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格芙》第158章 岑的故事

    岑是一名身体健康，心智完全，看上去或许幸福快乐的十六岁少年。他有着一头还算漂亮的黑发，可惜因为对于些许白发掺和其中很是介怀，所以他从不敢学别人留头发做发型——哪怕最简单的也不敢；他有一个妹妹，年龄比他小两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这样的少年本应很幸福的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下，慢慢成长，可命运总是很难解释的清什么是幸福或什么是不幸，特别对于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这对兄妹。
    一周前。
    “啊，要是我也能把两三个混混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就好了……“那天是周末，岑百无聊赖的躺在卧室里，正看着一本漫画。漫画里，主角用手指戳下敌人的身体，敌人的头，或胸，或整个上半身就会爆裂而亡。
    他很喜欢这漫画，尤其是主角惩恶扬善、不畏暴力最让他欣赏；但这样对那几个家伙实在是有些残忍，他想；他不需要杀死他们，只要能像高三的那位前辈，狠狠教训教训那几个家伙就好！回想起厕所里的事，岑总是想要捏紧拳头，可每次捏拳，他都感到一阵无力。
    那天父亲出门的时候将一盒香烟忘在茶几上，正巧被岑看到。黄色为主的小盒子上黑色的‘香烟‘二字格外吸引人。是啊，学校里，那些看上去有型，很厉害的家伙们似乎都喜欢躲在厕所里抽烟，不如…….
    哪里还有犹豫的时间，他一把抓起烟盒，刚想转身走，就听见妹妹突然叫他，“哥，今天中午别去食堂了吧，我想去外面新开的店里吃米线。“
    “别，我可不想被班里人笑……“他放下烟盒，略显遗憾的从里面抽出了三根香烟。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想和我一起吃饭的男孩子能从我们班（三班）排队到六班……“妹妹欣说着话走出自己的卧室，向门厅走去，还不忘瞥一眼自己的哥哥岑。
    对于岑来说，欣的确是个值得骄傲的妹妹。先不说十四岁就有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让她显得高挑挺拔，只是那已经撑起来的胸脯就昭示着这女孩将来一定会有着怎样的傲人果实；皮肤白皙，不同于岑那掺了些许白发的不纯黑发，欣是那种黑的发亮，甚至给人一种能够随风飘扬的靓丽黑发；她五官小巧，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所有少女应有的气息，明明身高很高，但仍然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柔软感。
    “别，别那么看我啊！”岑瞪着妹妹有些出神，急忙转移话题。
    “喔，好吧，该不会是你这废物哥哥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了吧……”欣嘴角微翘，突然露出一副坏坏的微笑，随即转身向岑走来。
    “没，没什么喜欢的女孩啊！高，高中生的小丫头，才不是老子我，我的菜！”
    虽然岑极力否定，甚至将双手插在胸前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欣却用像是看被抛弃小动物的眼神一样看着他。
    她一走近岑，就突然将连贴近岑，距离太近了，近到岑甚至可以看到欣那微卷的漂亮睫毛，还有那近在咫尺的气息——来自妹妹的气息。
    “你就逞能吧，连妹妹都不敢面对的男人，怎么会有胆量去喜欢什么大~姐~姐？！”似乎欣还不打算放过岑，她突然俯下身，故意做出一副仰视岑的样子继续说：“我很了解你，哥哥就喜欢这种小小的姑娘吧！”
    “我，我懂了，中午我们去吃米线。”岑望着说完还故意装作很娇羞的妹妹只好屈服，可欣还是不肯罢手的蹙眉盯着他，他只好再补充“算我的，算我的，我请你，呜，我的预算啊……”
    “这才是我喜欢的哥哥嘛，走吧，高中部不是要更早一些到校吗？再不走就迟到了！”
    望着欣背着手像个小兔子一样一跳一跳的走向门厅，岑叹了口气：“这世界上没有会因为妹妹喜欢自己而高兴的哥哥啊……”
    伴随着欣“你会被两亿妹控活活打死。”的娇笑声，岑关上家门，急匆匆地追上妹妹。
    初中部在隔壁，目送着妹妹向教学楼走去，岑回想着妹妹的话。老实讲，作为正常的高中男生，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呢？就拿岑自己班里来说，可爱的女孩还是有很多的，也的确挺喜欢他们的，但也只是喜欢而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
    嘛，何必为了这种事情闹心呢。想起口袋里的烟，岑将女孩们的事情抛之脑后，他现在只期待第二节课下了的大课间；甚至还没有抽烟，他就开始想象自己和那些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起抽烟谈笑风生的样子。
    将近千人的大早操明明只有十分钟左右，但对于岑来说甚至有些度日如年。刚一散场，他就冲向厕所，果不其然，烟雾缭绕的二十平男厕里，那几个风云人物都在。
    可刚拿出一根烟，岑却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火机……
    糟了，想学人装逼但没那习惯，不过，这不是机会吗？岑吞了吞口水，向那几个高二的前辈走去，他走得很慢，不想让别人看出他很紧张。等到了那几个人身边，他清了清嗓子：“那个…哥们，借个火……”。
    几个风云人物都将视线转向他，被那视线一瞪，岑就觉得双腿有些发颤。不过感受不到对面视线里的敌意，或者说，疑惑才更准确吧。
    “你是……”说话的是个身高比岑高半头的家伙，他把鬓角染成金色，但配上他的黑发感觉很突兀。
    “啊，我是高一四的古月岑。”岑堆笑着颔首，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香烟。这时金鬓角旁的另一个人掏出火机给他点燃了烟。
