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钰涴儿》第259章 家常

    过了中秋没多久,天气便渐渐凉了下来。乾隆因为皇后去世,在宫里过了中秋,便带着妃子和四公主搬到圆明园小住。因计划着要住到过年,东西便繁琐一些,搬了两日才将东西全部搬完,又让钦天监选了吉日,带着众人往圆明园而去。
    永钰因有了公主府,大格格也需要照料,便没有再随着皇帝搬到园子里去。只是从前住的方壶胜境已经收拾了出来,只待永钰随时进去小住。
    色布腾以为永钰不去圆明园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多,心中便觉有几分愧疚,特地叫了外面的当红戏子进府唱堂会,永钰本想拒绝,到底还是在孝期,这么做显然是不合适的。只是色布腾的好意,也不能太直接的回绝。
    想了想,便叫人在戏台子对面设了皇后的灵位,叫戏班唱了祭祀用的几折戏。这才点了一折贵妃醉酒听了。散了戏,又多打赏了银子,叫人送走了戏班,这才松了一口气。
    得知消息的永玥赶来,陪着永钰看了戏,待戏散了,两人回到屋内闲话起来。
    永玥吃了一口茶,惊讶地看着茶碗里的茶汤,笑道:“三姐姐,你这玫瑰茶倒是和别家不同,我吃着更香了许多呢!”
    永钰点头道:“这些玫瑰茶是要露水下来后,花苞张开,吸了露水气在天亮前摘下来炮制的,味道是香浓些。”
    永玥笑道:“三姐姐一向知道的多,我真是不能比的。这一比,我都成了乡下丫头了!”
    永钰含笑道:“我是喜欢看些农事上的杂书罢了,你额娘在身边,自然不会让你看那些书的!”
    永玥苦笑着放下茶碗,叹气道:“我如今婚期刚定了下来,在家里也没几年了。我还好些,额娘没因为我太操劳。现在是我二哥那边的事,叫人头痛得紧。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来姐姐这里透透气!”
    永钰立刻想到了乌伦珠,不觉皱眉道:“上次瞧着,乌伦珠长进了许多,我还微微放心了一些,如今可是又闹腾了?”
    永玥苦笑道:“二哥的嫡长子如今刚满了一岁,侧福晋也才发现怀孕三个月了,乌伦珠为了这个天天同二哥争执。”
    永钰无奈地问道:“侧福晋已经怀孕了?我这才知道,该叫人送贺礼过去的!”
    说毕,向涴儿吩咐道:“去给和亲王府世子预备下贺礼!”
    涴儿应了,正要转身,永玥急忙拦住:“慢着,三姐姐先不急,现在刚怀孕,到底还不稳呢,家里也没让人知道,更没报上去。等胎相稳了,再往宗人府呈报,到时候再说罢!”
    永钰忙笑道:“既然是这样,那还是等报了宗人府再把贺礼送过去。既然这样,乌伦珠和永壁,那岂不是……”
    永玥苦笑着摇头道:“可不是呢,这些日子没少闹腾,二哥又不愿意和她吵,只要一吵,二哥便去了侧福晋那里。如今闹得,二哥一个月都去不了正院一次。哎!她怎么就这么傻呢,好歹先把二哥留在房里。如今倒好,侧福晋终于怀上了。”
    永钰无奈地点头道:“乌伦珠还是喜欢永壁,才会这样介意,但是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反复争吵。哎!乌伦珠还是太傻了!”
    永玥苦笑道:“如今二哥那边整日不像个样子,弄得我阿玛也极是生气,几次都想着把世子的位置换个人,可是皇上那里又不好交代,加上额娘几次哭求,这才作罢。我还是真的是担心,两个人的争吵便罢了,若闹的上下皆知就实在是不妥。”
    永钰皱眉道:“你劝着也没用的话,这恐怕不好办呢!”
    永玥苦笑道:“正是呢,我这样劝着都不管用,若是当真传了出去,叫皇上知道了那可怎么好!哎!我如今是操心王府被这事连累了,可就不好了!”
    永钰摇头道:“这个倒是无需担心,皇阿玛对你阿玛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因为这点事对五叔有误会的,放心吧!”
    永玥叹气道:“是这样说,可是这种事传出去,对王府和阿玛的名声也是极坏的影响,哎!我很是担心,过几年去了蒙古。乌伦珠这样还是不长进的话,那可怎么办!”
    永钰很无奈,这些琐事,她管不着,但也不想听永玥说个没完。旁边的涴儿看永钰神色不好,便小心地端了香蕉进来,笑道:“四公主,尝尝这些果子,可是甜得很呢!”
