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就是除夕之夜十点钟了。
各单位办公楼门前,家家户户平房门口立起的木杆上、楼房晾台的门口上,几乎都挂起了盏盏红灯,元宝城的除夕之夜更加辉煌灿烂、耀眼夺目了。在大街小巷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中,一辆辆轿车、大吉普、小吉普向市委大楼门前驶去。
罗冬青坐在市委会议室主席台中央,瞧瞧左右,本来应是九名常委,因组织部长空缺,现有八名,只来了四名,计德嘉、曹晓林、常务副市长和宣传部长都没有到,李迎春看看手表,已经十点了,对罗冬青说:“大概该来的都来了,我们开吧?”
“再等几分钟,”罗冬青扫视着台下掂量,不用统计,直属单位的副局级以上干部,也就是一半左右。他觉得无论如何计德嘉是该来的,又等了十多分钟,仍不见来人,别说主席台上的空缺,就是台下也再没来一个人。在于等的这十多分钟里,台上瞧台下,台下瞧台上,因为市委的号召是自愿,一束束神秘的目光里像是在“自愿”这个包裹中搜寻什么奥秘,这种搜寻是那种独自,那种静谥。搜寻中几乎每个人都在问:计德嘉等四名常委都成了另一种自愿,说明了什么呢?绝不是为了与亲人团聚,是对罗冬青来后大刀阔斧拨航向、做决策,显得自愧不如的一种低沉呢,还是低沉中蕴藏着激烈呢?
右侧的李迎春又看看手表问罗冬青:“开吧?”左侧的史永祥也说:“开吧!”罗冬青这才点了点头。市委的号召,常委才来了一半,中层干部能来一半就不错了,一半?这个一半说明了什么呢?
李迎春主持会,宣布:“同志们,市委号召自愿参加的‘除夕夜心连心活动’现在举行启程仪式,大家欢迎市委书记罗冬青同志讲话!”
室外一阵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响起后,罗冬青说:“同志们,除夕之夜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家家户户亲人团聚的黄金强档时段,市委一再强调自愿,还来了这么多的同志,我很受感动——”他说到这里,眼圈有点儿湿了,声音已略显哽咽:“我代表中共元宝市委员会,代表大家将去和他们一起过春节的全体贫困村民和企业职工向你们表示最最衷心的感谢!”
台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罗冬青在掌声中站了起来,心情更激动了:“同志们,在座的各位作为中层干部,我看,大家自己出点钱买些冻水饺、面粉、猪肉、蔬菜和喜庆品可能都无所谓,大概是选择这个时间有点儿强人所难。可能是儿子、姑爷从遥远的大城市赶来了,兄弟姐妹从四处聚来了,亲人们要一起团聚呢,家中的重要成员走了,也真是有点儿扫兴。可是我又一想——”他一下子把声音提高了,“咱们元宝市还有那么多农村贫困户,那么多停产企业职工春节吃不上饺子。我们是共产党员,又是领导干部,用自己的钱买东西,与他们一起包饺子、放鞭炮,就这一点行动,把与团聚亲人的时间移植过来与他们团聚,起码我们是把贫苦群众看成了亲人,会给他们一些慰藉。我们的真正目的还不在这里,其中一项重要内容要布置给大家:那就是你们到了贫困户家,一起坐在炕头上包饺子、吃饺子的时候,细细地搞搞这个家庭的调查:一是人口和困难状况;二是造成困难的原因,包括客观原因和主观原因;三是确定出一个脱贫致富的办法;四是根据以上得到的情况制定从春节放假上班后就开始帮扶的具体措施。当然,这里就要有脱贫的目标和时限。”他说到这里,见大家听得都很认真,稍停停,放低了声音,“既然大家自愿来了,有积极性有觉悟参加这次活动,就要提要求了:市委要求大家按着以上内容,写成一个简单扼要的小调查报告,初八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小调查报告交到我的办公室,我八点钟准时在办公室恭候大家……”他沉寂了一下又说:“这项活动可能是太特别了,也可能又有人会说这是形式主义,甚至提这个建议时,就都隐隐约约有这种意念。