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之旅希尔莉丝维特瑞嘉》第145章 或许被我们所忽略的问题

    （艾视角）
    “未来么……”
    听见对面的“姐姐”来了这么一句，自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本小姐并非会随意相信一个孩子的胡言乱语，但是也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孩子就无视她的话。
    因为她们身上的疑点太多了，倘若她们所说的是事实，那么很多东西反而可以解释了。
    点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菜。
    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不……这个不能作为判据，记得当年精灵和笨蛋对本小姐也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嘿……艾妈妈你看起来很冷静呢，我还以为你会大吃一惊呢。”那个“姐姐”似乎因为没有从本小姐身上看见她期望的表情而一脸不开心。
    “本小姐看起来像是那么不稳重的人么？”自己轻蔑地笑了笑，然而——
    “我觉得这个真的很让人吃惊啊……”身边的笨蛋已经呆掉了。
    “笨蛋你别被她们给套进去了啊。”自己急忙拍了身边的笨蛋后背一巴掌，就是因为总是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才会出这么多的乱子。
    “果然……还是无法相信吗？”那个“妹妹”低下了头，露出了有些落寞的表情。
    “要是突然有两个人跑到你面前来跟你说她们是从未来过来的女儿，会立即信才叫奇怪吧。反正本小姐觉得——喂喂喂你怎么哭了！”
    结果没等本小姐把话说完，那个“妹妹”冰蓝色的眼睛里就开始有泪水在打转，脸颊辆侧也变得红扑扑的。
    “明明……好不容易才来到、来到这里……魔法发动的时、候，我那么的害怕……但是成功了之后……我好高兴，但是、但是……”
    下一刻，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圆润的脸蛋滑了下来。
    “但是、但是妈妈不要我们了啊！呜呜呜呜呜啊！”
    本小姐或许是第一次被打败了。
    总是像根木头似的人偶，一直都在微笑的精灵，简直有毒的高个，温温吞吞的独眼，笨蛋就不用提了。
    这家店里，也没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喂？喂？本小姐只是——”
    “别吓她啊，艾妈妈你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的。”那个“姐姐”难得没有和本小姐较劲，只是摆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将突然就哭个不停的“妹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这话也叫重么，还有什么叫本小姐从来——
    “艾。”身边的笨蛋突然牵起了本小姐的手，拉着本小姐一起走到了那两姐妹的身边。
    然后控制着本小姐的手，一起将她们两姐妹抱在怀里。
    “不用哭了，没有人不要你们。”
    笨蛋的声音就像是轻轻的低咏，带着无可比拟的温柔，在这间厨房里吟颂。
    “呜……呜……”那个“妹妹”似乎感受到了笨蛋的安慰，啜泣声小了不少。
    本小姐很不习惯抱着别人。
    但是，被笨蛋拉着这么一起抱着着两个孩子。
    可以感觉到她们的颤抖。
    可以感觉到她们的心跳。
    可以感觉到浸人心田的芬芳。
    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才能感觉到。
    血液的相似。
    想到这里，自己不由得有些犹豫。
    但是看见笨蛋对着这边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也只好试着在手上用力，将她们抱在怀里。
    “行啦……别哭了……啊啊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呜、呜呜呜……”
    所以说本小姐才习惯不了小孩子啊……
    “艾——”笨蛋又稍微严厉地叫了一下本小姐的名字。
    “知道了……还用不着笨蛋你提醒本小姐要怎么做……”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对哄小孩本小姐可是一点心得都没有啊……
    更何况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的年纪看起来并不比本小姐小多少……
    身边的视线也很刺人。
    除了笨蛋的视线，还有那个抱着“妹妹”的“姐姐”的视线。
    ……本小姐真是败给你们几个了。
    自己犹豫着抬起手，分别按在她们两姐妹的头上，黑色长发顺滑的触感静静地传到手心里。
    “真是的……别哭啊……”
    “我又没有哭。”那个“姐姐”一脸不服地撇着眼看着我，但是却静静地接受了本小姐的抚摸。
    而那个“妹妹”更是渐渐地停止了啜泣，只剩下嗡嗡的鼻息。
    明明看起来和我们差不了多少……
    但也终究是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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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尔视角）
    “因为你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所以我们便采用了这样的方法，只是想要知道真相。”
    话题已经向着无可逆转的方向偏离了，其实从一开始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
    或许这一次，真的有什么超出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真相？”我稍微收敛了笑容，直视着架在小巧的鼻梁上那薄薄镜片后面的那双灰色得眼睛。
    要说没有受到她的话的影响，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她的那双眼睛……和尤索的好像啊……
    真的很像，一样的柔弱，那副眼镜更是让她的脸透出了一股书卷味。
    但是要说有说不同的话，就是眼神里不同于外表的那份坚强吧。
    “是啊，因为每当我们因为好奇而问起妈妈们过去发生的事的时候，总是会得到一致的回答。”
