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九栖蓝》129救人

    在鬼屋里可以呼唤自己的专属鬼怪，王歌略有些可惜，如果能带到外面去该多好。
    不过在用鬼治鬼之前，还得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
    王歌问：“王敏华的鬼强，还是这个吊死的孤魂野鬼强？”
    张十九回道：“在阴间统治下的鬼魂是最强的，王敏华现如今依附阴间而生，外面什么鬼都不是她的对手。”
    王歌点点头：“这么说，在猛鬼鬼屋里，我才是绝对安全的。”
    张十九：“没错，不过就算鬼司没有专属鬼怪，在鬼屋里，阴间也不会允许任何东西对你不利，不管是人还是鬼。”
    “嗯这个城区保护还不错。”
    他随口夸奖了一句，当即在心中点击自己鬼怪分栏里的【王敏华】，出现一行字，是否召唤？
    他选择了是。
    下一刻，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剧烈忽明忽暗起来，眼前刹那间阴风大作，一片诡异的明暗中，一个大着肚子的人影不知何时突然闪现。
    “那啥，楚小姐，从今天开始，这个鬼屋里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归你统筹管理了，你把它们都看好了，我不在的时候无所谓，我在的时候，你必须保证它们一个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考虑到晚上还想做个好梦，王歌没敢拿正眼去看王敏华的尊容，草草下完指令，就缩着脖子把门关上，又躲被窝里去了。
    外面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女人惨绝的悲鸣声，听得王歌汗毛直竖。
    虽然不知道具体方式是什么，想来应该是王敏华已经在替主人收拾那些不懂事的野鬼。
    嗯，效率够高。
    自从入住这个鬼屋，这是王歌唯一一个睡得安稳的夜。
    第二天一早，他神采奕奕，一扫过去的扑街相，和张十九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上学去了。
    他一进教室就看到刘胖子坐那朝自己一个劲的招手。
    “哟，胖子，身子骨全好了啊。”
    他坐到刘胖子旁边，看到刘胖子恢复如初的样子，心里的那一点疙瘩也解开了。
    毕竟，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鬼开着自己的车出去，差点害死刘胖子，多少有点愧疚。
    现在看到刘胖子没事就好了。
    说到这里，王歌连忙问张十九：“对了，之前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张十九回道：“它不是死在阴间的亡灵，而是你从外面带过来的，阴间不需要这只鬼魂，因此我也不太清楚，能无法告诉你它的具体种类和来历。”
    “我从外面带过来的？”
    王歌一惊，心中闪过许多种可能。
    反正不会有一种是对的。
    “我早好了，你倒住院去了。”
    刘胖子笑呵呵地道。
    王歌白了他一眼：“你还说呢，我住了这么久的院，你连个电话都没有。”
    刘胖子尴尬地挠挠头：“我这不是，手机浸水里泡坏了么，这不新手机才刚到，正好把号码也换了，原先那个套餐保底消费贼贵了。”
    “嗨，我懂，咱俩的感情，我这不开玩笑呢么。”
    王歌学着他的腔调道，用力地拍了拍他肥厚的背。
    正说到这里，上课时间到了，教授进来放下ipad和书后第一句话是：“哦，我们的侦探回来了啊。”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也都顺着他集中在了王歌身上。
    “不知道大家看没看民生日报，你们这位王歌同学前不久上报纸了，还上了1919。”
    教授道。
    顿时一众同学议论纷纷。
    “好像略有耳闻。”
    “王歌同学，有奖金不？还是就一面锦旗？”
    “王歌同学，你做了什么？”
    “好像是帮助警方破了一起特大的买凶杀人案。”
    “这么厉害？”
    ……
    “公安厅的领导昨天特地到我们学校来表彰，我听说你们的王歌同学这次差点连性命都丢了，给学校换来了难得的荣誉，校领导都跟着沾了光。”
    教授也是红光满面。
    教室里一下子满了掌声，好多人都低下头在网上搜。
    不过很显然像刑事案件除非实在大破天了，要不然不太可能广泛流传，饶是如此，还是有技术宅一下子就找到了徐添在公安厅当众接受表彰的视频。
    “诶！我找到视频了！”
    “分享一下，快。”
    “好了，分享到班级群里了。”
    “我去，真是王歌诶！”
    “哇，真是太厉害了吧……”
    王歌被一群同学夸奖得脸都红了，连道：“没什么，其实就是误打误撞让杀人凶手给逮着了，我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受害者。”
    “切，光是受害者怎么可能让你上台领奖。”
    “对受害者最多就是抚慰。”
    “对啊，如果受害者值得褒奖的话，为什么不把尸体摆上台领奖？”
    “王歌同学你就别谦虚了。”
    嗯，这个妹子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竟无言以对。
    从此以后，王歌作为误破奇案的热心市民的名声，在整个沪大都传遍了。
    也好在自己破了冯秋瑜那桩案子的消息还没传到学校，要不然就更轰动了。
    想到这个。
    “诶，今天老肖怎么没来？”享受着众人赞誉的王歌忽然注意到那一张张带着欣赏的笑脸中，缺少了那张熟悉的脸。
    要不是肖弘哲这厮传授自己欲擒故纵的高等泡妞大法，他哪里拿得下冯秋瑜，或许最后小命都得撂在冯秋瑜家。
    下课后他给肖弘哲打了个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
    “奇怪，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王歌拿着手机，就那么愣在了人来人往的学校楼道里。
    “莫非……老肖……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也摊上这档子事儿了？”
    救？还是不救？
    那还用说吗！
