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忆之旅希尔莉丝维特瑞嘉》第140章 暴君是个女孩

    我们和站在空旷的圆形，楼顶最中央的诗洛琳她们的距离有将近五十公尺。
    但是，这段距离被双方以极快的速度缩短了。
    首当其冲的维特瑞嘉与同样提着那把王之兵装冲过来的坎特雷音几乎毫不减速地在中间的位置相撞了，这一次维特瑞嘉没有再被甩飞出去。
    “哐！”黑色的王之兵装与透明的王之兵装的撞击产生丝毫不亚于巨锤相撞的巨响，红色的风衣与黑白色的裙摆在双方高速的斩击中飞扬，每一剑都撕开了空气，剑与剑交错密集到产生了刺耳的尖啸声。
    “当年就是你把希尔莉丝送上了处刑台是吧，这份账我们可得好好算算呢！”
    “我不想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寻求借口，但是我也是无心之过，还望维特瑞嘉小姐理解。”
    “理解？无论希尔莉丝做过什么，我都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狂暴的剑鸣淹没了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
    “吼！”巨大的咆哮声自上而下，带着一股强烈的风压扩散至整个楼顶。
    我用力蹬地稳住身形，面向从空中俯冲下来的巨龙。
    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响，数不清的弹雨洒向巨龙，在它身上的金属上溅起密集的火花。
    而在那之中的，悠长的咏咒声响起
    巨龙降落。
    我在同一时间跳起，踩着它的身体蹦了上去。
    左手的剑斩下，结果被金属的躯体弹开了。
    右手拔出鸣鹰一刀向下，也只是留下了一道被烧得亮红色的剑痕。
    本来就硬的外表……现在还得先破坏这些金属么……
    我为了避免被巨龙的爪子拍到而从它的身上跳了下来。
    结果——
    “小心四周！”
    周围，一群后背装备着枪械，如同蜘蛛一般的机械从楼下顺着屋顶边缘爬了上来。
    于是，艾和耶琴的的咏咒被逼得提前结束了。
    冰锥在屋顶上向着四面八方炸开，将一大部分机械蜘蛛直接穿透变成了碎片，或者直接整个被撞下了楼顶。
    我迅速后撤，一剑削掉一个机械蜘蛛之后反悔伊尔她们身边掩护她们。
    四面八方的子弹都被地面冒出的冰锥挡下了，但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横扫，巨大的爪子带着难以抵御力量扫来，勉强避开之后，地面上阻挡子弹的冰锥基本上都被打碎了，化作满天粉色和蓝色的魔力粒子。
    “往下面撤！”伊尔喊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一边开枪击退剩余的机械蜘蛛一边和尤索折返回去。
    随后，本来一直在和维特瑞嘉战斗的蒂蕾跳了一下。
    就跳了一下，直接从我的头顶飞跃了五十公尺的距离，落在了向下的楼梯口处，堵住了离楼梯口最近的耶琴和艾西卡的去路。
    同时，我才注意。地面的阴影，并非全来自于那条龙。
    “注意天上！”
    随着这一声叫喊。
    无数的刀剑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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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特瑞嘉视角）
    剑与剑的碰撞。
    王之兵装与王之兵装的碰撞。
    诗洛琳很清楚坎特雷音拿着普通的武器是无法与我抗衡的，所以才把从我们那里拿到的王之兵装给了坎特雷音使用。
    而坎特雷音……不愧是被称为英雄的人物。
    不对……应该说不愧和“那种状态”的希尔莉丝一样，是来自于祸乱时期的人么。
    在那个将生命挂在刀尖上的时期爬到顶端的强者。
    他的魔法，在战斗的时候也摸清楚了。
    在他的周围，会产生一个领域，而在那个领域内，他可以控制力的流动。
    这就是之前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被甩飞，伊薇小姐的子弹和飞刀都会打歪，靠近他就会被无形的力所影响的原因。
    在与他战斗的时候，他会用和我用力方向相反的力来阻止我的动作。
    每一次挥剑，每一个动作就好像被人拉着似地。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种力对我的影响，也不过是把我的动作速度、力度降低到和他相似的水平罢了。
    也许正如他所说，当年他也相信着，暴君就像传闻中的那样残忍、荒淫、暴虐。