    我和尤索面面相觑，这种感觉确实很奇怪。
    听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提起根本就不存在的事。
    不如说，如果她所言非虚……这些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我和尤索都沉默了，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这就是你们的回答。”
    我和尤索都没有说话，并不是不想说什么，毕竟想说的话或许有一堆。
    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因为总感觉她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
    “但是从我们进入布兰克提斯骑士学院学习的那一天起，这个学校的某些角落，总是能看见妈妈们的影子。”
    “你们几个……都是布兰克提斯骑士学院的学生？”尤索将手放在了仅存的右腿上，轻轻地问道。
    “嗯……是的。”对面的少女几乎是用和尤索同样的双手叠放在大腿上的姿势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是你在照顾她们吧？”出乎我意料地，尤索笑着来了这么一句。
    更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她居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问？”我只好向尤索问清缘由。
    “她不是说她们几个都读布兰克提斯骑士学院嘛……我只是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和我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类似的气质，那种想要尽心尽力去照顾好周围所有孩子的那种……感觉。”
    这也就是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熟悉的原因么……
    “所以我才想要知道真相，从妈妈们这里学习变强的方法。”
    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会有个女儿什么的……
    “可是我并不强啊？”我原本只是下意识递想要将话题岔开——
    结果她突然抬起头，将视线紧紧地锁在了我的身上，淡红色的嘴唇轻轻地张开：
    “伊尔，布兰克提斯骑士学院曾读生，在兵器操作课、短距离作战等核心科目上的成绩均为不及格，但是在机械原理、中距离作战等科目上却能够获得优秀，综合成绩在第二百一十五届学员中排名倒数第一……”
    这、这是……
    “……因为在团体综合对抗考核中违反校规被开除学籍，但是因为其认错态度明显而没有被除名，但是因为最后在考核中的表现被其他的学生称为‘王剑骑士再临’，还有——”
    “行行行！别说了我承认！”我急忙两步跳到她的身边，然后急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明明过去才没多少时间为什么说得好像是个传说似的！
    “噗……”忍不住笑出来的尤索抬起手轻轻地挡在嘴边，“这些你都没有跟我说过呢，伊尔姐姐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问啊！还有！”我急忙将头转过来对准眼前的少女，“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啊……”她只是轻轻地抬起手将我的手移开，淡淡地回答道：“每一次我们被叫家长或者是开家长会的时候，出面的都是尤索妈妈，从来都黏着尤索妈妈的你却只有在这个时候会各种理由推脱，加上似乎在哪里都能看见这个名字，所以我们就调查了一下……毕竟只有伊尔妈妈你是从那个学校‘毕业’的，对吧？”
    她可以加重了“毕业”两个字让我浑身脱力，但是她的话还没有结束：“我从学长学姐们流传下来的资料里拼凑出了希阿姨和维特瑞嘉阿姨的影子，所以我更加确定了这些‘传说’的真实性。”
    “就是靠这些就开始怀疑的么……”
    “并不是。”
    “诶？”
    这时的她微微低下了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让我开始怀疑的是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
    “小时候？”
    她们的小时候？
    “我们的领队曾经被人绑架过。”
    她静静地说出了似乎很严重的话题。
    “领队？”尤索疑惑地问了一下，但很快又像是自己明白了似地抬起了手，指着二楼：“领队是她么……那个精灵女孩？”
    “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时我们几个人独自在外面玩，或许说成是强抢会比较好，那时我已经慌了，连打电话报告对人为犯罪快速反应部门都忘记了，只是带着那两姐妹一起追了上去。”
    她的视线微微低垂，我和尤索则是听着她继续回忆。
    “最后我们追到了一栋破旧的大楼里……后面的就记不清了……”
    “记不清？”尤索似乎有些懵了。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指摁在太阳穴上，“好像我们盲目冲进去之后也被抓了……之后好像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她抬起头，视线牢牢地锁在了我和尤索的身上。
    “就已经躺在我们自己的房间的床上了，妈妈们就在我们的身边守着，领队也好好地回来了，从那之后，我就觉得妈妈们很不对劲了。”
    虽然结果算是没事了，但是我的心里却对她的这个转折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因为妈妈们后来跟我们说，是对人为犯罪快速反应部门的人把我们救出来的。”
    “……”
    “……”
    我觉得我可能猜到了什么。
    如果这个孩子她怀疑什么东西，那必然是——
    “之后我重返那里的时候，看见整栋楼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座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轰平了的废墟，而对人为快速反应部门是不会采用如此夸张的解决方式的。”
    沉默。
