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氏总裁办公室。
风熙琅将自己儿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合照放在了桌上,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抚着这唯一的念想,眉间蹙意久久难平,心事颇深。
门西这时敲门而入,“堂主,瓷瓷姐求见!”
“你让她回去吧。”
“她说今天一定要见你,想要问你一个为什么?”
“这个世界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如果,你替我转告她几句话,如今的倾氏早已名存实亡,如果她想重振旗鼓,劝她放弃了吧,好好守住倾宅别墅才是为今之计。”
对于风熙琅所想要转达的意思,门西微微意外,“堂主你这个……”
“去吧。”
“是。”
倾氏大厦楼下。
门西将风熙琅要求所转达的话原封不动地传与蓝瓷瓷听。
蓝不相信,“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堂主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瓷瓷姐,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
“左左刚走,风熙琅就接替了倾氏,罗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位,”蓝瓷瓷蓦然想到了什么,抓住门西,“门西,是不是你们和他谈什么条件了,左左根本不是离开,而是你们的条件是不是?”
“怎么可能啊瓷瓷姐,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吧!”
说着,门西礼貌性地朝蓝瓷瓷微微颔首示意之后,转身步入大厦。
蓝瓷瓷刚转身,便见到了疾步朝她奔来的秦梓曼,还没反应,便被后者一把抱住了,言语夹杂着泣声,“对不起瓷瓷!”
蓝瓷瓷轻拍了拍秦梓曼肩膀安慰,“你这是怎么了?”
秦梓曼吸着鼻子,“就是对不起你啊!”
“你是不是指风熙琅收购了倾氏这件事?”蓝瓷瓷轻轻挣开秦梓曼,“这个跟对不起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只是没有想到,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风熙琅一直不都是这样的吗,酷酷的,大男子主义,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没有恶意。”
秦梓曼看着蓝瓷瓷,“瓷瓷,一直以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对风熙琅和左彧始终信任,有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都做不到的。”
“我和他们所经历的一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所能理解的那般,我一辈子都会对他们心存感激的,走吧,回去吧?”
秦梓曼抬眸看着倾氏大楼,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真狠得下心。
归去来饭馆大门紧闭,门上贴着的招租字眼显得异常地刺目,突然之间,左彧不在身边,觉得好不习惯。
蓝瓷瓷略显惆怅地望着门上归去来三个大字,兴许过不了多久,这三个字将永远被抹去了,再也不复存在。
归去来,多温暖的字眼啊,念着念着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很多来这儿用餐的人,几乎都是为了生活和梦想,奔波在这个城市的外乡人,他们内心深处应该都是很渴望家的吧?
回到家中,便见到祖尔筱满脸焦躁地冲下楼来,对着蓝瓷瓷就是一阵急,“蓝瓷瓷,你是不是从我房里拿了什么了?”
蓝瓷瓷只觉莫名其妙,“我拿你什么了,没有证据可不能诬陷人,现在有什么是我买不起的吗?”
祖尔筱急了,“那个东西是千金万银都买不回来的,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祖尔筱脱口而出,“黑云令。”
“黑云令?”蓝瓷瓷对这个有些陌生,“那是什么东西?”
“我承认,这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但却关乎万千条人命的安危。”
“是什么?”
“我爷爷当年便是靠着这黑云令,成为黑云帮帮主,黑白两道皆对此都心存芥蒂,不敢妄为,也因此,才有了我爷爷如今的名号,只不过,我只是后来才明白,祖家所谓的家大业大,原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语末,祖尔筱面色微微失落和失望。
郑羿从楼下匆匆而下,将在祖尔筱房间里发现的微型摄像头给两人看,“尔筱看来是因为你房间里被人放了摄像头,所以才会暴露了黑云令的藏身之地。”
祖尔筱不敢相信,“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郑羿想也没想,“还能有谁,只有萧婉了,你们可别忘了,她和罗帝狼狈为奸,早就对你手里的黑云令觊觎已久了。”
祖尔筱神情肃然,“就算是她偷了黑云令,但我相信,现在并不在她手中,也没有在罗帝手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蓝瓷瓷问。
“如果黑云令在他手中,那么今日的倾氏便不会轻而易举的就被风熙琅接替去了,”祖尔筱说道。
“你的意思是怀疑,黑云令现在在风熙琅手里吗?”蓝瓷瓷盯着祖尔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没有黑云令,他也一样有能力打败罗帝。”
“魂罗帮一直以来都在无形之中打压着御朽堂,如果没有一股力量,御朽堂怎么可能赢?”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风熙琅。”
“瓷瓷你先不要激动,尔筱只是打个比方,并没有认定就是风熙琅啊!”
