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勋和赵可儿几人装了水粉,推着车子出了大宅院后,门佣燃放了爆竹,一时间劈啪声红红火火了起来,引得路人驻足看起了热闹。
“各位乡邻,花间坊明日开业,请诸位去捧场啊。”李享对着围观的路人大喊道。
看着李先生喊完话,马世勋和赵可儿几人便推着车子朝东市坊启程。往东市坊送水粉已不止一次了,马世勋和赵可儿还是感到了这次的不一样,这般热闹还真是有点意思。
车子没有走小巷,专走正街,街市的路人自是有识得十六殿下府中的人,路人便口口相传花间坊要开业了。
车子抵达东市坊时,商户掌柜们悉数出了店面和马世勋、赵可儿打招呼,商户掌柜们自是开心,如今东市坊已经没有了三家水粉作坊,好不容易熬来了花间坊开业,不知道没有了花间坊的东市坊还是不是原来的东市坊了。
杜十四娘和如歌、秋老爹早在花间坊门口候着了,见马世勋几人推着车子快到了近前,秋老爹便吩咐伙计们点燃了爆竹,这都是依照张秀才所安排的去做,当然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花间坊明日要开业了。
燃放完爆竹,众人一起将水粉搬进了花间坊内,杜十四娘和如歌往货架上摆放起了水粉。马世勋和赵可儿便站在一旁看着两位姑娘,不觉也是心里喜欢,这些日子都被一些事情纠缠,似是还不曾如此安心的看过二人呢。
杜十四娘还是觉察到了马世勋和赵可人二人的注视,不觉着脸颊红了起来,如歌也是明白了缘由,也是面带桃花。
“两位兄长看够了吗?看够了就速速回大宅院接着搬水粉吧。”
杜十四娘打趣的冲着二人喊了一句,二人才缓过神来,也红着脸抱拳告辞后,出了花间坊,却听到了身后如歌的说笑。
“杜姐姐,俩大男人也会脸红,真是有趣的紧,咯咯……”
又是卯时,朱栴还是早早起来,武师王茂已经带着家佣们在铿锵的习武了,姜老伯和匠人师傅们自是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绿。
“快起来了,快起来了,公子爷已经起床了。”赵妈在拍打着项来的房门。
朱栴看着眼前的场景,还是想起了侍候自己的内侍卓然,若他还活着,怕是此时自己看到的就是他和项来的嬉闹。
一阵难过间,朱栴想到了正旦节,按照常理,正旦节期间会有几位封了王的兄长来京为父皇祝贺正旦节,若是八哥潭王朱梓来了,定要好生问问他,何以要和自己过不去,还害死卓然。
项来眯着眼睛出了屋子后,见十六爷已经站在院子了,便不好意思起来,只憨笑着不说话,一脸的歉意。
朱栴笑笑,道:“无妨,这些日子辛苦众人了。”
吃罢早饭,朱栴喊着李享、马世勋、史大亮、赵可儿几人出了大宅院,朝东市坊而去,今日东市坊开业,依照和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蒋瓛的商议,若是引出陈妈等人那将是快事一件。
几人一行到达东市坊时,便看到有路人人手一份《花间坊报》,原来张秀才早到了东市坊,正带着云端小酌的伙计们在为路人散发昨夜印刷出的报纸。
“诸位乡邻,最新一期的《花间坊报》,免费领取了,不收一文钱啦。”
花间坊门口,张秀才在大声吆喝着路人领取报纸,朱栴几人只站在女红坊店铺的废墟前,看着被爆炸焚毁的残垣断壁。
许久,朱栴朝女红坊的废墟中走去,马世勋几人即刻大喊着拉扯住了十六爷。
“公子爷,万万不可,这废墟随时坍塌,切莫进去。”马世勋喊道。
“公子爷,你这是为何?好生危险。”史大亮慌忙道。
朱栴扫了几人一眼,顾盼间一脸倔强,大声吼道:“这花间坊曾是京城名店,却落个如此结局,让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一些女红坊边上的商户见十六殿下再为女红坊惋惜,便纷纷涌了上来,看着朱栴的举止,也是为花间坊惋惜不已。
“诸位掌柜,咱好好做咱的买卖不好吗?女红坊的陈妈苦心经营多年,终是一场废墟,何苦呢?”朱栴对着众位掌柜们喊道。
距离女红坊不远处的华彩楼,亲军都尉府的封条还赫然在目,此时华彩楼内的一间密室里,潭王朱梓的侍从王喜正在抱拳对着陈妈禀报。
“姑姑,那魔障的痴儿几人正在我女红坊的废墟前说三道四,真是该死。”王喜道。
“那小儿都说了什么?”陈妈闭着眼,坐在一张椅子椅子上问道。
“回姑姑,那痴儿说什么姑姑苦心经营女红坊多年,终究是一场废墟,还大发感慨说什么情何以堪。”王喜回道。
