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芙》第161章 突然脑洞3

    ‘长亭外，古道边……’
    后续的歌声被阻挡在耳机之外，玲珑收拾好行礼，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了宿舍。
    “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毕竟是相处了四年的同学，真的……“回想起辅导员欲言又止的表情，玲珑苦笑着摇摇头。
    毕业证、获奖证明、成绩单，都被完整的装进行李箱，同时为了带走所有与她有关的记忆，其他细软都被玲珑丢了个干净。
    欢呼声超过了喇叭里的歌声，甚至连套在他耳上的耳机也无法阻止它们，玲珑只好调高音量加快脚步。
    直到坐上公交车，他都不停循环着‘beautifulmorningwithyou’。
    那是她最喜欢的歌。
    车窗外，到处是镇长鱼妈连任的广告，漂亮的笑脸好似午后阳光，只是看着她的笑脸，就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可玲珑只是盯着手机发呆。
    40个未接电话。
    同学的，舍友的，甚至还有平日里连话都没说过几次的人。
    够了，足够了…….
    谢谢大家。
    对不起，大家……
    回想起那天阴霾的天空，连绵细雨，还有那一坛小小的骨灰盒…..
    玲珑的世界就这样被它们摧毁，被死神带进无底深渊。
    ‘富康街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甜美的声音将玲珑带回现实世界，他走下公交车，站在鱼镇最繁华的富康街的街口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攒紧手中的介绍信，他下定决心，走进了繁华的街道。
    三十三号很好找，几乎毫不费力，玲珑就找到了它。
    不过恐怕所有人都会一眼就看到这富康街三十三号吧。
    破旧的外墙毫无修饰，甚至连涂料都没有用，光秃秃的和周围挂满了霓虹灯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入口处更像是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即使现在太阳还没有落山，却已经看不清里面任何布置。
    真的可以吗？这种地方。不会是传销组织吧？！
    虽然玲珑充满疑惑，但脚步却下意识的向着那漆黑的入口前进。
    走进入口他才发现，里面还有一扇破旧的木门，而木门上挂着的小牌子正写着‘狐狸公寓‘四个字。
    它是那么的孤独，漆白的木门独自伫在黑暗中，好似要将所有阴霾隔离在外。
    犹豫着是否要敲敲门，可玲珑刚一碰门把手，那门就嘎吱一声，被他推开。
    虽然玲珑很想吐槽门的实际质量和刚才心中的感受，但他还是先大声喊：“有人吗？我是新来的玲珑，请问有人吗？”
    没有回应。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他扫视着破旧的公寓内部，右侧是一趟紧贴墙壁直通二楼的木质楼梯，破旧的栏杆俨然有几根已经断裂。那勉强用胶带粘住裂口的掩饰在玲珑看来更是可笑之极。更别说那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的台阶，它们真的能承受的住玲珑手中的行礼吗？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再多想，玲珑踏进公寓，向着大厅左侧最深处的柜台走去。
    柜台上有个摁铃，黄铜色的外表被一块锈斑占去将近三分之一，这让玲珑更加怀疑推荐人千夜是不是真的把他骗进传销组织里。
    摁还是不摁？顾不得他犹豫，那柜台后貌似通着其他房间的布帘已被掀起。但是比起人影，长长的烟斗却先进入玲珑的视野。
    玉石？不，并不像玉石般晶莹，烟斗那淡绿色的材质竟有些微妙的金属感。
    “欢迎欢迎，哦呀，你就是新来的打工仔吗？”说话的是个眯着眼睛，比玲珑高整整一头的男子，虽然他个头很高却并不粗壮，如果非要形容他的身材，只能用精瘦来形容吧。
    但最主要的是，他长的可真像只狐狸啊。也难怪会叫狐狸公寓…..
