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自然舒展的草地上,薛如絲的心情不再那么的陰暗和閉塞,山野的風冷冷地灌進她的脖子和袖口的時候,她覺得愜意,幾乎要麻木了的知覺好久不曾被自然的力量所撫弄了,因此她希望不顧一切地和自然親密地接觸著,體驗自然的樸實與愉悅。于是,她盡可能地把雙腳伸到濃密的草叢里,盡可能的捕捉到那些勇敢地在寒風凜冽中活動的生物的行為,也盡可能地把自己的思想融入到整個環境中去,如果可以,她愿意自己是一株個性堅韌的小草,生長在自然的土地上,受自然的供養和培護,也長出自然的特性和純樸。
李慕看到薛如絲的神情有著舒展的跡象,說道,“大自然是一個可以使人心靜的去處,在這里,人為的活動全部消逝了,只留下各個物種在這里清新自在地繁榮與延續的景象,這景象因為幽美和樸實無華而令人向往,也可以為人祛除城市喧囂的煩惱與厭倦,使人重新獲得與生俱來的樂趣與性子的天性,重新得到認識人生真諦的途徑,也就是說,這是一條返璞歸真的路子。”
薛如絲看了對方一眼,之后舉目遠眺著綿綿遠山,說道,“雖然自然那么可愛,可我們總是有意無意地在遠離它,于是,越來越感染上日益嚴重的世俗與頹廢,越來越變得煙熏火燎,越來越沒有了清純和誠實,成人和兒童,在思想上真是天壤之別,這種差距的造成,成長的過程帶來一部分,思想觀念的變化帶來了另一部分,它們彌合在一起就完成了那種過渡時的轉變。”
李慕稍微停留了一會,接著說,“在自然的清新環境里,你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嗎?”
薛如絲邊想邊說道,“應該是的,那些惱人的事情,至少我暫且不會深刻地想起它們,我正欣賞著這沿路的風光,枯敗的草木雖然十分寂靜,也呈現出衰老和死亡,但是在這完整的自然畫卷里,它們也是最好的色調,留下了多少細節。”
李慕思索著,說道,“的確,秋冬的風光是死亡和生長的相互依存,它們共同演繹著這個季節的特征,給人十分堅定地頑強與不屈不撓地精神,是自然粗撼的一個方面。”他停下了,看著對方,之后用一種有著更多的理性的聲音說,“我想知道,你們的愛情會迎來新的春天嗎?你們彼此還有回心轉意的那一刻嗎?摯愛的熱情,你能確信自己還有多少呢?”
薛如絲遲疑著,她想過之后這樣的回答著,“這是一些未知數,我心里什么也沒有了,一個女人遭遇無情無義的經歷后,她心中的愿望與期待就會蒙上厚厚的陰影,就會漸漸趨于麻木,以至于那些感覺越來越少,越來越空洞,到最后只剩下那點不再引人注意的記憶,那點令人心酸的記憶,因為被接踵而來的許多惱怒所壓抑,這記憶也就很難被思想逮住一回。”過了一會,她沉重地嘆息說,“大概,這愛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得多么冷漠無情,因此,我不想再委曲求全,這對愛情是一種羞辱。與其在壓迫之下求得一點生存的余地,不如一刀兩斷,讓心頭的痛徹頭徹尾地來一次,也許,我已經忍受到了極限。維持著不平衡的愛情,它會釀成更加不堪設想的不幸。”
李慕沉思著,他希望能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可以解決他的朋友的窘境,但是他想來想去沒有找到這樣一個完美的法子,于是憂郁地說,“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得到呵護,像叢叢綠影之中的一朵奇葩,不會直接地遭受風吹雨打地殘暴,而是溫和地享受著雨的滋潤和風的撫摸。”
薛如絲非常傷感,有一種跋涉到山窮水盡的地方的無可奈何,說道,“現在,我正在失去一切庇護,正在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風雨雷電以及冰霜寒雪正逼近我的生命,接下來大概就是接受嚴酷地考驗的時候了。”
李慕接著說,“如果真要接受新的生活方式的選擇,親愛的朋友,你會由衷地感到害怕嗎?”
“我幾乎看不到有著希望誕生的地方。”薛如絲落魄且沮喪地說,“犯下一次錯誤所留下的深刻傷痛,它將使我在以后的抉擇過程心生惶恐和戰戰兢兢,不幸的結果將給我帶來多少焦頭爛額的日子啊!如果說女人和男人一樣毅志堅韌,這是不正確的,困難來臨的時候,女人會有更多地力不從心和措手不及,就像綠葉和花朵一樣,風吹雨打的時候凋零的總是鮮艷的花瓣。”
“但是你要相信,花的芬芳是無與倫比的。”李慕十分肯定地說,“我并不贊成你在一種匆忙的過程中選擇和你的家分道揚鑣,家庭的分崩離析,對于愛家的人來說是非常痛苦的結果,它不像掰開一個桃核那么簡單,它要承受心靈的坼裂和思想的分割,它不僅僅是形式上的變化,更多的是內容上的變化,畢竟那內容已經為當事人所非常詳盡地熟知,要突然失去這一切,當然會使人深感驚慌失措。”他注視著靜靜流淌的河流,似乎那里有著許多可以衍生人生哲理的東西,沉思了一會,接著說,“但是,當生活遭遇了不可避免的洪水猛獸般的災難的時候,我們不僅僅要勇敢,更要堅信這種似乎令人不可阻擋的災難終究要平息下來的,就像山洪過后,河流還會回到最美麗,最寧靜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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