多少人可能要问,什么时间不行呀,偏偏这除夕之夜,真别出心裁胡折腾。同志们——我说句心里话,从搜集到的全国各地一些资料,从我们元宝村集体上访的事件中看,目前的干群矛盾,既有普遍性,又有局部和地区的尖锐、特殊性,市委所以号召大家搞这样的自愿活动,是想把心掏给贫困户看看。共产党的干部是把他们当亲人看待,是急着让他们快点脱贫富起来,让贫困户看到我们的真心,相信我们,拥护我们……”
台下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启程仪式进行完以后,罗冬青第一个走出会议室,走上车,带着自己买的东西,向最偏远的乡村驶去。
……
计德嘉露骨地没有参加这次“自愿”活动,自然有没参加的借口与算盘;曹晓林也有没参加的具体情况,那常务副市长,压根儿就认为这是形式主义,借要看望发电厂、邮电局话务室等在岗职工而推托不去;宣传部长是因为自己在常委民主生活会上挨批评不服,对罗冬青有意见,还没转过弯子来,用不参加以示对抗不满。
想陪同计德嘉父子俩过除夕之夜的有三个人,一个是小林的女朋友小娟,天一擦黑就来到计德嘉家了,和小林一起剁馅子、摘菜洗菜,忙乎着准备午夜的饭。不论是小娟,还是外人看来,都觉得得体。另一个是秀娜,和小娟脚前脚后来到了计德嘉家,见小娟在这里只觉得碍手碍脚,小林和小娟还那么亲昵,又无法把她撵走。她自己也觉得,即使小娟不在,自己在这里过除夕夜也有点儿勉强。有这个小林在家,可不像有那个卧床不起的姐姐,很难和计德嘉凑进一个屋里做爱。见小娟真心要在这里,秀娜心尖上滴着酸溜溜的水回家了。再一个就是白华,她想来,知道有小林这个障碍不说,小娟也在那里,还比不上秀娜,连门也不敢登,只是守了阵空房干着急,给计德嘉打了次手机也打不通,又不敢拨家里的电话。她知道回自己妈妈家过除夕夜和那些人话不投机,也只好闷闷不乐地去了。
小娟见计德嘉要去参加“除夕夜心连心”活动,就约着小林到自己家去了。
计德嘉赶着参加“除夕夜心连心”活动,走进市委大院,一上三楼,碰见机要科的小艾手拿一个阅文夹,对他说,“计市长,今天下午地委传来一份密件,你们主要领导我一个也找不到,我先去给罗书记看完,接着就给您看。”计德嘉问什么件,小艾说是一份市党代会常委候选人批复名单。计德嘉兴趣极浓地说,来,先给我签阅一下吧。小艾明知这种密件应该先交市委书记罗冬青签阅,但计德嘉是大市长,又是市委副书记,他话一出口,心里觉得不得体,小小机要员哪敢得罪大市长,况且只是签阅,也不须罗书记批示什么落实意见,不过就是签一句“请各位书记阅,晓林副书记纳入党代会选举议程按规定办理”,便顺势递给了计德嘉。计德嘉展开一看,兴奋不已,见上楼参加心连心活动启程仪式的干部陆续上了楼,便走进了机要室,打曹晓林的手机,把他也叫了来。
“晓林,”计德嘉左手撑着写字台,右手指着名单说,“你看出这名单批复的名堂来了没有?”
曹晓林也有点儿兴奋,点着头说:“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我知道,咱们地委对这种事情的批复惯例是按着职务顺序排列,从市委书记打头开始,依次是市长、常务副书记、党群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最后一个是差额的陪绑人选。这份批复名单到后,市委先召开各直属单位党委书记会议,公布这个名单和召开党代会的日期及有关事宜,像是一个会前的打招呼会议。这个会议一宣布批复名单,参加会议的人们也就知道上级组织意图了。这次会议按和上级保持一致的要求,给谁画√号,给谁画X号……尽管开会时把这个名单再按姓氏笔画排列,选谁差谁,大家心里都有组织上的数了。”
“嗬,你太明白了!太通晓党群工作的业务了!”计德嘉指着批复名单问,“你看这个呢?”