    嘶，呼……一口吸下去，除了嘴里略有些苦涩，再什么感觉也没有，突出的烟也又浓又呛，完全没有父亲或是那三个高年级生突出的那种更清澈点的颜色。
    三个人冲岑笑了笑，其中那个金鬓角说：“小孩子就不要学大人抽烟，浪费烟草。”说完，他们就哈哈大笑，丢下岑一个人夹着烟而去。
    岑回头望了望那三个高三的前辈，他们跨着夸张的八字步走出厕所，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是那么让人神往，可突然，他听到其中一人说。
    “我弟弟看上他们班一个叫古月欣的女孩，那女孩我见过，挺漂亮的。”
    “你什么意思？”金鬓角低头瞥了眼说话的人。
    “就是，李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我们去吓唬吓唬那小丫头。”
    后面的话，岑根本听不下去。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几个高三混子竟然盯上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办，怎么办？！他把燃了一半的香烟丢到地上，急忙追出去。那三个人还没走远，一个个笑呵呵的，好像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一样。
    弟弟？弟弟那是什么鬼东西！想起刚才他们说的话，岑心中燃起一股怒火，呼出的气流过胸腔的感觉都要比平时热上几分。
    不行，欣绝对不能和这些家伙勾搭在一起，我……
    口袋里还剩下两支烟，岑伸手握住他们，又看了看那几个混混的背影。他狠狠一捏，将那两支烟卷捏烂，向着教室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清理口袋里的烟草渣，岑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欣躲过这群渣滓。
    下午放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初中比高中少一节课，为了妹妹不被那群混混纠缠，岑翘掉最后一节自习后偷偷埋伏在学校对面的超市里，观察着初中部门口的一举一动。
    但没等到妹妹的身影，反倒是看到金鬓角他们几个人。他们面前是个和他们一个风格的小少年，吊儿郎当，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就是金鬓角他们的缩小版本。
    这下可怎么办，对面有五个人，而自己只有一个，嘛，装作家里有事，叫走欣吧。打定了主意，虽然意识到自己第二天可能会因此挨揍，但能保护妹妹，岑心里的石头还是落下了。
    久久不见欣的人影，岑开始在超市里转悠，从零食转到饮料，又转到炸串，一个小小超市被他转了好几个来回，就连老板也用看怪人一样的眼神盯着他看，他只好装模作样的买了瓶‘工人山泉’继续等。距离欣放学已经差不多十五分钟了，高中部那边的上课铃都响了好一会，可校门口依然不见妹妹的身影，岑不免有些着急。水也快喝完了，他正考虑要不要再买一瓶时，突然看到另一个高中部的学生向着金鬓角他们走去。
    她戴着普通的黑框眼睛，皮肤白皙，有点病态的那种；即使隔着一条两车道，岑甚至能看到她白皙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她的身材也很配这幅样貌，虽然女生穿校服会显得校服有些宽大，但她就好像只是个衣服撑子，走起路来，看着那甩来甩去的衣服，就好像能听到那‘呼扇呼扇’的声音一样；头发就更不用说了，虽然都是黑发，但她更偏黄色，不是染发，是那种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的枯黄。
    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人吗？岑仔细搜索着记忆，男生就不说了，女生的话，这么有特点，他怎么可能没印象呢？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那少女转过头，直接和岑对上视线。浑浊的眼球看不出一丝生气，甚至小小年纪就有着很明显的眼袋。
    明明只是对上眼，岑只觉得混身难受，虽然对方很快就转过头，可那种心脏被什么人抓住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小兄弟，你逃课不去网吧，蹲在我店里恐怕不妥吧。”这时老板的抱怨声将岑拉回现实，他急忙点头打哈哈，离开了超市。与此同时，妹妹欣也出现在初中部门口，岑左右看了看车，就急忙跑过去，边跑边喊：“欣，晚上爸妈说出去吃饭，让我们直接坐车去那边…….”
    他没敢去看金鬓角他们，只是拉起妹妹的手就走。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把扯住肩膀。
    “他是你妹妹？”金鬓角咧着嘴笑着，“我还想会不会有这么巧的事，结果还真是一家人。”他继续说着，把身旁那个趾高气昂的毛小子拉了出来。
    “来，这是她哥哥，好好和人家打个招呼吧。”他话音刚落，另外几个人就把岑和欣的退路挡住，俨然围城了一个圈。
    欣瞪了眼那毛小子又瞥了眼岑。
    “哥，你认识他们。”
    “啊…恩……”岑小声回答着。
    “那什么也别说了，既然大家都认识，话就说的开了，走吧，小妹妹，我们一起去玩玩吧，我这弟弟很想和你做个朋友。”金鬓角依然一副笑脸。可他还来不及说第二句话，那轻柔的女声就将这气氛打破。
    “古月岑，古叔叔叫我和你还有欣妹妹一起去，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那少女依然目光浑浊，看不出任何感情。
    “啊，是吗？那，那咱们快走吧！”岑不是傻瓜，他急忙借着台阶拉起妹妹就要走。可金鬓角不乐意了。
    “想走？今天没个答复，一个都别想走！”他拍了拍之前那毛头小子的肩膀，“我这弟弟想和你妹妹交个朋友，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他一声不吭，只是从校服袖子里探出一节银白色，岑认得那个，那是管刺的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