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丫禁不住一愣,以为是父亲听到她上楼时的脚步声才开的门,然而与其同时,鼻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阵古龙水的浓厚味道,显然不是父亲身上的气味。
她下意识抬眼望向眼前的人,只见眼前的男人足足高她一个头有余,穿着一身黑西装,却是一副闲散的姿态,扣子也开了几颗,微微挑起的嘴边始终萦绕着一抹邪戾的微笑,让人不自觉有些发毛。
向叶天……然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乎毫不在意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的舒雪丫,向叶天只是斜倚着身子,一手扶着门框,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笑意低眼看着她,声线慵懒,传入舒雪丫的耳中,却又引起来了一片鸡皮疙瘩,“好久不见,我的小学妹。”
这一声招呼终于使处在不可思议中的舒雪丫回过了神来,瞬时只沉下了脸来,皱紧了眉头推开了房门,走到客厅内,才对身在玄关处的向叶天冷声命令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是我的家,你快出去!”
向叶天没有理会舒雪丫的严词命令,反而一转身,反掩上了门,转而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翘着个二郎腿,玩着修长的手指,并不去看此时怒气冲冲的舒雪丫,低垂的目光含着笑,却难以掩饰眼中的邪恶,“真是好无情,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家的贵客的么?”
早就知道他没皮没脸,然而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了。舒雪丫闭了闭眼,沉着火气极为冷静地一字一句道,“我记得我并没有邀请你吧?既然没有,那就麻烦请你出去,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再这样,我马上就报警!”
“犯法?”向叶天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很快便对着她无所谓地冷笑出声来,抬眼看着已经拿起听筒的舒雪丫,却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让人恨得咬牙切齿,“那你尽管报警好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警察来时,是先抓走‘私闯民宅’的,还是先抓走参与地下赌博,借高利贷,还染上毒瘾的人。你说呢,嗯?”最后一个字,明晃晃的充满了威胁之意。
“你……”舒雪丫气急,同时脑内却在思量着——他怎么会对自己家中的情况这样熟悉,难不成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想到这里,舒雪丫紧蹙着眉,撇过头扫了一片荒芜的家中一眼,只见自己的父亲正藏在家中的拐角处,探头探脑地看着客厅里头,有些怯怯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对向叶天抱有恐惧。
见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向叶天一笑,追随着舒雪丫的视线望去,舒父见到向叶天和自己女儿同时望来,不禁又瑟缩了一下身子,眼神隐约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们望过来的目光。
舒雪丫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也有些难过,以为他是畏惧于向叶天的权势不敢说话,就要抬步走过去,口中宽言安慰道,“爸,你别怕,有我在,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然而奇怪的是,舒父目光却依旧闪烁着,见到舒雪丫走过来反而连连小步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舒雪丫心中正对自己父亲的异常反应有些疑惑后,身后的向叶天已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刚才我跟伯父好好地谈了一会,我也对伯父表明,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且,我对你很感兴趣。看样子,伯父好像很满意我呢。”
舒雪丫本来就处处揣摩着向叶天的一言一行,此时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中显而易见的意思,当即便惊得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眼前的父亲,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然而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只强行压下颤抖的喉音,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答应他什么了?”她不信的,她不信自己已经付出了这样多,却还是被父亲以金钱的价值衡量出卖。
“我……”舒父仅仅吐出了一个干瘪的字,便哽咽得无法再说下去,头越来越低,几乎不敢看舒雪丫望过来的目光。
舒雪丫看着眼前父亲的反应,知晓向叶天定然已经说服了自己父亲了,不禁通身冰凉。心上仿佛加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然而却仍是抱着几分希冀,加重了语气继续问道,“爸,您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您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舒父依旧嗫嚅着,就是无法发声。
情况紧急,舒雪丫有些不耐,看着他如今的样子,纵使已经有了决断,然而还是提高了声音,眼角红肿着,酸疼难耐,然而想到此时正当着向叶天的面,她如何也不愿意示弱,只死死地压抑住哭音,咄咄逼人地质问道,“您快说啊!”
“雪丫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别扯这些鬼话了!”舒雪丫蓦然拔高了声音,因为哭腔的缘故,显得有些沙哑,“什么是为我好?您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事情!”