曹晓林早看出名堂了,从头细看了一下是:计德嘉、史永祥、李迎春、罗冬青、曹晓林……最后有个小括号,里面有句话:以上人选名单按姓氏笔画排列。他看完抬起头来瞧瞧计德嘉说:“计市长,这里有意思啊!”
计德嘉问:“你说什么意思?”
“元宝市这次党代会的选举并不明确谁是书记人选,谁是差额人选,要完全按着民意选票。谁的票多,谁的威信高就由谁来当书记。”曹晓林说,“这也是一种渗透。我建议节后一上班,抓紧召开各直属单位党委书记会议,把这个批复传送下去,给大家点酝酿时间!”
“对,”计德嘉一眯眼睛又睁开说,“有一点你还不知道,谁的票多谁不一定当书记,票多票少只要不是最后两个,都当选为委员,委员中选常委,常委中再产生书记和副书记,关键是……”他终于说露骨了,“关键是谁连委员都选不上谁就……你还不知道,其实当选的和差下去的差不多少票!”
曹晓林在点头说“明白了”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罗冬青站在主席台上讲话时那挺拔坚毅的奕奕神采,耳边又响起了那铿锵有力的语音……
计德嘉就这样和曹晓林议论着,等他俩赶到会议室时,启程仪式已经结束,参加“除夕夜心连心”活动的汽车队已经出发了。去不去呢?他俩反复商量,还是决定找一个不远不近的贫困村走走形式,当然主要是为了与罗冬青见面时有法解释,找出了没有出席启程仪式的由头。他俩应酬完回来,已过午夜,城里还时断时续地响着鞭炮声。计德嘉回到家里空空如也,打开电视,想看一下春节联欢晚会,看了一个节目觉得没意思,就关上电视,脱了衣服上了床。倒好,此时,他真喜欢清静,躺下以后,思索了一阵子党代会选举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思索起秀娜和白华这两个女人来。按心迹走势,是要再选择一个人,眼前看也就是二者必居其一了,要是再有第三者,就更要出麻烦了。按着曾有过的念头,现在想想更加坚定,要尽快甩掉白华。尽管她几次费尽口舌解释那天晚上去罗冬青宿舍的来龙去脉,似乎可信,也觉得厌恶,只是个甩干净的时间问题。反正妻子过世不久,尸骨未寒,起码也要一年以后才能纳入日程不让世人察觉。那么,抉择的对象就是秀娜了。秀娜年轻漂亮,虽比不上白华,却也有独特的风姿,那腰肢,那两个小酒窝,那粲然一笑,都是迷人的,可贵的是那种现代女性的大方,不像白华那样会撒泼……想着想着便昏昏入睡了。
“姐夫。”伴着一声悄悄又很凝沉的声音,计德嘉被搂住了,昏昏中曾听得开门的钥匙响,还以为是儿子小林,晕糊中下意识地没有理。他睁眼一看是秀娜,轻轻地拨开她说:“秀娜,你先坐一会儿,听我说,压得我喘不过气儿来……”
秀娜见计德嘉睁眼就是一脸严肃肉,坐好在床沿上问:“要说什么?”
计德嘉也披上衣服坐了起来:“秀娜,假日一过,市里就要开党代会选举了,本来地委定的是我接这个书记,省里又派来了个罗冬青,咳——”
“姐夫,”秀娜说,“这官当到多大是个头呀,知足者常乐,咱当不上书记,当个大市长也不错了!”
“倒也是,”计德嘉又叹口气说,“在家里说话,也就是对你说,群众对我呼声很高,我觉得心里有点儿不平衡……”他说着一脸倦容,带着犹豫、担心、企盼的神色说,“秀娜,你叫我时,我正迷迷糊糊地做梦,一会儿这么一段,一会儿那么一段,听说这梦里有说道。我看见过一本叫《释梦》的书,那么厚厚的一本,翻了翻也没看进去,要是梦真有说道的话,也不知是吉是凶……”
“姐夫,走——”秀娜说着就去拽计德嘉的手,“咱妈会圆梦,让妈给圆圆去!”
