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十九栖蓝》121还是老方你懂我

    这个刑警队长明显就是冲着他和崔圣龙来的，而且看那表情就不太友善，王歌下意识看了崔圣龙一眼，发现后者眉头微微一皱，面有厌恶之色，显然跟来人确不对眼。
    “崔警官，今儿个可好威风啊。”
    王歌一听这开场白就知道，人这准是来找茬的。
    为什么到哪都有这种人，见不得别人好。
    “陈警官，有什么事？”崔圣龙目不斜视。
    陈警官眉毛一高一低，看向王歌，道：“这次能破了这桩奇案，全是你这位高中同学的功劳，你倒也老实，没一个人把功劳全抢了。”
    “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那么就请让开，我忙得很。”
    崔圣龙声音冷了几分。
    “哟哟哟，崔警官，好大的威风啊，这还没升局长呢，才靠热心市民破案得了一功，就开始摆这么大架子了？”
    陈警官斜着嘴道。
    这就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赤luoluo的讥讽了。
    闻言，崔圣龙深吸一口气，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既然你不给脸，那我也不让你了。
    “怎么，你嫉妒了？”
    崔圣龙蔑视了他一眼。
    “嫉妒？我嫉妒你？”陈警官冷笑了一声，“你不就是靠着有个做政法高官的丈人才有的今天么，连破个案也要沾热心市民的光，你说说看，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
    崔圣龙脸色更难看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靠丈人吃软饭。
    “那个，这位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这件事里只是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要不是崔警官及时赶到我小命早都不保了。”
    看到自己的老同学被人看不起，王歌连忙站了出来，道，“我充其量就是认识崔警官，直接打电话向他求救，查案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全靠崔警官不辞辛劳连夜追查才破的案，他还能记住我这个热心市民纯粹是因为他不居功自傲的优良品德，还有就是他怕有些不如他的人小心眼嫉妒，才特地拉我一起来领个奖。”
    “你！”陈警官听到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原来王歌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骂他心眼小，顿时两眼冒火。
    你一平头老百姓也敢侮辱本警官？
    崔圣龙闻言不禁转怒为笑，向王歌道：“哈哈，一语中的，还是老方你懂我啊。”
    “其实崔警官你大可不必这样的，你这么才干过人，再怎么藏拙你的光环也会让那些不如你的人黯然失色的。”
    王歌大有深意地看了陈警官一眼，这样说道，无疑又往这厮心口上插了一刀。
    “他有才干？有才干会连一桩人口失踪案都要抛给我？”
    陈警官被气到动真格了，脸色都有点泛红了。
    什么人口失踪案，王歌不明内情，也就不好插嘴，反正他就只能帮崔圣龙回嘴到这里，接下来就看崔圣龙自己的了。
    “呵呵，陈田钧，你应该知道的，我是因为要追查我老同学遭到谋杀一事，上头怕我同时调查两件案子会分心，才会把这桩更轻省的案子移交给你。”
    崔圣龙倒也不输陈警官的犀利言辞。
    “你说这桩人口失踪案更轻省？”
    警官陈田钧怒极反笑，道，“那你怎么才刚着手查就打退堂鼓？”
    “我不是说了，我要调查杀人重案，无暇理会这种空余时间顺带破也就破了的人口失踪案。”崔圣龙反唇相讥，“倒是你陈警官，我很质疑你的能力啊，这桩案子移交到今天已经过去快一周，我连这么大一桩凶杀案都破了，你怎么还连个影子都没查到？”
    “行，你既然说这案子轻省，那有种你去查啊。我就不相信你次次这么好运气都有什么高中同学帮你破案。”
    陈田钧牙关紧咬。
    “你都查了快一周了，这会儿去向上面申请把案子移交给我，你不怕上面怀疑你不行啊？虽然你的确不行。”
    崔圣龙语出惊人，大有想气死陈田钧的意思。
    这次陈田钧没上他的当，恢复了一脸冷笑，道：“你这么说，是不敢接手这个案子咯？”