    王歌读的这个研究生班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就业了，而且本职工作大多很体面（工作不行也无需再深造），就比如王歌自己就是文物保管所的工作人员。
    而肖弘哲所在的西泠印社来头很大，在整个沪江省都非常有名。
    西冷印社创建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由浙派篆刻家丁辅之、王福庵、吴隐、叶为铭等召集同人发起创建，吴昌硕为第一任社长。以“保存金石，研究印学，兼及书画”为宗旨。是海内外研究金石篆刻历史最悠久、成就最高、影响最广国际性的研究印学、书画的民间艺术团体，有“天下第一名社”之誉，也带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殊荣。
    西冷印社占地面积7090平方米，建筑面积1750平方米。印社建筑虽然没有传统的纵横格局，但亭台楼阁皆因山势高低而错落有致，一层叠一层，井然有序，堪称江南园林之佳作。主要建筑有柏堂、竹阁、仰贤亭、还朴精庐等，均挂匾披联，室外摩崖凿石林立，名人墨迹触目可见。内建中国印学博物馆，收藏历代字画、印章多达六千余件。
    印社保存文物的工作内容和王歌所在的文物保管所有些类似，所以王歌和肖弘哲平时也挺有话聊。肖弘哲是个外表看似忠厚老实，实则思维相当活跃的男人，行事一板一眼，非常讲究仪式感，这点体现在他撩妹套路深比西湖。
    “胖子，一会儿不一起吃个饭吗？”
    王歌正接下任务，准备找个地方吃饭，晚上去西湖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那辆所谓的夜半公交车，忽然看到刘胖子拖着大屁股走在前头。
    “不了，我得回去拿下快递。”
    刘胖子抱歉地一笑。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二次拒绝我的邀请。”
    王歌快速记仇，倒也没纠缠，关系再好总也得有彼此的私人空间，笑侃了一句就分道扬镳了。
    ……
    傍晚，天黑得很快。
    “师傅，六点前到不到得了西冷印社哦？”
    坐在网约车里，王歌有些焦躁不安，说不清是因为眼前的高架上堵塞还是因为要面对未知的凶灵。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心说急你麻痹啊急，为了好评还是强颜欢笑地道：“快了，就快了，过了这一段就通了。”
    王歌看着窗外凝滞的车流，眉头缓缓紧皱。
    本来他打算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再启程去义通教堂做那个二星任务的。
    他研究过圣经，对基督教有一定的了解，正巧可以借此去忽悠接近那个有问题的牧师。
    但眼下这个打算显然得落空了。
    为了救挚友，只能在义务之外多犯一次险了。
    想到摄魂镰，他有些彷徨的心这才略微安定。
    任务固然危险，但他现在总归有了点保障不是？
    “唉，就是到处打车钱快用完了，到时候得让老肖给我报销。”
    西冷印社坐落于浙江省杭金市西湖景区孤山南麓，东至白堤，西近西泠桥，北邻里西湖，南接外西湖。
    是个风景相当优美的地方。
    王歌没有什么闲心看风景或者四处逛，他先是去西冷印社附近的公交站转了转，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在公交站牌附近的路面上，看到有灼烧的痕迹。
    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于是在附近找了家网吧开了个号玩了会儿跳伞找人，然后为了半夜里能精神充沛应对灵异事件而睡了会儿觉，迷迷糊糊的总算是拖到了快半夜十二点。
    既然是夜半公车，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有问题的公交车只会在午夜出现。
    王歌徒步行走在夜风刺骨的寒夜里。
    路上少有人影，也已经没有什么车了，大路朝天，空空荡荡。
    虽然是城区，但大冬天的，修仙者也宁愿窝在被窝里也不会到外面乱跑，这里的修仙者是亚健康界的行话，意思是大晚上不睡觉熬夜的那批人，又称：夜猫子。
    很静。
    风很大。
    有路灯。
    光很暗。
    他来到了西冷印社最近的公交站牌。
    有火光。
    他看到马路中央有一堆黄纸在燃烧，细碎的纸灰随风吹乱，看样子已经快烧完了。
    “有人在这里祭奠什么东西？”
    见到这个场景，王歌几乎已经确定，发生灵异事件的肯定就是这里，要不然怎会有人在这里烧黄纸。
    而且烧了已经不止一次。
    四下顾盼，没有看到烧纸人，王歌两手插袋，走到公交站牌下，静心等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突然，王歌浑身汗毛倒立，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黝黑小巷，几乎与此同时，一道白影突然从那里闪过。
    “刚才……我确实感觉到有人在那里看着我……难道是错觉么？”
    王歌开了夜视，但距离太远，他不好分辨刚才那道白影是不是人。
    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既然都来查了，那么就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与此有关的东西……
    王歌手掌虚握了握，掌心中悄声无息地浮现出一柄流光婉转的镰刀。
    然后，他面容冷峻，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漆黑的小巷里走去。
    “滴、答。”
    小巷深处，传来清晰的水滴声。
    王歌的掌心里，不知不觉泛起了汗水。
    “哐当。”
    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王歌入惊弓之鸟，猛然循声回头。
    却望见一只黑猫站在那里，朝他望着，在黑猫的身边，有一个还在滚动的易拉罐。
    “原来是这玩意儿，害我吓一大跳。”
    王歌顿时神情一松，回过头继续向前走。
    然后，他面容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