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能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给她的?自己又能帮他解决什么?舒雪丫微微皱了皱眉目,但看到他严肃的神情,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虽然对自己能否帮上忙不抱希望,但为了不让他失望,到底还是点头应下,“好。”
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怀抱着一摞东西重新出现在楼道里。面对她依旧疑惑的眼神,秦白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她的双手上,“这些东西,是艾尘出事时车上的所有东西,虽然最重要的恐怕在此之前就已经被那群王八蛋取走了,但是我还是想着从其中或许会得到什么线索。”
他的态度不禁让舒雪丫也有些惊异,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我。”她与秦白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跟欧艾尘的关系更不过是寥寥数面而已,这些东西这样重要,他怎么会这么放心地交到自己手中,万一自己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呢?
“我只是相信艾尘的选择,”秦白始终盯着她的眼睛,低低地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平时交流的人并不多,连同事对她的印象也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你算是与她交流最广的人,所以我想让你多看看,多想想,指不定会从里面发现出什么。”
舒雪丫打开袋子,看了看里头的东西,除了一些杂物之外,更多的便是医学上的书籍,倒是欧艾尘的风格。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发掘的东西。她心中没有个底儿,却也不忍辜负眼前秦白的希望和信任,只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一定。”
见她终于应下,秦白的表情便也和缓了许多,随口关心道,“你现在离开,有什么打算么?”
“住到我自己的家里去,我还有点积蓄,总能撑到找到新工作的时候。”舒雪丫笑容淡淡,又重新嘱咐了一遍,“这些话我只跟你说过,请务必要瞒着欧阳彻,我不想……再休养下去了。”其实凭欧阳彻的能力,想要找到她的行踪轻而易举,但他现在正沉浸在订婚的喜悦之中,如果没有人特别提醒的话,想来也管不到她。
秦白点点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语气闲散道,“是上次经过的那里么,我开车送你回去。”
舒雪丫一愣,摆摆手刚想拒绝,秦白便已经站直了身子,神色严肃道,“其实待在庄园里你才是最安全的,现在出来很容易再被人盯上,再加上你现在手上又有这些东西,很难保证那些王八蛋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但是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干预,毕竟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利。但是你不能拒绝我尽自己的义务,把你和你手上的东西都避过别人的耳目,安安全全地送到。”
一番话下来,几乎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舒雪丫呆呆地张着嘴巴半晌,到底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临走之际,还是禁不住重新回望了一眼病房里的画面。
秦白敏锐地发现了她的视线所往,又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电视,自然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只淡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有时候也是选择不了的。更何况这是订婚,即使闹得再声势浩大,也算不得数的。”
“我知道,但他的事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舒雪丫没有表情地摇了摇脑袋,随即飞快地收回了眼去,“走吧。”
他见她低沉的模样,即使知道她心口不一,却也无意再劝慰,点到而止就行,剩下的事情,还得她自己去选择,也还得看欧阳彻的本事。
回到家中后,舒雪丫这才发现父亲依然没有归家,厨具家具上都沾满了尘灰,显然许久没有使用过。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唯有床单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应该会回家睡觉,只是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了家人的管束,他倒活得越发自在随意了起来。
舒雪丫被房间里难闻的气味熏了一个跟斗,连忙开窗通风,一边等着父亲归家,一边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刘昌生,想要问问近来的情况,这才发觉,家里的电话线也被拔了。
该死的。舒雪丫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被家中这副出奇凄凉的光景引得额角微跳,见着时间渐晚,这才下定了决心等明天再去缴费,心中又有些隐隐的怀疑。
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之家,然而她记得离家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小钱的。继母虽然强势,对她态度也极为恶劣,但从未动过家里存款的心思,怎么可能家中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舒雪丫摇了摇头,准备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好好盘问他。
简单地洗漱过后,她刚疲惫地躺下,就被门外一阵巨大的动静吵醒,“咚咚咚”的,似是砸门的声音。
什么情况?是父亲回来了?