舒父正在心中想着有什么好的说辞,偏偏身后的向叶天就在这时好死不死地又加上了几句,“我还跟伯父说了,凭我家中的财力,完全可以偿还你家中背负的债务。如果心情好的话,还可以拿出一大笔钱,给你父亲做点小生意,重整这个家,哦,你那个继母不是已经跑了吗,说不定还可以再帮他娶个老婆,给你带个善良温柔的后妈。”
“你闭嘴!”舒雪丫脑中被向叶天的三言两语引得一片轰轰作响,只捏紧了拳头,不管不顾地回过身来冲着向叶天嘶喊了一声,随即又回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父亲,一字一字仿佛有千钧重,“是这样的吗?”
舒父终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抬起了头来,对着舒雪丫挤出了一脸难看的笑容,又小心去觑了一眼舒雪丫身后似笑非笑的向叶天,赔笑着好声好气商量道,“雪丫啊,你误会了,我也就是想着……想着能让你以后的生活变得好一些。所以啊……你就跟了这位向先生吧,你看,他现在年轻有为,又有钱,你跟了他也不吃亏,还可以过上以前那样阔太太的日子,不比现在待在这里来得好?而且又可以偿还家里的债务,让你也少承担一些,这……”
“恐怕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舒雪丫哼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漂亮话连篇的舒父,心中冷得几乎已经僵硬。
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令得舒父不安地闭了嘴,只偷偷地瞥了一眼向叶天,面色为难。
“这些日子以来,我待您不好么?我自认为已经把一个儿女该做的都给做了,甚至不该做的也给做了,”舒雪丫沉了一口气,尽力保持平静地抬眼,眼神扫过父亲和向叶天两人,忽的退后了几步,低低地嗤笑了一声,竟是十分的决绝,随即冷声发问,“请问,您又有什么资格帮我做决定?仅仅是为了一个父亲的名头?我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还不至于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舒父自然知道自己理亏,然而被这么拂了面子,却还是直起了几分腰,顶着压力强行辩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之前不是也是……”
“那你要我怎么说,等到真的被卖了之后再说?我之前怎么了?我之前是喜欢上了一个有钱人,但我喜欢的堂堂正正,即使最后分开也没有要他一分钱,而不是你想象中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你到底还要我说多久!”舒雪丫咽下了一口气,不再去看舒父投过来的目光,随即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向叶天,一字一字从咬紧了的齿缝间冷冷逼出,“向叶天,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我家里的债务也不关你的事情。你现在给我马上离开!否则就算玉石俱焚,我也不会饶了你!”
面对她口气冷硬的威胁,向叶天却是不怒反笑,只歪了歪身子,闲散道,“别这么古板嘛,我的小学妹,有时候放开一些,会让自己过得更开心一些。更何况,我也不差呀。”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舒雪丫看向他的眼神厌恶,退后了一些,跟他拉开距离,毫不客气地再次下了逐客令,“你快点走,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然而向叶天却仍然没有罢休,嘴边的笑容反而又深了一些,“不就是陪我一夜么。就这一夜,我就帮你还了这笔债,这对你来说已经是最占便宜的事情了,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等着上我的床?”
说到这里,向叶天撑着沙发扶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缓缓走近绷紧了身子的舒雪丫的身后,稍稍倾下身来,将自己的脸凑近了她的脖颈处,薄唇微张,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湿热的气,压低的语气缓慢而带着几许淫邪的味道,似是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考虑的怎么样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舒雪丫心中怒火更甚,一咬牙,用尽了全身力量,拎起一巴掌狠狠地摔了过去,骂道,“想都别想!”
然而扬起的巴掌才到半空中,就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截住,丝毫也动弹不得。舒雪丫一边欲甩开他的禁锢,一边冷声道,“你放开我!这里是在我家!”
“现在过得都这么狼狈了,还清高给谁看,你真以为你现在还有欧阳彻在身后撑腰?我呸!”向叶天加重了语气,骂骂咧咧道,一手钳制着她的手腕,猛地一个借力,反而将自己的身体凑了过来,几乎贴在了她娇软的身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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