见到蓝瓷瓷和祖尔筱都有些激动,郑羿赶紧劝解。
蓝瓷瓷一脸漠然,“她的意思就很明确了,就是怀疑了风熙琅,我不能接受也不会相信。”
说罢,推开郑羿,径直走上了楼。
祖尔筱气得直跺脚,“她怎么回事,怎么会去相信一个混迹黑暗势力的人?”
“在她心里,风熙琅就像是她最信任最能推心置腹的朋友,早已超越了朋友,是她生命里不能缺少的亲人,在瓷瓷过得最为煎熬的时候,就是他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祖尔筱没有再开口,只是不知怎的,有了一丝安心,是因为黑云令没有落入罗帝之手而安心的吗?
房里。
蓝瓷瓷坐立难安,即使她不怎么愿意相信祖尔筱的怀疑,她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大,是因为可能真的就是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忆起这段时间的一幕幕,蓝瓷瓷开始怀疑起祖风的死,或许真的就是和他有关了?
他这么恨祖风,这么恨倾家,如今能只手遮天怎么会放弃报仇的机会,只是祖风死了,倾成杰也死了,祖家也完全没落了,他还有何恩怨呢,还有何理由继续做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呢?
“风熙琅,你真的不要负了我对你这么多年的信任,我真的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魂罗帮总部大楼里。
“砰――”
一声巨响之后,总堂上的一鼎似人高的黑色铜像被罗帝一脚直接踢倒在地,霎时间大厅上一片寂静,任由铜像落地纷起的尘埃四处飞落。
罗帝冲着艾薇怒斥道,“艾薇,到底什么回事,倾氏的印鉴怎么会是假的?”
“当时,除了倾辰烨和祖尔筱,我还碰上了风熙琅,与他有交手,不知道是不是当时,被他换了,”艾薇垂眸,“帮主,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印鉴夺回来。”
“罢了罢了,现在也不是一个印鉴就能解决的事情,据说黑云令已经在他手中了,论势力,我们已经弱了几分了,”罗帝坐在虎椅之上,面色有些蔫然。
“对于赢,魂罗帮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不是吗?”艾薇望着罗帝,“所以我们现在不能自我低落不是吗?”
罗帝抬眸看着艾薇,“话虽如此,你给我说说,我们的胜算在哪儿?”
艾薇踟躇了,“我们……”
见状,罗帝忍不住失笑了,“你看,你都说不出来了不是吗?”
“对不起。”
“萧婉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
艾薇如实回答,“虽然苏醒了,这几日的情绪似乎不太对,而且她已经怀孕了,所以有些虚弱,我已经安排人好生照顾着她。”
罗帝打从心底里心疼萧婉,“艾薇,你没有看到到底是谁袭击的她吗,一个孕妇下手居然也这么狠?”
“我没看到,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御朽堂的人,因为黑云令就是萧小姐找到然后被夺了去的。”
罗帝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再说,最后只剩下一句话了,“好生照顾她吧!”
艾薇故意说道,“帮主,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倾辰烨的?”
罗帝看则毫无在意,但眼神出卖不了人,之前出卖不了对他异常了解的艾薇,他很不甘心。
这么多年来,想要跟着罗帝的女人多如牛毛,但却未见他对谁动心过,也就只有这个萧婉了,看来他是真的动了情。
“帮主,你就真的不想去追问萧小姐,孩子到底是不是倾辰烨的?”