舒雪丫爬起身来,连拖鞋都未来得及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然而透过猫眼一看,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虽然不知来意,但看起来就面色不善,显然不是好事。舒雪丫一个激灵,所有的瞌睡不禁清醒了过来,眼睛四处乱瞟着,想找什么重物来抵着门口,一边壮着胆子高声问道,“你们是谁?大半夜的来我家砸门干什么?”
那群人底气十足,“你是他的女儿?开门!叫你老爹出来见我们!”
刚到家就遇上这档子事情,舒雪丫此刻不禁也有些紧张,然而还是抬高了声音,争取在气势上不输于人,“我爸现在不在家,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闯到我家门口来!你们想干什么!”
只听得外头的几个大汉粗声粗气地骂了几句脏话,又咚咚咚地狠力砸了几下门,一边骂骂咧咧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个臭娘们被男人包养了那么久都快忘记这里的家了吧,现在回来了是不是被男人抛弃了,也好,这么久了总该存点嫖资吧,早日帮你父亲把赌债还给我们才是真的!”
赌债?难不成这段时间里她爸是去赌博了?舒雪丫瞪大了眼睛,暂时不去管他们口中难听的脏话,一边环顾了一圈家里,心中已经有八九分相信,不禁握紧了拳头,默默地骂了几句怎么就这样糊涂。
见门外的大汉还在骂骂咧咧地继续砸门,她奋力地用背抵住了门,无论脊骨传来多大的震动,她始终抵着,这才觉得有几分浅薄的安全感。虽然心中一阵慌乱,但她的语调却是极为冷静的,一字一语,清晰地透过门板而传入他们的耳里,“我不知道这件事,不能把钱给你。我爸现在不在家里,等他回家我自然会问他,你放心,我们家就在这里,一个都逃不掉。你们现在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或许是看她是个女的,又是初次回家,大汉们又高声叫骂了几句,这才暂时就此罢休。其中领头的一个对着里头喊道,“我就相信你这一回,过几天我们再来,如果还不了钱,就把你们家搬空!”
一直等到他们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舒雪丫这才脱力地顺着门板滑了下来,已然觉得心口砰砰砰地跳着,看起来着实吓得不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只见门板已经被撞凹了一个大大的坑,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她知道这群收高利贷的人,惹急了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今天不过是一个警告,以后她又该怎么应对?
现在看起来,也只能从根源找起了。
经过这么一闹,舒雪丫睡意全消,转而掩上了门,盘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父亲归来。她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担起这个家的责任,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她一定要问清楚才能安心。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门口才终于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一直在沙发上假寐的舒雪丫警觉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口一个黑糊糊的人影正在嘟囔着换鞋,一时间客厅里充斥着浓郁而呛鼻的酒味,不用看脸都知道是她父亲回来了。
舒父见到她先是一惊,而后又重新回复了原来的表情,带着几分醉意开腔,“舒雪丫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外面过得好好的吗,还把你母亲姐姐都送进去了,还回来干什么!”正说着,他猛然抬起手来,将手中的酒瓶子向她的方向砸了过去。
舒雪丫虽然一偏头,及时躲开了飞来的异物,然而还是不免被迸裂的玻璃碎片割到了胳膊,一时间血流如注。
舒父看见她的模样,半些也没有愧疚,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醉意朦胧地说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害了你母亲,你害了你姐姐!你把整个家都弄垮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母亲。”舒雪丫疼得咬咬牙,却也无暇去顾及手上的伤口,只强忍着怒气,一字一语沉声道,“讨债的刚才来过了。”
“什么?”舒父皱了皱眉,然而又松泛开来,转而咬牙切齿道,“那群王八蛋!……不用理他们,反正我没有钱,他们要杀要剐就来吧。”
看见他这副模样,舒雪丫又恨又气,转而下了沙发来,绕过满地的玻璃碎片,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胳膊,盯着他迷蒙的眼睛逼问道,“爸,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在外面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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