑袍之中,触到了那两盒受到坚固防护的战需品。
“哈...喝...”格吉尔的手颤抖着伸向了仍亮晶晶的腰带后部,摸到了那两颗硕果仅存的强力掷爆弹。
他们对对方没有一丝的憎恨,也提不起任何杀意。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战斗到两败俱伤,到达即将相拥堕入地狱的地步。
此刻甚至已经要看不清五米前站立的男人了——即便他们都无法知晓对方正在想些什么,却能清楚得知对方正在做些什么。
神父用残缺的左臂夹着那两盒战需品,颤抖着的右手艰难地打开了其中一盒——银亮的钉子密而齐整地置放在盒内。
格吉尔用颤抖的右手熟练解开了爆弹,艰难地用牙齿打开了保险把拇指按上——解锁开来的爆弹发出了轻微的振动。
火焰缓慢地燃烧着,火花轻微摆动,汹涌热风充斥了整个空间,地上的玻璃碎片也被火烤得噼啪作响。
而在一片狼藉中的两人仍对峙着——
即便看不清双方,却能意识到对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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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曾告诉我...万物拥有追逐生的本能跟权利,万物都在歌颂着生命...就好像您现在这样,为了您的渴望、您的决心而站着。但我们,却是为了剥夺您...与其他违反者求生的欲望而继续站着。】
格吉尔艰难地喘着粗气,不停轰鸣的耳边阵阵发痛。
【神父大人...即便看不见您,我们也能感受到您的炽热意志跟灼眼的光芒。您就在那里...不会逃也不会躲,就在等待着我们。】
他的脑袋此刻反而是不痛了——静下心后,他沉浸入了对‘不得不了结’的宿命对决的痴狂中。
【所以...我必须杀死您!因为您是...米佧纳大人的最大阻碍...拥有那样的精神与力量的您...绝对不会失败,所以我们...所以我...】
格吉尔猛然抬起头来,握着爆弹的手掌的颤抖也停了下来,他的表情恢复了宁静,不见一丝戾气。
【所以我甘愿成为恶魔!要远比运用所谓恶魔的力量的您,更为恶毒才行!】
【这是为了米佧纳大人,我在所不惜。】
【您一定会理解我...即便被我所杀。】
【对吧...神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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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会因为珍惜的东西而变得软弱,却也会因为珍惜的一切而变得更加强大。这是一个矛盾,却也不是人心的矛盾。】
神父曲着上身,忍受着无止境的痛苦在坚持着,他的耳边几近无声——但他知道,对方仍在那里站着。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被教会定为了异端那么久...但...最后,其实并不是教会在拒绝我,而是我在拒绝着教会...】
【在那外面,我见到了太多的美丽,让我明白了,人生在世的幸福与很多道理...】
【你还没意识到吗?没有人有资格去审判无辜的其他人。因为每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小小幸福,不可能由其他人破坏,而美丽的世界正是因为这些小小的幸福交织在了一起...】
神父的眼睛都快彻底黯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还能不能用出来。
想到这里兴许有些讽刺——他最终却无比需要这曾让他深感厌恶的自身的能力。
【我是十分不想死!因为我的世界十分美丽,尽管...我的生涯看似清淡如水。但我却也...拥有着不比任何人落后的炙热之心...所以我清楚知道,我的同伴,我关爱的人,他们的心情。】
神父蜷起的手指猛然用力紧握,嘴角慢慢弯了起来——他竟然是发出了淡然的笑容来!
【我已不再迷惘!我坚信自己绝非恶魔的血裔!我是...】
【我是为了民众的幸福,而献身于神的...】
【神父!】
【所以我决不容忍你!绝不容忍米佧纳!】
【如果要把恩雅她们的幸福还给她们,就一定要战斗的话...如果这战斗里就一定要有人牺牲的话...那么就由我...】
【由我的殉道来完成!】------------------------------------
炽热的火焰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因为两人之间的意志比火焰更加热烈,而两人的对峙也走到了尽头。
此刻的格吉尔,正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爆弹,在脑海里做着瞄准。
而神父...正抬起颤抖的手,想要从已残疾的左臂上夹着的盒子里取出钉子来——但是就在这么轻微的动作中,他的身体却因此而牵动出了一片难以抵挡的疼痛!
这疼痛让神父的半身猛然一颤而失力,左臂夹着的那些钉子也整盒往地上掉去!
【动了!】眼睛虽然看不太清楚了,格吉尔却还是能够模糊地捕捉神父的动作,他也因此捕捉到了神父的动作。
尽管格吉尔不知道神父身上掉落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看见神父因为那东西的掉落而分神去捡,这无疑是神父自己暴露出了一个足以致死的空门!
所以格吉尔完全地把握住了这一次的机会,他手中紧握的爆弹也在这一刻出手!
就好像棒球投手会对自己投出的那一球、充满了信念跟祝福一样,他也有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的理由!
甚至,他握着这颗爆弹的心情跟投出这颗爆弹的紧张与激动,是跟明星投手的心情毫无差异的!
所以在这一刻,在这投出最终的攻击的这一刻!格吉尔他终于迎来命运的终结!
无疑会是格吉尔的胜利!
虽然他自己都会对此感到反胃,想到就会呕吐。
虽然亲手杀死的那个人是他所敬爱的人,虽然这一切跟格吉尔的心情大相径庭——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格吉尔必须要的局面,是米佧纳希望看见的局面!
所以必须由他去紧握这胜利!
哪怕日后回忆时会痛苦、发疯而憎恶自己,他也不得不紧紧抓住机会,来走向那个最终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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