    就和那些想要推翻暴君统治的人一样……不，他就是那些人推选出来的代表。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希尔莉丝只是被利用了的真相。
    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你们是不是认识格丽妮亚？”
    我挥出一剑，用力砸在了蒂蕾的长刀上，她则是借力退出了好几公尺。
    “……”沉默。
    “说啊！你们把格丽妮亚怎么了！”我无视坎特雷音对我的追击，强行追上了蒂蕾。
    “对不起。”得到的，只有这个回答。
    这个回答。
    再看着她那简直就是突兀地将格丽妮亚的特征拼接在她身上的外貌。
    以及那条被机械化的龙。
    我大概能猜到他们做了什么。
    “为什么啊！”
    我挡下坎特雷音的斩击，然后强行用手挡下了他从那把王之兵装上拔下的那把匕首的刺击。
    “对不起。”
    还是只有这么回答。
    哪怕是对手，也依旧悲伤无比的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到了现在……
    格丽妮亚也依旧是这样的结果。
    “往下面撤！”
    伊尔小姐的叫喊声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下一刻，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蒂蕾直接一跃将近五十公尺的距离，跳到了我们上来的时候所使用的楼梯处，把路堵住了。
    也许这就是她的魔法。我能隐约感觉得到。
    与坎特雷音相反的力量。
    可以将力作用于自身，来灵活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的力量。
    随后，天空中无数的刀剑下落。
    密集如同雨点的武器几乎笼罩了整个屋顶。
    是被那个飘在天空中的东西扔下来的么。
    这已经不重要了。
    下一刻，我就被坎特雷音的剑打退了，不止是头顶上掉下来的刀剑，落向坎特雷音的刀剑都悬停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伤他分毫。
    随后全部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我。
    我用极快的速度挥剑打飞从头顶和各个方向刺向我的剑。
    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是挡不住的，但是现在——
    想到这里，一股恐惧感在我的意识里蔓延开来。
    不是我的问题。
    我转头看向了希尔莉丝她们。
    看见了倒在满地的刀剑之中，浑身是血的伊薇小姐、尤妹妹、艾西卡小姐和格蕾琴小姐。
    还有浑身上下被刀剑刺穿，几乎是半跪在地上的希尔莉丝。
    “将军。”随着诗洛琳轻轻地拍手，坎特雷音一个箭步挡在了我和希尔莉丝她们之间的路上，那条巨龙也静静地守在一边。
    “不错的战斗，如果不是我有所准备，或许胜负真的很难说。”
    诗洛琳身边的一个已经插满了刀剑的大型机械盾牌帮她挡住了从天空中扔下来的刀剑。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无差别攻击的陷阱么……
    “但是，你们终究是上个时期的传说了。”
    手持长刀的蒂蕾就守在伊薇小姐她们的后方。
    还能动的只有我了。
    绝望了。
    “如果不愿意像坎特雷音一样顺应这个新的时期。”
    绝望了么？
    不。
    “那么我也无法留情，你们也只能是走向毁灭。”
    还有一个方法。
    我从一开始就拜托了艾西卡小姐的。
    最后的方法。
    “动手。”
    巨龙的爪子抬起，目标是已经身受重伤的希尔莉丝。
    我猛地蹬地。
    无视挡在前方的坎特雷音，向着希尔莉丝冲去。
    “艾西卡小姐！”
    我用最大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是一个信号。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动起来的不止艾西卡小姐一个人。
    伊薇小姐和格蕾琴小姐在同一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
    解下来，发生了什么了呢。
    巨龙的爪子挥下。
    我从坎特雷音的身边冲过，然后被他一剑刺穿了身体。
    我无视这个伤害，向着希尔莉丝伸出了手。
    像是感觉到什么似地，浑身都被刀剑刺穿的希尔莉丝也抬起了头，半跪在地上，向着我艰难地伸出了手。
