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三国魏越蔡琰》第454章 统一认知

    六月初八日,已入初伏。
    炽烈的阳光炙烤大地,以至于荥阳战场的战斗烈度也无限拉低,成了一场静默无声的围困战。
    各处已有零星疫情相关奏报,但未能引起太多人的重视。
    自黄巾以来黄河流域两岸战事延绵,更在黄巾以前就有此起彼伏的流民暴动、瘟疫发生,今年出现疫情并不意外,往年也有,几乎年年有。
    不同于各处的漠视,深知瘟疫恐怖的魏越已着手相关应对准备,反倒是他敏感的反应令麾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毕竟他们也清楚瘟疫的灾害,几乎懂点事理、故事先例的人都清楚。故而各郡县都有相关的应对准备,能在发现疫情后进行相关处理……这就是关键所在,政局和平正常的情况下,地方官吏正常运转是能遏制瘟疫扩散的,这就让河北中层认为魏越的反应过于激烈。
    能正常运转的一个县,自然能有效遏制瘟疫的扩散。
    可这样正常的县又有多少?又主要分布在哪里?
    很庆幸,论对瘟疫的抵抗力,河北远超其他势力。哪怕政局相对平稳的青徐兖三州也有各种不足,三州因县以下三长制度的败坏,政令贯彻深度远远比不上过去,也不如现在的河北。
    这政局相对平稳的三州都这般糟糕,更别说动荡不安的豫州、荆州、扬州、益州以及朝廷方面了。
    讨董战役虽远离扬州,可扬州与这场战争有很高的互动,人力、物力投入战场,北方逃难士民南渡,大量的人员变动导致基层监察管理受到冲击;扬州豪强抓住机会兼并逃难人口的过程中,更是严重且直接冲击着乡亭里管理结构。
    魏越也不清楚今年更显酷热的炎炎夏日能否引爆一场遍及全国的大瘟疫,可他不得不防备。
    就目前关东与董卓的战争,半年时间里,前后伤亡、间接死亡人口还不到百万。可一旦发生遍及各州的大瘟疫,死亡数据将是数百万之巨!
    故初八日这天,魏越邺都北郊漳水河渠边木亭中设宴,席间只有他与贾诩、臧洪、陶谦。
    待客套之后,魏越才说:“今各方所争之大义,实乃大利。若无利诱,彼辈岂会甘冒杀身灭族之祸兴兵乱世?这大利之大应有几何?如关东举兵时袁绍所言‘匡扶社稷’尔。天下乱局如此,皆因争权夺利而已;若硬要说正义、道德是是非非,扪心自问,某以为德操义理有亏者不在此间,皆在汝颖之间尔。不知三位如何看?”
    陶谦急于表态,胡须已花白的老人眉目虽刚毅,可却直不起背来,更不能扬起脖子说话,头半垂着腆着笑:“诚如魏公所言,此汉室将倾未倾之际,因造乱意图覆没汉室之奸臣贼子,皆不在此间。”
    前后阔别不到两年时间,陶谦面容苍老的厉害。
    贾诩也颔首:“魏公所言直白,今天下乱起皆因彼辈不服魏公秉政,心生祸乱之志所使然。”
    到了现在的地位,再谈论什么道德、正义完全是一种敷衍对方,对会议不认真的态度。
    臧洪一副沉肃又义愤的样子,也说道:“乱汉室社稷者,确如魏公所言,皆在汝颖之间尔。”
    再不满意魏越封公建国,可摸着良心来说话,臧洪也做不出颠倒黑白的事情来。
    某些程度上来说,若没有关东群雄起兵,魏越敢不敢,有没有封公建国的机会还是两说。
    从道义上来说,关东群雄起兵实质上就是叛乱,掩饰的再好,也无法过度指责魏越封公建国如同效仿王莽的大罪;从实力对比上来说,因为关东起兵讨伐雒阳,导致雒阳方面无法与关东合力镇压河北。
    朝廷道义、军事实力两个方面都因关东起兵叛乱而受到极大削弱,生死存亡危在旦夕,结果很明显,雒阳朝廷积极联合魏越,直接促成推动了封公建国一事。
    归根结底,魏越能在那个微妙的时间里顺利完成封公建国这一骇世举动,战功、与帝室的婚姻、武装力量、中兴剑什么的都非必要条件,真正促成此事的必要前置条件就是关东群雄举兵讨董!
    若没有这些人分裂雒阳的力量,逼的雒阳方面狗急跳墙,怎么可能让魏越那么顺利的建立魏公国?
    陶谦、贾诩、臧洪三人反应在意料之中,如果这三个人现在还敢跟他东拉西扯不做正面应对,那决不能容留,必须要清理出去。
    他有足够的耐心,可实力强大到现在这一步,已不需要对三州刺史、州牧使用耐心。完全可以一念之间生杀予夺,决定这三个人的命运。愿意合作那就是自己人,抗拒合作、拖延合作直接搞死换个代理人也是一样的。
    在短短一句话里统一了‘汝颖士族是最大国贼’这一基本认知后,瞬间气氛就缓和的多。
    在这个基本的共同认知体系下,意味着汝颖士族是叛乱主谋是该进行大力镇压的,他们这些人则是正义的,意味着他们将跟汝颖士族主导的舆论时代进行决裂!
