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了午饭,唐哲准时赴约,唐立勋比他先到,包厢隐蔽性很好,门前站着几名黑衣保镖,其中一名替他打开门:“唐二少,请。”
他缓步入内,只见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唐立勋稳坐中央,身穿一皮貂皮大衣,手握一杯清新的绿茶,脸色微微苍白,身体大不如从前。
“唐董最近约见我们夫妻的次数是不是偏多了一点?”
唐哲坐到他面前,淡定悠闲的询问。
“怎么?唐二少不愿与我见面?”
“那倒不是,我就是怕外面传出什么谣言,你我都是风头人物,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媒体竞相报到。”
唐立勋笑笑:“还能有什么谣言,无非是猜测我是不是要把家业传女不传男。”
“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
唐哲探究。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若将来真有个什么不测,到时我的律师会给出答案。”
唐哲耸耸肩:“无所谓,反正我现在对你的家业已经不感兴趣,你要传给谁你老人家高兴就行。”
“是啊,现在谁不知道,唐二少势头旺得很,想必再过两年,我这嘉皇集团都要被你给压下去了。”
“你今天约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吹捧我吧?”
“当然不是,上次我们不是有过约定,互相交换秘密吗?”
唐哲眼中闪过一丝精凌的光:“这么说,你已经决定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你同样也要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没问题。”
唐立勋喝口茶,“那我们就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正题吧。”
他放下手中的陶瓷杯:“朱三元他们想要跟你索要的是一张地图,一张可以为他们带来巨大财富的地图。”
思绪渐渐飘远,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很多年以前,你外公沈万昌与朱三元是结拜的好兄弟,两人都是靠船业发家,有一天兄弟二人一同出海,他们把船开到了南亚,因为得到小道消息,南亚一带有未被开发的金矿,但金矿并非那么容易被找到,他们历尽千辛万苦,整整在荒漠无烟的大海飘荡了二个月,才终于找到了金矿的遗址,然而就在他们欣喜若狂之时,突然,天降灾难,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海啸,当时地形复杂,他们画了一张地图,想要等回去后找人来开采,结果灾难来时,朱三元被卷入大海,起初沈万昌是打算救他的,可每个人的心底都隐藏着一股可怕的贪欲,就在一念之间,沈万昌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睁睁的看着朱三元被海浪卷走,直到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沈万昌因为想要独吞掉那份财富,所以放弃了人性起码的良知,可他或许做梦也没有想到,朱三元并没有死,他被当时潜伏在金蟾岛的一帮海盗所救,命虽然保住了,可惜在那场海啸的冲击下,却怎么也想不起金矿的所在地,而他在失踪期间,公司也已经破产,他等于是失去了一切,从那之后,他就正式加入了黑帮组织。”
唐立勋说到这里,唐哲大概已经能够明白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唐立勋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按理说,外公若真起了私心谋害朱三元,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
“你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一眼便看出了唐哲的心思。
他点点头。
“我是无意中偷听到的,当年,你外公很器重耿叔,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隐瞒,朱三元意外丧生,尽管他当时已经与妻子离婚,可毕竟在江城也是名人物,你外公又是和他一道出海的,若在风口浪尖之时去开采金矿,难免落人口舌,所以他就与耿叔商量,等一年后朱三元意外死亡事件平息后,再去挖掘那一笔巨额财富。”
“所以后来你就与耿叔联手背叛了他,你们用同样的方法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把他一关几十年,就是为了得到那张通往金矿的地图。”
后面的话唐哲替他说了出来。
唐立勋点头:“你很聪明,我承诺耿叔,一旦获得地图,财富将由我们两人平分,耿叔答应了,可没想到你外公宁死不屈,他见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了他,他愤怒的告诉我们,就算是死,也别想知道地图的藏匿之处。”
唐立勋叹口气:“你外公真的说到做到,整整三十几年不管我怎么折磨他,他始终不肯开口,随着岁月的流逝,其实到最后我已经对那份地图没有太多的欲望,因为我已经不缺钱,可是也没有谁会嫌自己的钱多,我当时抱着的心态,就是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直到后来艾琳把他救走了,我便也睁只眼闭只眼没再把他抓回来,多年的对峙让我明白,再把他关起来已经没什么用,或许让他逃生后反而能获取我想要的东西。”
“现在看来,你可能要失望了,因为连我也不知道,那份地图在哪里。”
“我相信你不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真相,先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找到金矿后报复我。”
“现在就不怕了?”
“你不是不知道吗?”
“你为什么会娶凌穆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朱三元的养女吗?”