    “我不敢？”崔圣龙眉头一挑，王歌旁观者清，目测这回该轮到崔圣龙中陈田钧的激将法了。
    “没错，我敢说你就是不敢！你怂！”
    陈田钧狠狠笑道。
    “呵呵。”崔圣龙这下是真的不肯让步了，“那好，从即日起，我也着手调查这件事，我们就看谁更快破案！”
    王歌哑然，果然，自个儿这位老同学还是上当了，主动揽了个苦差事。
    “好！”陈田钧一拍掌，“就照你说的办！那，输的人怎么处理？”
    崔圣龙也是怒火上头了，张口就是一句：“谁先破案，谁就留下，输的人主动辞职！”
    赌这么大？陈田钧被吓了一跳，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是坚持不肯让步：“好！这是你说的！”
    “希望你到时可千万不要耍赖，反正你辞职以后还可以找你老丈人给你安排其他的公职工作混饭吃，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田钧顾及在下属眼前的面子，自知再多纠缠未免给人看了笑话，当即拿手指戳了戳崔圣龙，最后狠狠激怒了他一下后，兀自大笑离场，留下崔圣龙阴沉着脸站在原地。
    “走吧，去吃饭。”
    王歌知道这会儿崔圣龙准是怒火滔天，连忙拍拍他的背，拉着他离开了那么多下属的视线。
    ……
    对面是一张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饭的阴沉的脸，王歌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是被刚才那个陈田钧陈警官戳中了致命的痛点，当下也是琢磨着怎么岔开话题让他分心。
    正好借此机会可以提到冯秋瑜的事。
    “对了，老崔，你能不能帮我调查个人啊？”
    “嗯？”崔圣龙心里憋闷，话都懒得多讲，“谁？”
    “她叫冯秋瑜，是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
    还没等王歌继续说下去，崔圣龙忽然一脸惊容：“你说谁？冯秋瑜？护士冯秋瑜？”
    “嗯……”王歌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怎么……你们认识？”、
    “你没事查这个人干什么？”
    崔圣龙皱眉看着王歌，神情在后者看来，有些过于严肃。
    “呃，没啥，她不是我护士么，我觉着她人挺好的，听说她母亲前段时间失踪了，所以就想问问你。”
    王歌错愕道，“你知道她？”
    崔圣龙道：“刚才我和陈田钧在说的那桩案子你也听到了，人口失踪案。”
    “你们刚才在争论的人口失踪案……就是关于冯秋瑜母亲的？”
    王歌不由得一声惊呼，“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真只是这么简单那倒还好。”
    崔圣龙叹了口气，往嘴里狠狠灌了口啤酒，道，“她母亲只是整个失踪案里面其中一个环节而已。”
    王歌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崔圣龙想了想，道：“这么跟你说吧，冯秋瑜这个人，有问题。和她有交集的两个人，都神秘失踪了，一个是她母亲，还有一个，叫高阳的，是她网聊认识的情人。冯秋瑜是这两人最后见到的人，其中她母亲失踪是她报的案，而高阳失踪则是高母报的案，后来我们经过走访调查，得知在高阳失踪的前一天，曾和自己朋友炫耀过顺利约到冯秋瑜的聊天截图，故才锁定冯秋瑜，只是后来接到了王敏华的案子，我没有继续再追查下去，而是顺从上级安排，把案子交接给了陈田钧。”
    “原来是这样……”王歌恍然，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内情。
    找崔圣龙真是问对人了。
    这事儿要他凭空瞎猜可根本找不出这些线索。
    案件中失踪的高阳，就是任务描述中的那个，男朋友？
    可她男朋友不是和她说分手了吗？怎么还会跟朋友炫耀约到她的聊天截图？
    这么看来，这个高阳应该不是男朋友。
    这样想想也挺诧异的，那个妹子竟然也会这么随便，竟然上网找pao友，也许是因为被男朋友抛弃失恋后的报复性行为。
    总之这些跟他无关，他只想尽快破案，完成任务，早日升级成为满级鬼司，脱离这个噩梦般的轮回。
    看着出神的王歌，崔圣龙不禁奇怪道：“你对这个冯秋瑜，感兴趣？”
    王歌想了想，点点头：“嗯。长得挺漂亮，有点意思。不过听完你的话，我觉得这妹子有待考量。”
    这当然不是实话。
