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能有多难求王萦落慕珏》第619章 偷来的时光

    浮灵仙君一双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散着温润光晕的面孔上无任何表情,语调轻似春风细雨,问的随意至极。
    “因为浮灵仙君,掌人间龙脉,帝星归位,您自然降临~”
    千夙嘴角微微扬起,广袖倏然一挥,修长的右手空中随意一抓,将一暗黄色卷宗凭空抓在了手中。
    “不曾想如今人间的才智越发增进了,不过二十几年的时间,竟有第二个人参透上面的内容,此乃仙家之物,本君收回了~”
    千夙手中抓着的那暗黄色兽皮,赫连子慕认得,乃是听风楼震楼之宝,麒麟兽皮,是上古仙人遗留在人间,不过百十个字,便记录了天理循环,乾坤运转,只是千百年来,叶家人这般天赋异禀之人,都不曾参透多少。
    “君上自便~”
    虽然这麒麟兽皮的的确确是难得的好东西,集听风楼千年之才力,参透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被千夙收回,自然可惜,但仙人要收回自己的东西,岂是她能拦得住的。
    “你见到了她,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来生百世,再无磨难,转世去吧~”
    千夙收广袖,对着弦阳招了招手,弦阳异常乖巧的走了过去,立在千夙身侧,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千夙的广袖,若非那仙衣抓不出褶皱,早已不知被弦阳抓成什么模样了。
    “君上~”
    千夙刚想架云带着弦阳离开,突然听得赫连子慕一唤,回头看到赫连子慕跪在云头,神色肃穆而严谨,千夙再转头看一眼笑颜如花的弦阳,嘴角微抿,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个性大相径庭的两个人,竟然是血亲。
    “你还有何事?”
    世间种种皆有定数,不是他能改就改的,千夙自己都记不太清,自己活了几千个年头,还是几万个年头了,什么样的悲欢离合,未曾司空见惯,早已激不起仙者任何情绪波动了,对于别人的所求,大都不会平白应承。
    “我自知人生所得,许付同等甚至更多的代价,若是可以,我愿意用百世平安喜乐的人生,换今生复活。”
    赫连子慕挺直了身躯,无比虔诚的对着千夙拜了下去,见惯世间百态的仙者,眼皮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赫连子慕此举,无疑是用一座金山,换一个馒头,当真让人觉得可惜的很。
    “你想明白了~”
    千夙转头看了拽着他广袖的弦阳一眼,她倒依旧是一副笑颜如花的明媚模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未曾说话。
    “请仙君成全~”
    平淡的语气异常的坚定,坚定到让为他惋惜的仙者,都觉得没有在开口的必要,千夙再次转头,看到弦阳对他点了点头。
    “你可知如今你跟慕珏的身躯都已受损,沉入了若水湖畔之底,若要复活,需在哪湖底修养一年,这一年可发生的事情很多,值得吗?”
    仙者自觉没有再劝的必要,却因日子过得太过平淡乏味,又极少有人能做出的事情,能令他不解,于是便又问了一句。
    “既然敢赌,我便输得起~”
    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有一个环肥燕瘦的后宫,也足够令一个人在权势的欲海里沉浮,更足以将一个人忘的干干净净,确实风险极大。
    “那便去吧~”
    千夙随手一挥广袖,便将赫连子慕自云头打落下去,随之化成一股青烟,容进了若水湖畔之底,了无痕迹。
    平静的湖面上,依旧被秋风吹得涟漪四起,高高在上的仙者,依旧还是不曾懂得,为何一个个全都如此固执的让人头疼。
    临都外的枫叶,在昏黄的夕阳下,红似残血,近临山谷的一棵枫树之下,放着一块不知道什么年头在这里的平滑石块。
    石块上落得厚厚一层枫叶,被人随手一挥,清扫干净,那玄紫锦衣的男子,瞬时躺了上去,一双熠熠生辉的星眸,邪魅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拍了拍身侧留出来的位置。
    “来~”
    锦月垂眸静笑,轻收垂地却纤尘不染的水袖,往哪石块边沿一座,便被赫连鸣谦拦在怀中,丝丝属于人才有的暖气通便全身,却不能见这冰冷的身躯改变分毫。
    “鸣谦,足足十二载,你可曾厌过?”
    突如其来的一个问句,如一道柔软无力的轻风拂过,赫连子慕将手臂微微收紧了几分,凑上前去,将下巴搁在锦月肩上,头微微向里转了一些角度,嘴巴张开的时候,便可扫到锦月的耳垂。
    “有你,百年防似一日,只觉时光走的太快,怎会厌烦,可是你烦了我?”
    这些年,他们如连了体一般,恨不得寻一根绳子,将两人捆在一起,片刻也不想分开,因为彼此都明白,人鬼殊途,不知道这样相依相伴的日子,会到那一天便毫无防备的结束了。
    “若是真会厌,倒是好事~”
    及地的白裙上,落了几片红叶,在晚霞的照射下,生出一股流动的霓虹,美好的似是一副精致的图画。
    “鸣谦,我不想瞒你,我怕是在这世上留不了多久了~”
    锦月侧头,便可看到赫连子慕俊朗的半张侧脸,恬静柔和的眸光,无午夜自苍穹流淌下来的月色。
    “那便转世吧,我知道你以鬼魅之身,留存人间,太苦了~”
    赫连鸣谦神色出奇的平静,有一片枫叶,飘然而下,落与锦月垂腰的长发上,赫连鸣谦伸手将那枫叶摘下,顺便理了理锦月被风吹乱的发丝。
    “原来,你知道……”
    鬼魅的体质与人相背而驰,随处可见的烟火气,人身上的阳气,与她来说无不是穿肠毒药,每日都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所以这人世间除她之外,再无鬼魅,她一向善于隐忍,从未表现出丝毫痛处,她以为赫连鸣谦不知道。
    “你说过的,你这个人是用眼睛看不真切,耳朵听不明白的一个人,认清你除了用心之外,别无他法,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温柔的表情之下,藏着无以言表的痛苦,只是我自私,舍不下你,这十二载已经算是我偷来的了,别无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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