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蔡琰》第452章 联军应对

    “刘玄德坏联军大计犹自不知，却还再三遣使求援，实在是让黄公难做。”
    联军大本营，颍川许县。
    蒯越接引刘表，稍稍领先半步回头讲述着：“另雒都有人意在促成与董卓联合，并力挥兵向北，意图肃清寰宇。此事还未议定，就已流传出去为河北所知。魏扬祖反应神速，已作出相关应对，更使黄公为难。”
    刘表身后跟着心腹诸葛玄、侄儿刘磐、刘虎三人，刘磐、刘虎俱披甲挂剑，气度英武。
    自被魏越所表的南阳太守魏杰击破、驱逐后，刘表重回许县休整。腾飞之际被魏越横插一手斩断双翅，刘表并未沉沦沮丧多久，毕竟向他出手的是魏越，败在魏越手里不算丢人，实属常理之中，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异度，魏扬祖是何举动？可有破解之策？”
    “实难破解。”
    蒯越说着摇头叹息：“河北内外、大小事务悉数决于魏扬祖一念之间，说与联军交兵就能交兵，说赠董卓二百万石粮食就能如数赠出。比之河北，联军之中物资统筹不便，多方操持话语，令出多端，岂能与魏扬祖、董卓相争？”
    刘表闻言也是一叹，联军的性质已发生了变动，不再是一批汉室州牧、郡守联合藩王发动的清君侧武装政变；随着汝颖世家、豪强不计成本的注入钱粮、人力，联军的话语权由原来的三方变成了现在的五方。
    原来是陈王、黄琬、各郡守三个派系，现在又加入了颍川士族一系、汝南士族一系。更因为现在军粮、军饷来自汝颖士族供应，也因为汝颖士族历代积攒下来的人脉、影响力，再加上汝颖士族青年俊彦带着自家部曲加入联军，导致一个可怕的事情发生：汝颖士族正以飞快的速度侵蚀、瓦解联军的结构，争夺着联军主导权。
    这也由不得汝颖士族，先有董卓开挖雒阳公卿、贵戚的坟茔盗取钱财，又有魏越先后镇压、清洗并州、魏公国、涿郡豪强、士族。尤其是抄没涿郡豪强弥补了军费后，更是令各地士族惶恐不安，生怕自家成为外州、外郡人的刀下鬼、盘中餐。
    不同于半从属于魏越的兖州、青州、徐州士族，豫州士族毫无安全感可言。
    豫州本就富庶，士族中推崇的三君四长皆来自汝颖二郡，三君四长可是比八及八顾八骏八厨更高级的江湖地位，推动关东联军背后的主要力量也来自于汝颖二郡……看现在魏越、董卓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冷酷，他们不亲自下场是不可能了。
    这帮人也怕主导联军的陈王、黄琬及各郡守效仿董卓、魏越，挥刀杀向他们，用他们的血肉维持联军的发展、持续，也用他们的血肉来洗清罪责，以达成跟董卓、魏越方面的何解。
    所以涿郡事件及袁绍自杀一事后，汝颖士族毫无掩饰的下场，在联军内部蚕食着主导权，进攻性十足。
    黄琬、陈王也不得不多方忍耐、克制，否则联军内部就可能爆发一场内战。
    原因太简单，目前联军想要维持下去，除了接受汝颖士族全方面割肉放血供养外，就剩下抄掠汝颖士族这一条路了！没有第三条路，这种严峻的形势下，由不得汝颖士族保持冷静，谁敢刺激这批人，就有可能爆发内战。
    联军内部热火朝天争权夺利的同时，更是瞪大眼睛警惕着四方，争权夺利是为了生存，可不是为了同归于尽。
    同时也做着各种战备，比如如何击破董卓即将发动的决战攻势。
    都已做好诱敌深入、围点打援、船运精兵抄袭荥阳等一系列反攻筹划，这个关键时间点，荥阳却被刘备偷袭攻破，还杀了董卓麾下悍将华雄！
    所有的战备、计划宣告破灭，这一系战备、计划才是汝颖士族争夺联军主导权的关键……执行成功，他们自然可以用战绩取代黄琬、压制陈王、各郡守；执行不成功，那就没什么好说的，赶紧向交州跑路就对了。
    不管是出于兵力不便调动，又或者是联军各级将校嫉妒情绪，反正刘备求援告急的信使来了几波，联军高层不做表态。
    联军高层也很为难，刘备的战果堪称辉煌，虽显得让他们脸上无光，可刘备已是讨董战役以来第一个取得重大战果的郡守。坐看刘备败亡，不利于联军颜面，更不利于凝聚人心。
    大厅中，黄琬向刘表讲述着目前局势，苦笑：“董卓或许真有与我等讲和、联手讨伐魏扬祖之意，只是我等再三商议难以顶多。竟不想风声走漏为魏扬祖所知，并火速做出应对，故使得我军极为被动。”
    刘表拱手：“黄公，适才表已闻魏扬祖有所应对，不知针对何事能令黄公如此为难？”
    “第一事乃是向雒阳遣使，商议与长公主婚事。借这桩婚事，半月内魏扬祖会输送米粮二百万石于雒，并支付朝廷新铸初平五铢钱两亿，又向帝室进献丝帛三千匹及珠宝、珍美器具等。”