    “那你跟她走的很近呗？”
    崔圣龙看似随意地问道。
    “所以呢，你是想劝我离她远点呢，还是想借我的势探探她的底呢？”
    王歌看着他那双带点不好意思的眼，就大抵摸清了他肚子里的小九九。
    崔圣龙舔舔嘴唇，道：“你怪机灵的。”
    “咱俩这交情，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呗，你的忙我难道会不帮？”
    王歌往嘴里丢了颗饭后金桔。
    “是有这个想法。”崔圣龙点点头，“你和她要是走得近，你在保持自身安全的同时，也帮我打探打探一下她的内部情况，我和这个女人会过两次面，总觉得她身上透着一股子怪异。”
    “嗯，没问题，我会留心。”
    王歌说着一笑，“真没想到，前脚刚合力侦破一桩凶杀案，这么快我们又合作查案了。”
    “只是上次的起因是你受害，我配合你调查，这次换你帮我了，你配合我调查。”
    崔圣龙道，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天上掉下来一个线人，这样调查起来不比那陈田钧更近水楼台先得月？
    王歌看着有些欣喜的崔圣龙，忽然有些不忍心，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其实这次还是你配合我调查。
    崔圣龙在无形中让王歌给套路了一把，冯秋瑜的案子其实王歌比他更迫切想知道结果，所以才想找个借口请他帮忙，但一番交谈后倒成了他请王歌帮忙了。
    吃过饭后，两人约定随时保持联系，当即各回各家。
    “小红，你能不能发短信给别人，就像之前发短信给我一样？”
    “能。”
    “那你把我手机里的这些联系人号码储存一下，必要的时候随时帮我打电话或者短信联络。”
    这当然是为了方便在任何危难时候都能随时向崔圣龙求救，比如像上次遭沃正齐绑在运尸车上不能动弹的情况下，那会儿要是这手机有智能模式就好了。
    时间转眼到了周一。
    从崔圣龙那里了解到了一点有关于冯秋瑜的人设之后，王歌和她聊天的尺度也大了起来，毕竟有之前鬼压床这一共同话题的互动，两人彼此的关系本身就更近了一步，王歌也就假借追求她的名义，发动了更露骨的进攻。
    他是这样判断的。
    那个叫高阳的既然没几天就能约到她，说明冯秋瑜其人思想开放，不是故作扭捏和矜持的类型，如此一来，交给长得更帅的自己来办，肯定事半功倍手到擒来！
    有一次冯秋瑜来给他换盐水的时候，他还假装头晕要倒，拿头“不小心”地往人家胸口上蹭了蹭，结果冯秋瑜若无其事，只是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嗯，有戏，绝对有戏。
    ……
    王歌：真羡慕你男朋友。
    冯秋瑜：我没男朋友。
    王歌：这不是有了么？
    冯秋瑜：翻白眼。
    ……
    王歌：我看你朋友圈的自拍照，总觉得怪怪的。
    冯秋瑜：哪里怪？
    王歌：怪好看的。
    冯秋瑜：……
    ……
    王歌：你刚来给我换盐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你眼睛好美啊。
    冯秋瑜：是的嘛。
    王歌：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秋瑜：？
    王歌：因为你眼里有我啊。
    ……
    王歌转职成职业把妹手，每天不是在微/信上撩妹就是在打开>
    最后呆在医院的那两天，他发现冯秋瑜来给他换盐水的表情都变了，带点春意，都不敢拿眼睛看他，偶尔和他有眼神交汇，都会下意识转开。
    这样的变化，令王歌很欣慰，看样子这座壁垒总算让自己攻下来了。
    而他也更加肆无忌惮，开始在现实中打趣赞美他，什么小姐姐你身材好好啊，你别离我那么近，我都快流鼻血了，之类的。直把邻床的那个阑尾炎手术患者看得瞠目结舌，有一次等冯秋瑜走后，他总算忍不住朝王歌开口了：“哥们儿，脸皮这么厚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王歌回：“想学啊，可惜我不教你。”
    因为他等会儿就要出院了。
    八天，他已经在医院里呆了整整八天，这都已经周三了，总算可以解脱了。
    午后。
    “冯护士，我就要走了，这些天多谢你的悉心照料，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能恢复得这么快。”
