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此举,男人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全身上下,从脑袋到脚趾头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张大着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言语。
然而纵是他再惧怕,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很快,秦白就成功从里头掏出了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来,把玩了一阵子,用指节弹了弹外表的枪管,他终于撇嘴笑了起来,带着些许讥诮,“果然藏在这里,真是没有新意。”他是特种兵出身,又是军队里的长官,早已经见过不少丧心病狂的卧底罪犯,对这些小把戏自然看得分明。
欧阳彻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一时也冷然地弯起了唇角,“这把枪,难不成也是你捡的?还是你要说,杂志社还要求你暗杀我们?”
他话音刚落,秦白已经重重地将手中的枪往地上一砸,瞬间四分五裂,而他的脚尖正踏在其上,将其一一碾碎了个干净,似乎脚下踩着的是他的骨头,嘴中的话语阴戾非常,“你他妈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天就给我死在这里头你信不信!”
想到之前那个被他们抓住的同伴的命运,怕又要遇到一阵非人的折磨。男人不禁有些心惊胆战,死死地闭着嘴巴不做回答,一边舌尖就要探去后槽牙处,然而却被秦白捕捉到了动作,上前一步,一举捏着他的下巴,眼都不眨地便一下卸掉了他的下颔骨,又猛地往他面上揍了狠狠的一拳,使他将藏于后槽牙处装有毒药的胶囊合着几颗牙一口吐出。
下巴脱臼的剧烈痛感使得他的喉咙溢出一声古怪的鸣声,男人的唇角也染上了血,喘着粗气,看起来很是虚弱和惊恐。
轻蔑地扫了一眼地上沾染着唾液和鲜血的蓝色胶囊,秦白揉了揉拳头,冷笑道,“还想自杀?真是个忠心耿耿卖命的家伙。就算是杀你,也得由我亲自动手,你以为你招惹了你秦大爷后,这条命就可以是自己的吗?”
男人见后路一一被断,耳边又听得这样的威胁,本能的连忙将身子缩成了一团,挣扎着跪坐了起来,对着欧阳彻和秦白二人连连磕头,连声求饶道,“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来不及了。”欧阳彻压着心中的怒气,看了一眼躺在手心里的袖珍相机,歪唇,深邃的眸中风云变幻,蕴出些深色来,“你是不是赤蝗里的成员?”
知晓已经瞒不过,男人一咬牙,只好战战兢兢地承认,“是……是……”
秦白听到“赤蝗”这个阔别多年的名称后,面色禁不住沉了下来,上前了一步,发问,“你的同伴,就是现在躺在停尸间里的那个,是不是你杀的。”
男人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犹疑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
秦白最看不得被人磨叽,更何况又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不禁有些不耐,怒吼道,“到底他妈的是不是?!”
毕竟没有见过这种程度的军痞,男人的身子被他这声怒吼引得猛地一震,连忙慌慌张张地张口解释,“是……也不全是……我只负责杀人,医院监控不是我黑的……”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秦白禁不住站直了身子,对着地上狼狈的男人哼出了一声冰凉的笑来,“分工还挺齐全。”
欧阳彻一直在旁边直身立着,只眯了眯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话语中提到的人,“那黑监控的那个同伙是谁?”