    黄琬说着语速、面容并无异常，只是刘表可以清楚看到黄琬眼神毫无掩饰的愤怒。
    联军推黄琬为盟主，本就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
    当时不推黄琬做盟主，很可能豫州内部就要爆发内战，进而被雒阳方面轻易平定；推黄琬做盟主，黄琬与魏越的交情，以及黄贞姬被害一事就像两根刺一样扎在联军内部，让他们不敢过度相信、拥护黄琬，担心黄琬反手将他们卖了。
    刘表可不敢讨论这件事情，深入讨论无异于给黄琬伤口撒盐。
    就现在来说，魏越给帝室下聘礼，给朝廷进献巨额钱粮帮董卓稳定局势，黄琬会恨魏越么？刘表看来不见得如此，黄琬反倒会更恨害死他女儿的那些人，若不是这些人，现在他的女儿就是魏公国正室夫人！
    别说黄琬，就连蒯越、蔡瑁这些荆州士族精英、代表也恨。
    刘表都这样想，更别说联军之中那批心虚又掌权的人……至于颠覆黄琬盟主之位，黄琬若这么死了，联军必然四分五裂。陈王派、汝南派、颍川派、荆州派，光这四派相争就能让关东势力反攻雒阳成为泡影。
    但凡有点远见的人，目前都不敢动黄琬……哪怕真有证据表明黄琬这个联军盟主内通国贼魏越也不行。
    刘表也惊骇于魏越手笔之大，若这笔钱粮砸到联军这边，足以一口气打到雒阳，再造社稷。
    “这第二事，乃魏扬祖已下达政令，夏收后其魏公国征发兵役，发魏国三军踞大河以望中原。虽不知其用意具体为何，但已遣使问罪于联军，一是问纵容刘备袭杀都督华雄之罪；二是强迫联军交出雒阳使者王宏、宋翼。”
    黄琬语气淡漠：“经商议后，我等断然不能交出此二人。但他又不准联军干扰董卓攻拔荥阳，此事关系联军颜面，故不可退让半步。”
    刘表也是点着头：“然也，交出此二人，不利于雒中义士安全，也会寒天下义士之心。何况，交出二人无异于落实此事，若拒不承认，则捕风捉影之事，难以成为魏扬祖发兵借口。”
    “呵呵，他若真要发兵进攻联军，何须什么借口？”
    黄琬苦笑着说出令彼此难堪的真相，魏越实力如此，性格如此，不需要捏造事端；更关键在于，关东联军清君侧而举义兵，是不容辩驳的叛乱。不同于韩遂、马腾、张举先前叛乱，关东联军掌握着当世舆论权，所以还披着义军的皮。
    “另这第三事乃魏扬祖邀兖州臧子源、青州贾文与徐州陶恭祖前赴河北磋商时局。此事关系联军存亡，景升乃山阳名士，不知可愿前往一探究竟？”
    颍川人、汝南人如今纷纷现身联军之中，可这批人中仔细推敲下来，没几个是清白的，更没几个与魏越有交情。
    见刘表迟疑，黄琬继续说：“英才济济如颍川、汝南，也只能推选出陈群一人能勉强为使。而老夫麾下，曹孟德新近赴任吴郡不便调离，尔刘景升，或蒯异度，乃至是蔡瑁蔡德珪，以及陆骏陆季才皆可担当此大任。只是异度要前往南阳，蔡德珪正在襄阳编练水军，陆季才正募兵于江淮之间不便远行。眼前，非景升不可。”
    听闻如此，刘表哪里还敢推辞，当即抱拳应下，气昂昂慷慨陈词：“必不负黄公期望。”
    他担任北军中侯后期时，正是魏越回京成为中垒将军编练甲骑部队的时候，彼此工作上多有互动；后来魏越全面接掌北军，刘表则返回何进大将军府；雒阳政变前后，刘表这个小团体运气不错在何进分配下与张辽、吴匡进行合作。
    不同于其他死伤狼藉的大将军府里人，刘表这个小团体随波逐流跟着张辽、吴匡各种杀杀杀，就连吴匡攻灭袁氏杀死袁隗、袁基为何进复仇这一战斗，刘表都被裹挟着参加了。
    论资历、论交情，刘表在河北多少也是说得上话的人，他的话是能传到魏越耳朵里，也是能见到魏越的人。不像现在的颍川人，除了一个陈郡与魏越有一点旧交外，其他人去了河北连见魏越都要花费功夫、人情打通各种关节才行。
    再论出身，刘表是兖州山阳高平人，是兖州士人；他的女婿王觊是王粲的堂兄，从各方面旧的人情网络上来说，刘表现在别说出使河北探查风向，就是改投河北也能得到重用。
    探查魏越即将举行的四州会议并不存在危险，只是去探查，又不是去改变、破坏，这个任务并不难。
    九江郡守服虔在得知魏越表袁绍为九江太守时，还没等袁绍赴任，就很干脆的挂印辞官而去，仿佛雒阳政变前那样，不想当官挂印悬节而去就可以了。服虔很洒脱的离去，陆骏不愿受袁绍必然带来的一众俊杰排挤，也主动挂印离去前往许县投奔黄琬……也因此躲过了死亡阴云。
    一场入夏以来的大瘟疫，将如黄巾军相期举事一样，来个八方同举。
    不仅是九江，青徐黄巾主战场泰山，后续一系列降军、民众安置地区都在瘟疫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