    玲珑在心中偷偷笑了笑，随手放下行李说：“啊，我是玲珑，这是介绍……”
    可不等他说完话，狐狸男子已经一把夺去那介绍信，嘬着烟斗，就像看重要文件一样品读起来。
    “哦，哦！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只过了不到半分钟，可玲珑站在狐狸男子面前却像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一样漫长，望着对方不紧不慢地嘬着烟斗，又将那介绍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让玲珑几近崩溃。
    呼……
    这时，一股辣眼睛的烟雾瞬间萦绕在玲珑面前，来不及擦拭流泪的眼睛，他一边咳嗽一边挥开狐狸男子吐向他的烟雾。
    “麻烦死了，千夜这么喜欢把问题青年送给我吗？真想和鱼妈告状，让鱼妈把他吊起来打……“自言自语的精瘦男子随手抽出一支笔，潦草的字迹更是让玲珑也感叹还有比自己写字更潦草的人，但下笔一气呵成的气势反倒给人一种很利索的感觉，”嘛，你叫我狐狸就好，欢迎来到狐狸公寓，这里就是你的新家……合同吗。“说到这，狐狸竟然睁开了一直眯着的眼睛，用那犹如利刃一般锐利的眼瞳盯着玲珑，”还是过了试用期再说吧，玖酱，你送新同事去宿舍吧！“
    凝视不到一秒，他就掀起帘子，顺着来时的路回到隔壁，却被玲珑看到，那名叫狐狸的男子身后，竟然别着一把无鞘短刀。
    武器？喂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光天化日之下，带着管制刀具？千夜啊！你把我送到了什么地方啊！！！
    “醒了吗，新人……“有些俏皮的语气将玲珑的注意力转移到面前。
    随即一副及其可爱的女孩微笑的表情映入眼帘，而且女孩其中的一只眼睛里分明是只时钟……
    这个…...
    “怎么样，我老婆漂亮吧……“
    这时，玲珑才抬起头注意到那件印着动画女孩T恤的主人。
    好高啊，为什么这公寓里的人都这么高啊……“别担心，吾名为玖，你叫我玖酱就好……“黑发青年一边说，一边提起玲珑的行李，虽然他看上去也很瘦，但那毫不费力的样子还是让玲珑有些羡慕。
    “啊，这个世界对矮个子还真是苛刻啊……“他自言自语地跟着玖踩着咯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的走廊很长，无论向左看还是向右看都看不到头，黑漆漆的走廊更是只依靠着许多盏节能灯（及其简陋）维持光明，如果让玲珑来说的话，这里一定是他活到现在所见过最阴暗的地方。
    但是很奇怪，明明终日不见阳光，而且还是木质地板的走廊却感觉很干燥，没有一丝潮气。
    这鱼镇经常下雨的啊……
    “就是这间！欢迎来到狐狸公寓，请！请！“跟随玖的指引，玲珑走进新的住所，临了还不忘向这楼梯口望去。
    那遥远的出口，很渺小，很…绝望。
    那小小的骨灰盒，承载着娇小的她，化为灰烬，是玲珑的世界……
    “啧啧，玲珑酱你怎么这么爱发呆啊，醒醒，这就是你的房间哦！“被玖连摇带晃的拉回现实世界，玲珑不得不正视他即将生活的‘家’
    大概和大学里的宿舍差不多大小，木质地板，正对着门的是一扇窗，此刻夕阳西下，透过对面楼房的幕墙，反射进来的阳光并不刺眼。
    窗下是一张书桌，而紧靠书桌的是床。整个屋子都用米色的墙纸贴满，甚至连吊顶也是米色的，完全不同于走廊里的世界。
    “那么玖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要注意哦，无论怎么摆弄房间，都不可以破坏墙纸哦！”玖把他黑色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俯身用手指点着玲珑的额头，“知道了吗？狐狸店长可是很恐怖的哦！如果发现……”
    看到玖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玲珑急忙点头，并将玖推出房间。
    而身高几乎和狐狸差不多高的玖就这样被比自己矮一头的玲珑推进走廊。
    啪！
    玲珑毫不留情的关上房门，门外玖抱怨着捶了两下门就喊着‘还是去看看老婆的新本子吧’就没有了动静。
    这就是我要生活的地方啊……
    手掌轻抚着墙面，玲珑感受着壁纸滑顺的触感走到床边。不知是怎么想的，他突然前倾，将自己完全交给那张小床。
    好累，O酱，我好想你……
    （嘟…嘟….）
    “您好，这里是千夜女装事务所，您是需要女装男孩，还是女装少年，还是女装青年，亦或是…女装大叔….”