    汉室威望根深蒂固,自雒都那场高层全军覆没,派系大清洗遍及全国的大动乱后,汉室威望并未受到实质打击。
    臣僚之间之间的战争虽然有损朝廷的威信,可对刘氏、帝室的威望却难以造成根本性的震损。
    算下来魏越封公建国反倒能冲击、动摇汉室威望,只是很多人并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作为帝室的女婿,又有太皇太后全力支持,还有破灭鲜卑的大功勋,很多人看来魏越封公立国不存在问题,可以理解为汉室内部的问题,自然无法对普罗众生眼中的汉室威望造成冲击。
    关东群雄举义兵一事,也未能动摇汉室威望,打击的是朝廷威信。
    真正让汉室威望扫地的是李傕乱政后天子沦落荒野,以及袁术称帝一事。
    在汉室威望没有受到根本性挫伤之前,任何时间里、任何人都有可能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结束战争,恢复帝国名义上的统一。
    这是臧洪所期望的,也是忍着心中不可与魏越继续深入合作的原因所在。
    然而问题很浅显的摆在面前,这是魏越想要看到的?
    唯有持续这场战争,才能不断在动乱中削弱世家的反抗力量,以及打击汉室威望。随着老一代人消亡,新生代可不会在意什么大汉不大汉。
    故,这场会议第一个矛盾点立刻爆发。
    到底是立刻向关东联军宣战,恢复天下清平;还是等待更好的战机,以最少的成本来结束战争。
    贾诩、陶谦并不在意这个事情,不论如何他们都不是最大的受益人,也不是任何可能情况下的受害人。手握一州半从属魏越后,他们已立于不败之地,没必要因为虚无的道德坚持与魏越闹矛盾。
    与魏越闹矛盾是臧洪,臧洪执意就在今年秋后开战,休养生息的五个州物力人力,足以横扫生产连续两年受到影响的豫州、荆州。
    “若兖州兵马能破陈国,我自会发五州兵马联合雒阳之兵倾力南下,一战荡清寰宇,尽诛丑类。”
    魏越给出一个条件,臧洪则回以冷笑:“无魏公授意,臧某岂能调动兖州一兵一卒?魏公意在积蓄实力,臧某自是说什么都无用。”
    魏越也恼怒,够给臧洪面子了,这个人再三蹬鼻子上脸,让他心里很不痛快,遂用不屑语气说道:“某用兵以来大小二百余战鲜有败绩,今关东群贼后劲尚存,若不能一战荡尽,战事拖延必生反复,如此将使黎民万姓饱受疾苦。为逞一时之急而处险境,某自不愿为之。”
    臧洪闻言,沉声问:“魏公所虑,某亦有所知。只是魏公顾虑黎民万姓疾苦,难道豫州吏民就不是黎民万姓之一?”
    “无有对比,各州士民又岂能知太平之宝贵?”
    魏越语气冷冷:“汝颖世家不甘失败而掀起动乱,为何非要我等来收尾?就让他乱,乱到各家血脉凋零,乱到其治下乡党、子弟饱受摧残愤而反戈。就让天下各州士民好好看看,乱天下首祸者是何下场!我不仅要诛讨乱天下之贼,更要绝其后!也唯有如此,方可警醒各州各郡,使之不敢轻言‘举义兵清君侧’。”
    “豫州富庶又如何?不虑大局只谋私利者,毁之何惜?”
    见魏越恼怒之间给汝颖士族判了死刑,陶谦是不敢劝,贾诩是懒得劝。
    汝颖士族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陶谦被徐州士族折腾的没办法,更别说比徐州士族还要强的汝颖士族。
    贾诩也已不在意汝颖士族的反扑,只要魏越这里不出问题,就现在这种战争烈度,耗不到明年开春,开支浩大的联军就能吃垮汝颖士族!
    臧洪有什么办法?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企图通过软磨硬蹭说服魏越,无异于痴人说梦;至于言语激怒魏越让他杀了自己以达到某些目的……上一次臧洪就失败了,艰难、被动的活到了现在。再一次试图激怒魏越而求死,很可能死亡降临之前,他会被魏越折腾的生不如死。
    对于杀死臧洪一事,魏越的确没有多大兴趣。
    酷刑什么的对臧洪这种理想主义者没什么意义,而且这种人毕竟太少,留着多少有发挥余光余热的可能。
    不同于贾诩、陶谦,这两个人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会搞一次沙丘之变、本能寺大烧烤,可臧洪不会,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不关乎能力,只与道德底线有关。
    大的框架确立统一认知后,接下来则是一系列在这大框架下的条约。
    全面谈妥后,就会发布檄文广告天下正式与关东联军决裂;反正已立于不败之地的他们可以从容进行各方面的发展。
    雒阳方面、关东方面已深陷战争泥沼,到现在这一步已毫无脱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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