计德嘉瞧瞧天已大亮,说:“到你家去,路上碰见熟人多不好。”
“那是照你的理解,我看别人不一定这么看。老婆刚过世,去看看老丈母娘,外人看着会说你这个市长大人懂情理呢!”秀娜说着让计德嘉穿衣服,“你要有那个想法,这时辰也是对你关照,别看天大亮了,家家半夜吃饺子,看春节联欢会,没几个起床的。走,快走!”
“好吧,”计德嘉穿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说,“你头前走我在后头跟,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咱们还是暂且回避一下为好。”
秀娜前面走,计德嘉拉开着距离在后面跟,不知不觉来到了城东郊小河旁的一座三层砖瓦房的独门独院。
“哟——这是哪阵风把我这个大市长姐夫吹来的呀?”秀娜的三妹秀莉踩着门槛,背倚门框,俏皮地挑话,“秀娜姐急火火进屋说你要来,让我收拾收拾屋子,急着去喊我妈妈爸爸去了。我妈妈、爸爸也不知接着谁的电话说是要打麻将,也不知上谁家去了。姐夫,你别着急,不能太远,反正也就是亲亲友友的那几家,快进屋里。”
平时,不当别人面时,计德嘉也有挑逗秀莉的艺术语言、眼神和小动作,虽然不过格,秀莉凭着姑娘的敏感,又是小姨子,也猜出了计德嘉的心理,对这个市长姐夫也发点俏皮;她从妈妈的嘴里,也知道点儿二姐与计德嘉的暧昧关系,因此,也就更能放肆贫嘴了:“姐夫,这么大早就来找咱妈,能不能给小妹透露透露是多大的事儿,反正是你要不说,你前脚走我就知道,到时候别说我……”
“哎哟,有啥大事儿,这不是要开党代会选举了吗,我和秀娜说做了几个破破碎碎的梦,牵牵扯扯好像和这选举有关系。秀娜说妈会圆梦,”计德嘉说,“不知妈玩去了……”
“过年不就是玩吗!”秀莉给坐在沙发上的计德嘉端上瓜子、水果,一撩飘洒的一肩黑发说,“姐夫,你也真是,早知这个,还让二姐找什么妈呀,不就是圆梦吗,妈那点圆梦的道眼儿都传给我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你说吧,我给你圆圆。”她也往沙发上一坐,又自卖自夸:“妈是老一套,我还学了些科学释梦的本领呢,你就说吧!”
其实,计德嘉从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这老三。真正萌生喜欢老三的念头不是在亲属来往上,而是一年前市里举行的国庆文艺演出大会上。秀莉和单位一个同志连演带唱红极一时的《纤夫的爱》,秀莉歌声悠扬不说,那番羞涩加深情的表演那么惟妙惟肖,弄得他心里热辣辣的。平时真没看出小小女子还有这般柔情、绵爱,要是移植到实践中该有多少想像不到的甜蜜与温柔。因此,之后每见到秀莉,在没人的时候只不过是撩逗撩逗解解心痒,不敢深入。当时,和秀娜已经眉来眼去,而这秀莉只是贫嘴挑逗,看不出有一点献媚。没有一点基础,计德嘉是不轻易明显暴露心态的。有一次,借开玩笑的由头像无意其实是有意隔衣服摸了一下她的乳房,让她转脸吐了自己一脸吐沫星儿……”
计德嘉抓起一把瓜子说:“真不知,小妹也有这两下子!”
“你信得着就行啊,”秀莉说,“姐夫,你做的梦要和什么相圆呢?”
计德嘉说:“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开党代会了,能不能实现心中想法。”
“这几天,社会匕舆论不少,我明白了。”秀莉说,“姐夫,你做了哪些破破碎碎的梦,先从第一个说吧!”
