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悯景心琳》303.五杰殒命

    布谷眼睁睁看着悯雀抱着懋然的遗体呆坐在潭边，身后的芒桦手掌下探出尖锐的木质长刃直直向他后背猛刺下去。在布谷下意识地大叫着“悯雀哥”的同时，一道紫色闪电划过水潭之上。
    在闪光晃过所有人视线的刹那间，不知从哪突然射出一颗速粒弹，正中昙燕胸口。昙燕身子一震，口中轻轻“唔”了一声，顷刻间嘴角鲜血流出。她茫然地往水潭中速粒弹射出的方向看去，同时下意识地摸向被击中的胸前，取出放在前襟中那五支治疗血散症的药剂，向布谷的方向举了一下，但很快身体栽倒，停止了呼吸。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注意力也被昙燕遭袭而亡吸引了过去，虽然只是一瞬间，再向悯雀那边看去，悯雀的身体已然被刺穿，鲜血喷溅到身下懋然的遗体上到处都是，但悯雀用双臂支撑着自己，尽力阻止住长刃刺到懋然。同时他微笑着抬头看了眼离自己不远的布谷，像是努力要对她说什么，随即头便低垂下去，气绝身亡。
    布谷、棠佐，还有鳞良、蝼虹、沐萧众人人看得真切，悯雀身后直挺挺站着冷着脸色的芒桦，身上也喷溅到很多悯雀的鲜血。鳞良、蝼虹、沐萧三人眼睁睁看着悯雀、昙燕转瞬间死在眼前，头脑立刻充血，纷纷大吼着准备立刻上前找芒桦拼命。
    就在此刻，水潭下又是一声速粒枪响，正击中老蝼的肩膀，打得他一个踉跄。
    “潭下有埋伏！”老蝼高声喊道，提醒众人注意。
    还没等几人准备好迎战，落闪潭的水面上突然波澜四起，数十个身穿黑色探水装束的人飞快地冒出水面，手中有的端着速粒枪，有的手握窄刃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到了几人近前。沐萧发现这些人训练有素，身手也相当了得，有人负责用短刃近战，有人负责用速粒枪远袭，让几人无法再以护盾、短臂钜防御，他的析蕨术也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三人只好迎上前和这些杀手近身肉搏，同时分心躲避敌方远处的偷袭。
    开始时，三人还可以勉强支撑，一鼓作气放倒了十几个。但随着精力的消耗，而且敌方的人数根本没见减少，便逐渐有些难以支撑。
    沐萧发现布谷和棠佐好像丝毫没有来帮忙的意思，布谷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悯雀的遗体，而棠佐则站在布谷身后寸步不离，仿佛这边的生死搏斗和他毫无关系。
    “喂！棠佐！你们……”他刚想提醒他们赶紧离开这里，只是思想稍微一溜号，一颗远程的速粒弹“砰”地一声正中他的右侧额头，生生贯穿而过。沐萧连哼都没哼一声，死于当场，手中的木杖支撑在潭水之中，没有让他倒下。
    鳞良眼看沐萧被冷枪射杀，心中好一阵难过，同时杀心大起，正要施展出高级置骨术和这些杀手拼命，突然又从水潭中蹿出一人，和其他杀手都不一样，她没有穿探水装束，而身上没有任何水痕。手中握着一把速粒短枪，扣动扳机就向鳞良射来，鳞良的中级置骨术足以躲开那人的速粒弹。可就在他正要施展出高级置骨术的瞬间，那人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鳞良眼前，手中速粒短枪枪托后猛地探出一把短刃匕直戳鳞良的喉咙。
    这速度几乎比发射出去的速粒弹速度还要快，鳞良还没等反应过来，脖颈处已然被刺穿。他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栽倒在水潭浅滩中，眼睛还大大地瞪着。
    蝼虹那边尽力抵挡着几人的猛攻，眼看要支持不住时，飞旋在身侧的几只豢虫绯蛉一下飞到他的耳边，“翁”了一声，蝼虹明白，绯蛉是在提醒他身后有人偷袭自己。急忙使劲扭过身去，但躲得稍慢，背后偷袭之人横劈而来的短臂钜锋刃已然砍到，“噌”地一声，蝼虹的左臂被齐肩生生砍断。他疼得“啊”地一声惨叫，身体重重跌落到膝盖深的潭水当中。
    蝼虹忍痛看去，让他惊诧莫名的是，偷袭他的竟然是自己暗蝥族的少族长蛟冲。
    蛟冲突然袭击了蝼虹之后，与蝼虹纠缠的几名杀手本想趁势上前结果了蝼虹，却被蛟冲拦住。
    “你们别管，让我来。”蛟冲冲他们说道。
    几名杀手看向那个瞬间杀死鳞良的人，似乎在等他的命令。那人没有理会蛟冲，却向芒桦那边扫视了一眼，不知道对谁点了点头。然后又扭过头望向布谷和棠佐这边，棠佐顿时提高了警惕，手中的生死核贴近嘴巴，谨防那人随时向布谷袭击而来。那人却只是望了望，心有不甘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打了声呼哨，带领剩下的杀手潜回落闪潭下，很快消失了踪影。
    随后，布谷和棠佐眼前便出现了颜鸯阻止蛟冲追杀蝼虹的这一幕，棠佐只是担心布谷情绪是否会失控，经过颜鸯的说明，他心中的担忧才有所缓和。
    蝼虹忍痛负伤走近布谷和棠佐，脸上流下眼泪，带着不解与愤怒对他们说：“小主人，主人和这些朋友就这样战死在此处，难道你们没有一点反应吗？难道和他们的感情如此淡漠？”
    布谷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棠佐虽然只是听布谷的指令行事，但见蝼虹说得激动悲戚，不免心中也有些不忍。
    ——你去帮帮他吧，谢谢。——
    一个声音在棠佐的脑海中出现，像是布谷在对他说话，可定睛看去，布谷还是那样面无表情，毫无反应在那站着。
    棠佐明白了，主人是在用“布谷意识”来和自己交流。
    ——主人，你真的不要紧吗？——棠佐在脑海里问道。
    ——我没事的，你放心。——
    棠佐赶上前，搀扶住几欲晕厥的蝼虹，让他在潭边的石滩处坐下，从昙燕带在身边的医疗包中取出些药剂和止血纱，又将沐萧手中的筠榄木拐杖取过来，两样东西一起使用，给蝼虹处理包扎好伤口。随后将亡故众人的尸身一个个从已被血色染红的落闪潭中搬到岸上，并排放好。
    布谷缓缓地走到几人遗体近前，静静地看着他们安详地躺在那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蝼虹经过了包扎后，气色有了些许恢复，勉强挣扎着走近五具遗体，“扑通”一声跪在最左边悯雀的身前，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主人！为什么你临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留下！懋然的死真能让你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吗？如今我们只得到了两块构想源石，你肯定还心怀着满腔的遗憾吧？未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布谷，很快又将眼睛低垂下来，“原本以为和你朝夕相处九年的小主人，亲眼看到你被害她会多么伤心难过，没想到她却无动于衷，或许他们长领族启牧氏后裔都是这么冷血吧。你放心，我不会像她那样，你永远是我敬重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