    王歌收拾完行装后，穿着那天参加表彰大会留下来的西装，顶着早上特地跑医院对门的理发店里做的大背头发型，一扫之前穿着病服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容光焕发地站在冯秋瑜面前。
    “嗯，你应该感/谢你的主治医师。”
    冯秋瑜看着他人模狗样儿的形象，两眼也是不经意间泛起点点异彩。
    “我可以抱抱你吗？”凝视着她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王歌深吸一口气，道。
    冯秋瑜正要开口，王歌已经张开双臂把她轻轻揽在了怀里。
    这一幕把一旁那个正在吃香蕉的阑尾炎手术患者眼睛都看直了，以至于嘴里半截香蕉掉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卧槽！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冯秋瑜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竟没反抗，王歌感受着满怀的饱满和柔软，心中大呼过瘾的同时，嘴角也是微微勾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弧度……
    “一会儿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得好好感/谢你一下。”
    冯秋瑜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下午三点，活泉咖啡馆。
    “顺利约出来了，等会儿就一起找地方吃晚饭。”王歌一边在手机上和冯秋瑜聊着天，一边和崔圣龙聊进度，“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
    “经过走访调查，我今天又有了一个新发现。”崔圣龙浅浅地喝了口咖啡，道，“她的男朋友，一家板材公司的广告设计师，已经快一周没去单位上班了，也没请个假，人就杳无音信了。”
    “又一个和她有关的人失踪了？”
    王歌咬了咬手指，“你们之前，有去搜查她家什么的没？”
    崔圣龙：“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明她是罪魁祸首的前提下，警方是无权搜查她的住宅的，更何况她还是第一个报警的人。不过陈田钧一直有安排人手盯梢她，没看到她往外运送大件包裹，仅有一次搬运衣柜，被陈田钧的人中途拦截下来，里面也是空的。”
    就在这时，王歌手机一震，是新的>冯秋瑜：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枸杞猪骨汤，家传的手艺。
    王歌眉头缓缓紧锁，看向崔圣龙：“嗯……她叫我去她家吃饭。”
    崔圣龙眼睛一亮：“好机会啊！你正可以借此机会进到她家查探一下。”
    王歌眼角微微抽了抽：“你这是让兄弟玩命啊。”
    崔圣龙道：“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你放心，我会带着人手在外面接应你，一旦你发生了意外，我们立刻就会冲进去救你。”
    王歌面色发苦：“感觉我被当成了诱饵。”
    “主要是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胜任这份差使。我要能替代你我就去了。”崔圣龙道，“答应她吧，今儿个就去她家里看看，留意一下她家是否有冰柜，地下室，等等一切可能藏尸的地方。”
    “好吧。”王歌叹了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今儿个你可欠了我天大的人情。”
    王歌当即回复冯秋瑜一个微笑的表情：好的亲爱的，那晚上我来接你哦。
    唉，不管是不是崔圣龙拜托，他都是要去的。
    毕竟，他之前几天努力撩妹，为的就是这一天。
    惊悚指数四星级的任务，不知道在冯秋瑜的住宅内，会有什么样的大恐怖在等待着他？
    “希望这次……也能顺利逃过一劫吧。”
    入夜。
    王歌开着崔圣龙的私家SUV，一辆黑色奔驰GLC，来到萧然区第一人民医院，接上了窈窕动人的冯秋瑜，就前往冯秋瑜的家——闻岩镇三流口村。
    闻岩镇位于萧然区知名景区香湖旁，是一处城市化最早的乡镇，位于主城区仅十公里路程，多数村庄都已拆迁。
    三流口村，就是少数还未征迁，孤零零地立在周围一圈废墟中的小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