罗帝面色微沉,“艾薇,我说过,我的私事不喜欢被过多提及,跟了我这么多年,忘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过问帮主的私事,还请责罚。”
“下去吧。”
“是。”
艾薇眼眸深意十足地暼了一眼罗帝,遂转身离开,大堂里的兄弟们也尾随而离开,很快,大堂里仅剩下罗帝一人了,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心绪便开始感到孤独,孤寂,落寞。
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一颦一笑,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是不肯接受我?还是愿意一次一次的去受伤,伤得伤痕累累,值得吗?
倾辰烨恢复得很好,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往日翩翩俊容总算浮现,这让大家看着都很开心。
为了方便照顾和疗养,倾辰烨被接回了家,得知倾氏如今的状况,虽然表面之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时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一待就是一整天。
一直陪在身旁的蓝瓷瓷自然看得出来倾辰烨心里的不甘心,心里也暗暗发誓,一定替他争取回什么。
同时的,倾辰烨也可以看出蓝瓷瓷所定下的决心,
遂说道,“瓷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儿?”
倾辰烨望着窗外的风景,饱含深意地说道,“答应我,不要为了我,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辰烨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我知道你和风熙琅交情很深,他这么做我看得出来,他始终对我还是有敌意的,”倾辰烨沉声道,“他的确是一个人才,相信,倾氏有他,不会倒下的,只要倾氏产业还在,我就并不是对不起爷爷。”
“难得你想这么开?”
“经历了生死,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生之后,我不得不重新认知这个世界,有的时候,安然自若,平平凡凡,也没什么不好的。”
倾辰烨模样依然是温润如玉,心事却深了许多,蓝瓷瓷自然明白,自己曾经付出一切保护过的东西,突然之间被夺了去,任谁心里都会有一道坎了,即使忍痛过了坎,坎下刺目的忧伤还是存在的。
两天后,倾氏在五星级酒店一楼统厅里举办了盛大记者招待会。
头戴鸭舌帽,眼带墨镜,身披记者常用行头的蓝瓷瓷以此混入其中。
招待会全程由新任总经理门西主持,风熙琅根本没有出面,这让蓝瓷瓷有些意外,他是不是了到自己会混进来,所以故意不露面的。
一身笔挺西装的门西主持着招待会有模有样的,神色淡然,对于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都答得恰到好处,目光笃定,没有任何怯场,完全不像一个初次步入商界的新人,蓝瓷瓷还在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跟随着风熙琅,或许他真的会是商业优秀精英。
直到记者招待会结束,风熙琅依然没有出现,这让蓝瓷瓷不禁有些失望。
走出酒店,由于人过多,推搡之际,蓝瓷瓷一个不小心便被挤到了角落,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所幸一双手及时将蓝瓷瓷从地上拉起,然后拉到了安全位置,否则真的会被踩伤的,蓝瓷瓷回眸一看,居然是秦梓曼,遂摘下了墨镜,有些诧异,“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的吗?”秦梓曼白了一眼蓝瓷瓷,“倒是你,一个孕妇,跑这儿冒充什么记者,亏你做得出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得出我,这也太神了吧?”
“我这不是一直跟着的嘛?”
秦梓曼这么一说,此时蓝瓷瓷才注意到这家伙行头也是和自己差不多,脖子上还挂着个相机,倒是有模有样的,“你干嘛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秦梓曼撇撇嘴,“我可不想的,某人要求我保护你的。”
蓝瓷瓷疑惑,“某人?谁啊?”
“那个最关心最关心你的左左啊。”
“他现在在哪儿啊,你居然联系上他了呀?”
“他换了手机号码,谁知道他在哪儿啊,是他自己发了信息给我的。”
“哦!”
“我们回去吧!”
“梓曼,我想再去找找风熙琅。”
“找那家伙干嘛呀,冷酷无情的,你去了也是吃闭门羹的。”
“我不甘心,我真的就想问一问他几个问题,不然我真的不相信。”
秦梓曼问道,“你不相信他会夺走倾氏?”
“我一直担心,他们答应了罗帝什么条件,不然为什么左左刚离开没多久,风熙琅就拿下了倾氏,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不蹊跷啊。”
“我真的很担心左左,而且最近因为倾氏的事情,辰烨心情很是低落,这对于他病情的恢复,没有任何的好处。”
秦梓曼搂过蓝瓷瓷,满眼的心疼,“有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一个女人这么付出,又得到了什么,每一次都是自己伤痕累累的,现在挺着个肚子,还在这外头辛劳,值得吗?”