    “是我。”
    听到狐狸平淡而无感情的声音，电话对面陷入沉默。
    “这是千夜你自己的主意？”无视对方想要逃避的想法，狐狸继续问，“再不回话，我就亲自登门拜访拜访吧。”
    而听到‘拜访’两个字，话筒对面激动出声。
    “拜托！！狐狸！请你一定要帮帮那孩子！！”
    似乎找到了答案，狐狸哼笑出声，嘬了口烟斗，靠在椅背上，“那可要看看你的理由充不充分啊…..”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
    物理意义上讲，这个世界有数百个国家，数十亿人类，而他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帮助最喜欢帮助他人的她。
    渐渐的世界的意义开始转变。
    三十多平方公里的鱼镇是世界吗？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省份是世界吗？
    不是，从他伸出手的那一刻起，世界就已经定型。
    就只是她而已……
    狐狸挂断电话，将烟斗狠狠的磕在桌上。
    “还是太年轻啊…….”
    2
    感谢夜晚并不漫长，即使初秋的早晨会让人觉得稍凉，但玲珑的房间面朝东方，不等凉气逼近，太阳就将他们驱逐出境。
    “今天就要开始工作了吗……”
    回想起昨晚的梦，玲珑望着镜中黑眼圈的自己叹了口气。他将目光转向书桌，桌面是昨晚睡不着翻起来精心布置过的。
    一摞硬皮小说放在桌子左上角，右上角则是简易的充电式小台灯，而最中间，放着不大的木质相框，里面是某个人和玲珑的合影，可正对着东升的太阳，玲珑看不清照片，索性他走过去将照片扣住。
    “晚上见……”丢下一句不知是对谁说的道别，他打开房门，开始寻找可以洗漱的地方。
    走廊里完全没有除了电灯以外的光明，玲珑不禁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亦或是千夜将他推荐至此的理由。
    “早安！玲珑酱！昨晚上......，看上去睡得不好。”玖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一把搂住玲珑的肩膀。
    “你也早啊，玖……”玲珑无力的抬头看了看玖。
    “这可不行啊，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可会受不了的哦，玲珑酱，不过我也睡的很晚就是了。”
    玲珑又瞥了眼玖，但玖那元气满满的样子让他很怀疑所谓睡得很晚这句话，不过仔细一看，玖竟然连睡衣上都印着那眼中拥有时钟的动画少女。
    “哦？哈哈哈，不用担心我，只要穿上我老婆，玖是根本不会觉得疲倦的！”似乎还要印证这句话，玖摆出一个强壮的姿势微笑着。
    玲珑实在是无力纠缠下去，只好采取不搭理玖的方式想要终止那关于各种‘老婆’的对话，最终，他不得不在玖的带领下来到公用洗手间……
    玖是个很可爱又善良的人，他热心的帮助玲珑换上工服，又不停的提醒玲珑在狐狸公寓工作要注意的事项。
    狐狸公寓的老板玲珑已经见过，就是那个抽着烟斗长的像个狐狸的精瘦男子。他名下还有一家蛋糕店和一家杂货铺。平日里都是玖和另一位店员帮忙打理蛋糕店，而狐狸总是窝在杂货铺里，看上一整天的书。至于注意事项，除了不能破坏公寓的壁纸之外，不许偷吃店里的蛋糕（喔，吃货还没干完活就吃完了所有材料了吧），除了上门送货，上班期间不许乱跑外，玖突然一脸严肃的靠近玲珑小声说：“还有就是不要晚归啊，在街上碰到老爷巡游的话可是会被揍的哦！“
    话音刚落，玖就自上而下的颤抖着，好像他因晚归而被狐狸揍过一样。
    果然，九点一到，狐狸就走进柜台后的那扇盖着帘子的门，而玲珑则被玖带着出了公寓，拐向一旁的蛋糕店。
    工作量很大，玲珑要负责除了做蛋糕以外几乎所有的工作，一天下来，玲珑觉得自己已经透支了一周以内所有的体力。
    “还习惯吗？“玩饭桌上，狐狸坐在正中间，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问。
    “啊，勉勉强强……“不等玲珑把话说完，狐狸又向玖问道。
    “怎么样，新人很碍事吗？“
    碍事？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狐狸那眯着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玲珑只好无力的望向玖。