    永玥笑着尝了一块,连连赞道:“果真是甜呢,这些果子,前次三姐姐送去一些,我也爱吃,额娘也爱吃的很。”
    永钰笑道:“我这里还有些,走的时候正好可以带些回去。”
    永玥腼腆地笑道:“这如何好,还是罢了,下次三姐姐的车船回来,再给我送去一些便是。这些日常要吃的,还是罢了,我那里也还有别的瓜果。”
    永钰笑道:“这倒也是,过几日还有一船瓜果进京,我到时候给你多送些过去。”
    永玥看了一眼永钰,低声道:“三姐姐,这几日,听说娴贵妃已经得了皇太后的意,要做皇后了?”
    娴贵妃做皇后本来就是永钰私下的判断,这个事情从未向外透露。而宫里更是没人提起。可越是没人提起,越是被人猜测和看好,朝中的传言也渐渐多了起来。
    永钰笑道:“这可还不知道呢,皇阿玛的心思,自然不在娴贵妃身上,可是娴贵妃服侍皇太后二十多年,自然也是得皇太后看重的。出身家世和在宫里的资历也是合适的。只是究竟如何我也不好说。”
    永玥闻言,心中恍然,之前隐约的猜测也得了印证,笑道:“三姐姐说的是,这些的确不是咱们操心的。我也不过是好奇罢了。唉!”
    说着,永玥忽然想起了贵妃高佳氏,若是高佳氏还在,这皇后之位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娴贵妃的!只可惜造化弄人,高佳氏没那福气罢了。
    想着便苦笑道:“前几日中秋节,还给高大人送去了一些果子,因有些三姐姐送过去的稀罕瓜果。高大人还托人来问。得知是三姐姐送的,他竟然回了套罕见的古籍托我给三姐姐送来!!”
    永钰心中微微一动,高斌的动作恐怕有些蹊跷呢,他入阁多年,又是一方封疆大吏,股肱重臣,这样绕着圈的给自己送东西,也实在是有些令人诧异!
    想了想,不觉警觉地问道:“他托你送书还说什么了?”
    永玥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原想着,他的书,不太合适给三姐姐送来。到底和三姐姐没什么瓜葛,而且他现在位高权重,也还算得意。皇上对他倒是还很看重。咱们这样的身份,总是不太合适同这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来往。我本来想着,若他再来问我,我再把这件事告诉三姐姐。今日忽然想起来,便先说了出来。”
    永钰很是感谢她的坦陈,不觉点头笑道:“我可真是谢谢你呢,这种事咱们的确不合适随意和朝廷重臣来往,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永玥见得了永钰的赞赏,也很是开心,不觉有些羞涩地笑道:“我从前不懂事,如今眼看着快嫁人了,如何还能不懂事?从前是我做的不好,如今能想的周到些,也是必须的。不然将来去了蒙古可如何好?”
    永钰想着永玥将来的远嫁,也有些唏嘘,不觉拉着永玥的手,苦笑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公主,身份在那里,谁敢不敬,就严加惩治!一定不能姑息!若是有什么,你就捎信给我,我去找皇阿玛给你做主!”
    永玥含泪望着永钰,连连点头道:“想不到,除了额娘,还能有三姐姐这样安慰我的人,我知足了!”
    永钰叹气道:“哎,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到底是一处长大的姐妹!”
    永玥点头道:“如今我只想着好好在额娘和阿玛面前尽几年孝心,这辈子,也许只有这几年了!想起当初三姐姐说,我最该尽孝的是皇上和阿玛。当时不明白,还不服气,如今是打心眼里明白了。当年三姐姐教训的真心是一片赤诚!”
    永钰这也是第一次这样和永玥畅谈心事,只觉永玥果真是成长的令自己刮目相看了。这些除了乌伦珠进府,让旁观者清的永玥深有感触之外,和亲王福晋的教导也是极有关系的。到底这结发嫡妻的眼光和视野不同于小妾。心中又对娴贵妃封后对皇子皇女的教导,更加忧虑起来。
    看永钰有些担心的样子,永玥很是诧异地问道:“三姐姐可是有什么担心的事情?我瞧着如今公主府事事妥帖,真是比和亲王府还要好。”
    永钰苦笑着摇头道:“我是担心,若是娴贵妃真的做了皇后,她到底是妾侍出身,对皇子和皇女的教导必定还是不如皇额娘那般。所以担心将来皇子的教养。”
    永玥望着永钰,吃吃笑道:“三姐姐,你当真是多虑了呢,快醒醒啊!”
    永钰一时没想明白,诧异地望着永玥追问道:“怎么就多虑了?”
    永玥大有深意地含笑道:“三姐姐糊涂了,皇子皇女的教养,如今是在三姐姐身上呢,何必担心什么娴贵妃!”
    永钰恍然,这才想起这个事情,不觉含笑道:“若是将来,有了新皇后这教养皇嗣的事情必然是要交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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