“值得,人生在世,不就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过一生的吗,既然找到了,就得相互扶持,不是吗?”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了不就知道了。”
秦梓曼驱车带着蓝瓷瓷来到了一栋高档别墅,见到秦梓曼,保镖打开了自动门让其车子通行。
停好车子,秦梓曼下车替蓝瓷瓷拉开了车门,将她扶下了车。
蓝瓷瓷看着眼前这装修极近奢华的别墅,满眼的惊讶,“这是哪儿啊,你家?”
“怎么会是我家,我一个人要住这么大的一个地儿,非疯了不可。”
“哪有这么夸张?”
“不夸张,谁让我那么喜欢看那恐怖小说呢?”秦梓曼拉着蓝瓷瓷,“走,我们进去。”
“哎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家呢,咱们这么唐突地闯入人家家里,会不会不太好?”
“这是风熙琅的家。”秦梓曼答道。
“他的家?”
秦梓曼把蓝瓷瓷送到二楼楼梯口,“他没让我告诉你,可是他不心疼你这个朋友,我心疼,所以带你来了,他现在应该在书房,书房在走廊尽头,你自己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蓝瓷瓷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紧闭着的书房,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了。
见到蓝瓷瓷有些犹豫,秦梓曼笑道,“不是很想问清楚他一些问题吗,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去吧!”
蓝瓷瓷微微颔首,“好吧!”
走廊看着不远,走过去却要费不少的时间,见蓝瓷瓷一步一趋地走向书房,秦梓曼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遂转身离开了风宅。
蓝瓷瓷刚抬起手来,还未来得及敲门,书房的门便被人自里打开来了。
见到站在门外的蓝瓷瓷,风熙琅有些意外,“你怎么来这儿?”
蓝瓷瓷答道,“是我求梓曼带我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种状况下的见面,蓝瓷瓷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气氛实在怪异。
“你来这儿干什么?”风熙琅转身再次走入书房坐好。
蓝瓷瓷亦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今天我来,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就可以。”
“我也有个要求,只能问我三个问题,问完,就马上离开。”
“好。”
“问吧。”
“你之所以入了倾氏是不是答应罗帝什么条件,关于左彧的条件?”
面具下的风熙琅面色微微怔了怔,随后说道,“不是。”
“黑云令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
“我想以倾辰烨的名义入股,无论多少资金,我都可以。”
“这不可能,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如今倾氏我是全股,董事会全票通过,因为现在的倾氏根本不值钱,因为罗帝的违规操作,倾氏的国际贸易这一条线已经遭到封锁,而这一条,恰恰是倾氏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
“你说什么?”
风熙琅透过面具深深地看了蓝瓷瓷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曾经是朋友,我求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倾氏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风熙琅起身,言辞有些激动起来,“我根本就不屑要什么公司,即使我拿到了全世界,我的亲人也回不来了,你回去吧。”
“风熙琅……”
“来人送客――”说罢风熙琅背过身去,不再理会。
“好,我走。”
蓝瓷瓷刚转身走至玄关处,小肚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她一个没有站稳,瘫坐在地,眼前突然一黑晕了过去。
风熙琅闻声回眸,见到了倒地不起的蓝瓷瓷,心疼布满了全身。
医疗室里,因为及时治疗,蓝瓷瓷面色没有之前那般惨白了。
“她怎么会晕过去的?”
“她本来体质就虚,加上有孕在身,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和调理,又操心过度,自然受不了了。”
风熙琅看着蓝瓷瓷,“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请您放心,孩子没事,只不过绝对不能这样操劳下去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行,否则恐孩子和大人有危险。”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风熙琅就这么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蓝瓷瓷这般娴静的面容,许多时候,她看上去都像个精力充沛的孩子,却不知道,她其实最累。
摊开手心,如意玉佩静静地躺在掌心,与蓝瓷瓷脖间佩戴着的,正好凑成了一对,“瓷瓷,你说说看,如果我比倾辰烨早一些遇见你,是不是,就不会是这般的情景,只不过很可惜,时间本就没有倒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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