“不,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我们是在一场酒会上相识,那时候我特别讨厌你母亲,她从来不避讳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我出于报复的心理,就把凌穆霜当成了情妇来养,我没打算跟她结婚,我当时一直想娶的是艾琳的母亲夏如寻,结果阴差阳错,我与如寻有缘无份,穆霜怀了我的孩子,我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你母亲,直到唐柯两岁时,她才告诉我,她一开始接近我其实是为了查明朱三元的死因,她一直怀疑是沈万昌害死了她父亲,又过了几年,朱三元死而复生,凌穆霜也就知道了南亚金矿的秘密,她开始和我一起逼问沈万昌地图的下落,结果不尽人意,这么多年过去,朱三元依旧不死心,你是沈万昌唯一的外孙,他现今笃定的相信,地图一定在你身上,才会紧盯着你不放。”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我并不知道地图的事?”
“或许你母亲知不知道?”
“不知道,她若知道的话,必不会瞒我。”
莫名的,唐哲就有这样的自信。
唐立勋遗憾的叹息:“那就难办了,朱三元对你外公充满了仇恨,他若不找到那张地图绝不会善罢甘休,哦对了,你外公的死可能也是他所为。”
“为什么这么说?”
唐哲蹩起眉头。
“有两个根据,第一,朱三元对他有恨,第二,拒我当初获得的信息,你外公临死那天晚上,确实是自己跳下楼的,但却不是在清醒状态下。”
“什么意思?”
“外人看来他是自寻的短见,当时我也这么认为,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了,沈万昌能够在逆境中苟延残喘活了几十年,说明他的求生意识非常强烈,如此情况下,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如果真的是自己跳下楼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当时神智并不清醒,也就是说他是在一种幻觉的状态下,被人给催眠了,那些人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手段让他主动交出地图,我咨询过我的一个朋友,他说在抗日期间,曾经出现过这样的例子,有人服用了曼陀罗的药物,整个人便不受自己控制,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朱三元等人肯定让他指出地图在何处,结果他走到窗前,纵身跳了下去。”
“曼陀罗?”
唐哲讶异,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有毒的植物,可却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竟然用它来害人。
“是的,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在知道真相后,便猛然想起你外公的死因。”
“莫非你已经知道了我上次说的话的意思?”
唐立勋缓缓点头,握着陶瓷杯的手指关节渐渐发白。
“恭喜你,终于知道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凌穆霜虽是朱三元的养女,但很受其父喜爱,如今朱三元的势力也非你我所能抗衡,所以暂且我不能把她怎么样,不过我已经跟她明确表示,如果他父亲敢伤害你和艾琳,唐家的财产我便一分都不留给唐柯。”
“你认为这些可以威胁到她吗?”
“不管可不可以,先压着她再说。”
唐立勋停顿一下:“你又是怎么知道凌穆霜真实面目的?”
“说实话,她给你下药我还真不知道,我只是无意中发现她和别的男人私通,至于哪个男人,我并未看清。”
私通……
私通两个字像刀一样剐着唐立勋的心,他这一生当中,最痛恨的就是被女人背叛,偏偏他娶的两个女人都背叛了她,而他唯一爱着的,对他忠心的,却早已经香消玉损,愤怒像手中的杯子,啪一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凌穆霜并非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娴静淡雅,我早年便知道她是多么阴狠的一个女人,你们夫妻同床共枕,她半夜与男人私会,你却毫不知情,可见这个女人的手段有多么了得,留着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就如同留一只老虎在身边,哪天你被她吞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哼,量她没那个胆,她现在心心念念惦记着我这份家产,在我没有向律师公布将财产留给谁之前,她绝对不敢对我有任何造次的举动。”
“那你当心点吧,谢谢你今天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
“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单枪匹马的行动,我们联手合作吧。”
“恩?”
“朱三元势力强大,若你我不联手,只怕都要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任之宰割。”
唐哲想了想:“你要我怎么做?”
“我们先下手为强,找机会干掉他!”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但我看得出来,此人十分谨慎,怕是不那么容易对付。”
“他有势力我们有钱,有钱还怕没势力?朱三元有一个死对头,好像叫什么独眼黑猫,如果我们可以联络到他,稍微给他点好处,借他之手除去心头大患那岂不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独眼黑猫?听说此人行踪十分诡异,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
“这个我来解决,你要做的就是继续与他们周旋,不要让他们轻易伤害你,也不要显得太过谨慎,最好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们来个里应外合,我就不信除不掉这一帮狗杂碎!”
唐哲深吸一口气:“好,若你我目标统一,那么我就暂且放下与你的恩怨,先解决掉我们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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