    我和尤索无言以对。“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了要变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她们三个。”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臂，用力握紧了拳头，视线最后放在了我和尤索的身上，“既然妈妈们什么都不愿意透露，那就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接下来便是安静的沉默，因为早早关门的原因，这家本来就不热闹的店在这个时候就只剩下透过玻璃折过的浮光。
    以及不发一言的尤索慢慢滚动轮椅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
    我急忙跟上去扶住轮椅，但是尤索只是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停了下来。
    然后伸出双手将她揽入怀中。
    “辛苦了。”
    尤索的个子挺高，但是即便这样，那个孩子也必须弯下腰才能让坐在轮椅上的尤索抱住她。
    “并没有什么辛苦的，我是姐姐，那么保护妹妹就是我的职责。”
    她靠在尤索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地跪了下来，伸出手回抱住了尤索，将头靠在了她的怀里。
    “伊尔姐姐你觉得呢？尤索对着我笑了笑。
    “我并不打算怀疑她的话。”
    这就是我的回答。
    如果她们真的是从未来而来的话，能够使用我都没有见过的符文画法也就能够解释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
    看见她那轻轻阖上的银灰色的眼眸旁那隐隐的泪珠。
    总觉得，内心不由自主地就想相信她所说的话呢。
    我也走到她们身边，静静地守候着这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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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特瑞嘉视角）
    本来似乎是有话想问的，结果在卧室的床上躺下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不是很确定眼前的这位和我相似的精灵女孩是否睡着了，因为精灵本身是不需要睡眠的。
    但是希尔莉丝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
    对，两个。
    这个精灵女孩是有着很自然地呼吸的，并且通过牵在一起的手上传来的感觉，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跃动，与牵着希尔莉丝时的感觉相仿。
    但是她应该是一个精灵。
    从我看见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这么觉得了。
    就像我看见其他精灵的时候一样，自己的感觉很清楚地告诉着自己，眼前的女孩是一个精灵。
    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与众不同的精灵，比起曾经连魔法都不会使用的我更加异常。
    她说她是我和希尔莉丝的……女儿？
    她分别抓着我和希尔莉丝的手，就这样睡在了我们的中间。我看着她平躺在床上的侧脸，恬静的脸庞看不出她的状态，这么看过去，小小的胸部随着呼吸慢慢起伏，这样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我试着将姿势从躺着变为侧卧，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去。
    “妈妈是想要试试我的心跳么？”她突然睁开了异色的眼睛，微微偏过头来笑着看着我，声音细得像是在呼吸一般，“记得我小时候妈妈你经常这么做呢，因为我和其他的孩子确实……不一样啊。”
    她的呼吸里带着太多的感情，但是却依旧如阳光般展露笑容。
    下一刻，她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操控着我的手按在了她那有着起伏的胸前。
    柔软的触感之下，是极其缓慢的……心跳。
    噗……通……这种感觉，记得我感受过希尔莉丝的心跳，无论是频率还是力度都远比这个要大。
    这个简直就像是……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飘摇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小时候……妈妈你一直很担心我能不能活下来，但是事实上——”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呢，和其他的孩子，和她们都不一样。”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从来都不知道。
    人类和精灵也能繁衍后代么，更何况是……两个女性？
    她说的听起来都太不可思议，但是事实上，我们六个人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从纪元时期相遇分别，到现在的再次重逢。
    “但是我从来都不后悔哦？”她的笑容无比的灿烂，“从来都不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你们，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最后她将头扭了回去，仰面看着洁白的天花板，脸色有些发红，应该是害羞了吧。
    “不过啊……”她将头扭到了希尔莉丝的那边，“为什么这种关键时刻，妈妈她还能睡着啊……”
    “希尔莉丝她……现在要理解这些还有点难啊。”
    希尔莉丝她的确是比过去更像一个人类了，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保持着一颗人类孩子的心灵。
    得慢慢来啊……
    “但是我知道的啊，虽然看起来缺乏感情还呆呆的，但是妈妈也会很温柔地笑啊。”
    “是啊。”
    曾经那一天，在阿比干城的中心广场，漫天飞舞的魔力粒子中，希尔莉丝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耀眼。
    那是我们旅途的序幕。
    “毕竟是生下我的人啊。”
    “是啊……啊？”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如果她们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那她们究竟是谁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