    “嘛，虽然笨手笨脚的，但是玲珑酱很勤快，适应以后一定会非常能干吧。“玖大口吃着晚饭头也不抬的说。
    “这样啊，既然玖如此认可，那就缩短试用期，好好加油吧，玲珑。“
    本以为狐狸会生气的玲珑突然得到类似认可的回答不禁有些吃惊，等到他看向狐狸时，狐狸已经嘬着烟斗走出公寓，而时钟正好是19.30分。
    从那以后，玲珑渐渐的适应了高强度的工作，甚至短短的三个月就可以帮着玖一起做蛋糕。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这让每天结算营业额的狐狸总是笑容满面。
    这天吃过晚饭，狐狸突然把玖和玲珑叫到一起，通知他们明天休息一天。
    “别这么盯着我看，毕竟人类不是机器，明天就好好休息吧，我会去处理些事情，先走了。“说完，狐狸丢下还有些迷糊的玲珑快步离开公寓，而玲珑也没忘记，狐狸出去的时候，短刀上竟然套上了刀鞘。
    秋老虎依然凶悍无比，玲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累的每天倒头就睡，可现在却睡意全无。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从书桌上拿过木质相框，借着月光仔细看起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的很灿烂，正紧搂着一个黑色长发女孩。
    看到女孩脸的一瞬间，玲珑突然用拇指摁住女孩的脸，随即将相框放回书桌。
    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让他觉得喉咙有些灼痛，他起身想要倒杯水，却提起空空如也的水瓶，无奈，他只好下楼去找水喝。
    可玲珑刚一转过楼梯口，就听见大厅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不等他喊出声，狐狸就已经走进玄关，站在他面前。
    “明天休息也不能熬夜这么晚啊，小伙……“虽然狐狸说话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淡，可玲珑根本顾不上这些。
    狐狸浑身上下都是血，更是没靠近玲珑，他就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只是除草而已，不要介意。“说着，狐狸又将腰间的短刀在衣服上擦了擦，前后动作一气呵成，昏暗的灯光下那短刀闪着阵阵寒芒。
    哗啦，哗啦，就在玲珑发呆之际，狐狸已经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他顺手将脏衣服丢进柜台，又随手抄起柜台里一瓶打开的酒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玲珑瞪着那精瘦的高大身体，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没敢再盯着看，只是偷偷的一瞥一瞥。
    本以为狐狸很瘦，可没想到那高大的身躯竟然全是肌肉，腹部和背部的线条更是让他一个男人都有些脸红心跳。
    除了那一身伤疤。
    或大或小，玲珑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满目疮痍。
    不知怎么想的，玲珑突然问了句“疼吗？“，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不已。
    原本正在点烟斗的狐狸听到玲珑这么说，突然跨着大步走了过来，玲珑一紧张，向后一靠，正靠到墙上根本没办法再退一步。
    碰！
    狐狸狠狠的将手拍到墙上，将玲珑困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就好像璧咚一样（实际上就是璧咚）。
    嘶……
    他冲玲珑呼出一口烟气，而玲珑也被这烟雾呛得满眼泪水，咳嗽不断。
    “身体疼不疼，并不重要，只是……“他用烟斗点了点玲珑心脏的位置，”这里疼的话，有可能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