“我们……互不认识,也没有联系的办法,只有老大有……”讲到这里,男人的身子不自觉的又是一颤,显然对口中的那个“老大”打心底怀有畏惧之意,然而想到自己当前的小命,还是只能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把握着分寸如实招供道,“老大不但不准我们私下来往,就连联系我们也都是用变声器,所以……所以我实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做的这样严谨,倒还真是难以查下去。欧阳彻拧了拧眉头,把刚才从他口袋里甩出来的手机捡了起来,看了看通话列表上显示的人,见上头俨然是一串古怪的数字,并不像正常的电话号码,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了一些,将其递给了秦白,“用改号软件改过了。”不知道其真实的联系方式,自然也无从查探到来电人的IP地址。
“妈的!”秦白骂了一声,凌厉的眼风一扫,咄咄逼人,“那你服务的客户,总应该知道是谁吧?”无论如何,都定然是在他们身边的人,不然不会知道这么多东西,只要得出一条信息,他们就有办法继续追查下去。
“我……”男人看起来有些为难,心中知道如果把这个也招供了,自己的后路全失,在组织上彻底呆不下去了,说不定还会跟今天早上的那个同伴一眼,被派来的另外一个人残忍暗杀在不知名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已经低下了眼去,暗暗攥紧了拳头,眼底划过一丝决绝的血意。
“你不说的话,我还有的是招数对付你,”秦白似乎总算发泄够了一般,拉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下去,垂着眼皮子,气定神闲地面对着他,“既然这样,我也不打算报警了,要知道军队里逼供的法子,可比那些人民警察要多多了,你不信的话,我不介意带你回去挨个试一试。”
“我……我说……”男人面上做出痛苦的模样,一边低下头来,眼神飘忽着,看似是为身上的伤痛得打滚,一边却一点点地尝试往后挪动着,一直到了窗台之下。还未等秦白起疑,他已经随便从口袋中摸出了一个小物,往秦白的方向扔去。趁着秦白的注意力被那个突袭而来的物件吸引住时,他心中一横,借着脚掌余存的力量猛然跳起,纵身往窗台外毫不犹豫地翻过去。
从刚才他就已经想了个明白。落在组织手中是死,落在秦白手中更是生不如死,既然左右都落不着好,他还不如用自己的方式死得痛快一些。
眼看着大半个身子已经翻出了窗台之外,在一边的欧阳彻已经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地拖住了那人的脚。
那个男人一心寻死,见有人来拦,心中陡生戾气,索性挣扎着双脚一勾,微微直起身来,伸出手一把死死地抱住欧阳彻的胳膊,一边往外用力下沉身子,下定了决心要拖着他一起摔下楼去。
身后的秦白见此突变的状况,不免也是一惊,忙唤道,“欧阳彻!”
“该死的!”欧阳彻骂了一句,猝不及防地被他扯了一个趔趄,马上看出了他的意图,制止了上前来想要帮忙的秦白,抽出一只手来,往上便是狠狠地劈下了一个手刀,只听得男人嘴里咕哝出了一声闷哼,那只抓住他胳膊的手终于松开,而欧阳彻借此机会,猛地一用力,将他一下子拖了上来,紧接着照着脸便是一拳头,霎时那男人的眼耳口鼻上全是鲜血。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眼看着那男人满头满脸的血,却仍咆哮着,挣扎着起身想要继续寻死,秦白紧皱着眉,抬手把他一把抓过,利落地往那个男人的后颈重重一敲,霎时男人便昏死了过去,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秦白用脚尖将他沉重的身躯踢开,嫌恶地擦了擦染了几许血腥的手,又顺手将纸巾扔在了他的脸上,一边撇过头对着欧阳彻沉声道,“人我带走了,军队里是他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我会亲自审讯,最迟一个月,一定会给你,也给艾尘一个满意的结果来。”
本来就是要交给秦白审讯的,虽然不再是同一个犯人,然而这样误打误撞的,也算跟原意殊途同归。欧阳彻瞥了一眼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好。”
与此同时,凌佳正在欧家陪楚容喝茶。自上次的意外过后,她就被欧阳彻禁止再去公司工作,连楚容也没有办法说动欧阳彻。凌佳虽然不甘愿,但是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已经成了他的未婚妻,结婚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据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欧阳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自己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跟欧阳彻硬碰硬的来?便没有再闹下去,转而专心往欧家跑,讨好楚容和欧家的老爷子,也算是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
正在等待着那一边信息的回复,眼见的约定好的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那头却迟迟未有动静,不禁有些焦急。偏偏欧家人都在旁边,她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紧紧攥着手中的茶杯,心中一时间没了底。
赤蝗办事闲来准时精确,这也是她放心将其全部托付给赤蝗的原因。然而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才会在时间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也罢,晚一些就晚一些,只希望……不要出事。凌佳暗暗默念着,纯美的面上却同时扬起了一个略带羞怯的笑来,“伯母,你尝尝今天的茶,是我专门从英国带回来的上好红茶呢。”
心不在焉地言笑晏晏之时,包中的手机蓦然震动了起来,凌佳心中一喜,一边又暗暗吁了一口气,将手机握在了手内,对一边正在翻阅珠宝杂志的楚容笑道,“伯母,我先去接一个电话,是法国的朋友打来的,好久不见,总要叙一会旧,您先喝茶,等会再陪您聊天。”
楚容不疑有他,只漫不经心地又翻了一页,闲散地摆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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