王喜说完话,陈妈的眼角一振,忽地睁开了眼,她缓缓站起来,看着面前的王喜,一脸难过,道:“这小儿虽说可恶,说的话却也是真话,可惜了,姑姑我和众人多年的经营……”
见陈妈欲言又止,王喜上前牵着她的手臂,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忽地,密室外传来了一阵推门的身响,还传来说话声。
“公子爷,这华彩楼门上是亲军都尉府的粉条,你怎地就给撕了?怕是要惹来麻烦。”说话的正是李享。
“有什么事本公子担着,这华彩楼和女红坊一样,都是京城名店,宗庆公子的父亲于文经营了半辈子,如今也是人去楼空,想来真是难过,若不是本公子无意间卷入了一场陈年旧事,怕是这些水粉楼还在经营。”朱栴自责道。
“公子爷,此事无法细提,大明开国二十多年了,还有仇恨在延续,你也是无辜的少年。”赵可儿道。
顾盼间,朱栴还是在华彩楼的大堂内来回走动,许久,他对着李享道:“李先生,明日可派人去女红坊、华彩楼、万春楼三家店的作坊看看,如果将那些匠人师傅们请回那最好了,可以恢复这三家水粉店,让那些匠人师傅们有口饭吃,也好保住这三家水粉作坊。”
朱栴说完,李享应了一声,几人都沉默不语起来。
密室内,陈妈早已是梨花带雨,她强忍着没有抽泣,只闭着眼睛落泪不止,王喜在一旁搀扶着她。
许久,密室外的人都没有了声音,随即就是关门的响动,朱栴几人关好华彩楼的店门,朝花间坊走去。
“公子爷,你来了,今日的报纸只印刷一版,已经指使了伙计在京城里散发了,怕是今日开业会比前几次的开业人更多。”看着十六爷几人来了,张秀才上前抱拳道:“正旦节前的最后一次开业,此卖点抓的真是妙极了,公子爷高明。”
朱栴莞尔一笑,抱拳回道:“有劳张先生了,往后花间坊就不用本公子过多费心了,张先生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甚好,甚好。”
张秀才被朱栴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再次笑着抱拳给十六爷行礼。
朱栴扫了众人一眼,轻声道:“让伙计们散发报纸,众人随我上云端小酌说话。”
众人见十六爷一脸认真,便纷纷随着他迈进了云端小酌,上了楼上的一间包厢。
落座后,朱栴这才抱拳和众人说出了今日开业的实情:“实不相瞒,今日我花间坊开业是本公子和蒋指挥使的一场蓄意安排,目的自然是为了引出那些贼人,以防止他们在正旦节期间伤及无辜。”
“公子爷,莫不是要用你做诱饵?好他个蒋瓛,堂堂亲军都尉府抓不住几个贼人,却要用我家公子爷做人质诱饵,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马世勋抱拳,愤愤道。
“对,马兄说的是,万万不可让公子爷冒险,公子爷眼下就速速回大宅院,花间坊也不开业了,咱这就进宫找皇上评理去。”项来说着话,就上前要拉起朱栴的胳膊出包厢。
众人震惊之余,还是很赞同马世勋和项来的话,纷纷站了起来要朱栴速速回大宅院。
看着众人的焦灼急切,朱栴很是感谢众人对自己的保护和关照,还是推开了项来的手,对着众人道:“莫要焦虑,莫要焦虑,本公子身为堂堂大明皇子,怎好临阵退缩?此事是本公子和蒋指挥使二人协商而定,非蒋指挥使的个人主意,莫要错怪他才是。”
“便是和皇上商议的也不可,那伙贼人手段毒辣,还善使火药,我大明朝连北元残部都不放在眼里,怎好怕了几位贼人?他亲军都尉府是吃白饭的吗?”杜十四娘说话间,杏眼怒目。
谁料杜十四娘刚刚说完,包厢外面就传出了一位男子的洪钟之声。
“谁说我亲军都尉府是吃白饭的?”
随着男子话音刚落,亲军都尉府指挥使蒋瓛着便装推门进了包厢。
不穿飞鱼服,不佩绣春刀的蒋瓛一身读书人的绛色长杉,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微微笑着,抱拳向众人行礼打招呼。
众人看着蒋瓛,都是一脸不快,只有朱栴笑着上前抱拳回礼,道:“辛苦蒋指挥使了,今日若是缉拿了陈妈等人,蒋指挥使和亲军都尉府可是奇功一件啊。”
蒋瓛看着众人,却是一脸苦笑,还微微摇着头自嘲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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