“好,你可上心给我圆啊,要是灵了,我重赏你……”
秀莉娇柔又不耐烦地说:“快说吧!”她是想趁妈妈没来嬉戏一下这个当面正经、背后不尊重小姨子的姐夫。
计德嘉说:“我做梦还是住在当年那独院有围墙的平房里,下大雨,着急赶着去参加选举大会,一出门发现,自己穿着雨衣还打着雨伞……”
“别说了!”秀莉说,“穿雨衣就行了,还打什么伞!你这心里想多此一举,算了算了……心中想没什么,别胡思乱想了。”
计德嘉一怔,这秀莉还真是有据而发,可以这样联想,心里有点不悦,忙说:“秀莉,你再圆圆这第二个梦,我穿着雨衣打着伞,走出门不下了,回头想送回雨伞,脱下雨衣,一抬头,发现墙斗上长出一片芦苇。”
秀莉又截住他的话说:“俗话不是说吗,这墙头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这梦是说你没根,也就是说你上头没有大的靠山,还心中想呢,想什么,想也是猴子捞月亮,当个大市长就不错了。”她后一句俏皮话刺痛了计德嘉的心。
计德嘉见秀莉似乎是对摸她那一下子吐口吐沫还不够,是在继续报复,嘿嘿一笑说:“秀莉,第三个梦不说了,说出来更不好,算了,我走了,也不等妈了……”
秀莉急忙拉住:“越不好才越有戏,书上说梦是心中想,也有梦是反意回照的说法。”她是想缓和缓和,自己又何尝不想这个姐夫,有更美的心中想呢,自己的工作就是借了光嘛!忙催道:“姐夫,一个大的好梦能压十个小邪梦呢!”
计德嘉迷恋地瞧着秀莉说:“我说了第三个你可别生气呀,我梦见和你一个被窝儿……”
“你真坏,占我的便宜,”秀莉站起来举手就要打,“你真坏,你真坏……”
计德嘉一躲,站起来用手挡着后闪着身子连连说:“别打别打,一个被窝是一个被窝,背靠背不说,还没脱衣服……”他躲闪着退到门口,刚要用后身推门出去,门一下子被拉开,丈母娘见势说:“秀莉,大过年的跟你姐夫闹什么?”
秀娜在身后嗔怪加醋意:“没大没小的!”
秀莉抢白一句:“就你有大有小!”
“哎呀,一家儿嘛,不说不笑不打不闹不热闹,过年嘛,就是个打闹说笑的乐和日子。”计德嘉嘴上这么说,还是觉得这一打闹让丈母娘和秀娜堵住了有点儿尴尬,说,“妈,秀娜,秀莉,我走了!”
丈母娘一惊:“怎么走呢,不是要圆梦吗?”
“秀莉已经给我圆了!”
“圆得怎么样?”
“不好!”
“嘿,她小毛孩丫子懂个啥,”丈母娘又挡又推,把计德嘉又让到了沙发上,“来,吃点水果,我来圆。难得你休息一天,别着急,慢慢说,我好好圆。秀娜回来一说,我还真惦着这事儿呢!”
计德嘉能到这里一坐,是她梦寐以求的呢。
计德嘉手举葡萄没往嘴里送,说了第一个梦,丈母娘啧啧赞叹说:“好啊,这梦好啊,穿雨衣就不错了,又打伞,这是双保险,心中想有双保险,没问题!”
计德嘉高兴地把葡萄放进嘴里又说了第二个梦,丈母娘随之是更响的赞叹:“太好了,墙头上长芦苇谁家能排上呀,就是我姑爷家吧,这说明你又要高人一头了。好,心中想得好。”
计德嘉高兴得心神飞驰,说了些推诿不好意思的话,在老丈母娘的催促下,斜了秀莉一眼,终于说出了第三个梦。老丈母娘听了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说:“哎呀,过去是不能脱衣服翻身,马上就可以翻身了……”
秀莉在一旁一噘嘴:“妈,你怎么这么说!”
“哎呀——”丈母娘嗔怪道,“我的老姑娘,你妈还没说完呢!你姐夫做的这个不翻身的梦是让你给你二姐托的梦!”
秀娜说,妈呀,你真坏;秀莉也说,妈呀,你真坏。两个姑娘一边一个坐在妈跟前撒着娇又捶又撕又嚷起来。
计德嘉坐在旁边只顾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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