    就在我们的手快要碰到的一瞬间。
    巨龙的爪子落下。
    抱歉了，让你们陪着我的任性，一路走到了这里。希尔莉丝那清澈的黑色眼眸里，倒映着的，是我的身影。
    再见了。
    一切的一切。
    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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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尔视角）
    无数的刀剑下落的那一瞬间，尤索举起了盾牌，耶琴小姐和艾小姐也做出了防御。
    但是蒂蕾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
    她以那应该是被魔法加快了的速度的动作避开了刀剑，直冲我们而来。
    于是希小姐为了阻止蒂蕾保护我们，全身都被刀剑刺穿了。
    我们也只是避免了像希小姐一样最坏的状况，但是依旧被刀剑划伤，打倒在地。
    尤索的情况才是最严重的。
    我几乎不愿意去面对的严重。
    被改造过的那条腿直接被切断了。
    “将军。”诗洛琳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一般。
    将军？
    不会的。
    “不错的战斗，如果不是我有所准备，或许胜负真的很难说。”
    “高个……要做么……”无视了诗洛琳的声音，身后的艾小姐细小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刺隼的一个关键零件被打坏掉了，而我围巾上的符文也被划破了。
    但是，不能放弃。
    可是，我又不想去使用。
    那个最后的方法。
    “但是，你们终究是上个时期的传说了。”
    “伊尔……姐姐……我……可以……用……的……”
    尤索断断续续的声音，比起全身的伤口，更是让我的内心疼痛无比。
    但是，不这样的话。
    我们就输了。
    “如果不愿意像坎特雷音一样顺应这个新的时期。”
    蒂蕾还在旁边。
    但是我相信，耶琴小姐能够为我争取到这一瞬间。
    “那么我也无法留情，你们也只能是走向毁灭。”
    我握紧了手里残破的刺隼。
    无视全身上下，乃至内心深处的疼痛。
    “动手。”
    巨龙的爪子挥下。
    是啊。
    是该动手了。
    “艾西卡小姐！”维特瑞嘉小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前方传来。
    我和耶琴小姐也随着这一声，撑起残破的身躯猛地站了起来。
    “别想动手！”同一时间，耶琴小姐几乎是一边启动咏咒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扑过去，两者同时阻挡了冲向我的蒂蕾的脚步。
    我则是忍着疼痛与悲伤，以最快的速度从尤索断掉的那条被改造的腿里，抽出了一个沾满了暗红色血液的零件，装到了刺隼上。
    然后端起刺隼，瞄准了将剑刺入了维特瑞嘉小妹的身体而背对着我的坎特雷音。
    这一瞬间。
    我想起了什么。
    他们对一种武器的抵抗，来自于长期战斗的积累。如果他真如维特瑞嘉小妹所说的那样，是来自于祸乱时期的那个英雄的话。
    那么哪怕他能够对抗刀剑弓斧。
    他的战斗经验里。
    也不会有枪械。
    “精灵……你可得给本小姐撑住了啊！”艾小姐手上，那把本来由尤索拿着的暗红色的王之兵装上，不详的金色符文被激活了。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无形的领域向着四周扩张。
    什么都没有的领域。
    我扣动了扳机。
    本来会被坎特雷音的魔法所偏离的子弹，直直地击中了他。
    而我手里的刺隼，也在子弹离膛的一瞬间消失了。
    我迅速拔出残破的裙摆下绑着的匕首，朝着他扔了过去。
    他的魔法被艾小姐手里的王之兵装所散发的领域消灭了。
    但是，随之而消灭的。
    不仅仅是他的魔法。
    那条巨龙从爪子处开始消失，巨大的刀片与它身上的超大号金属零件也随着巨龙本体的消失而掉落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蒂蕾也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一头栽倒在地，红色的长发消失，只剩下橙色的部分，红色的眼睛像是缺失了一般地，化为了一个空洞。
    最后。
    只剩下向着虚空伸出了手的希小姐身前的地面上，原本穿在维特瑞嘉小妹身上的，白色的上衣与黑色的短裙。
    还有那把静静地躺在一旁的，黑色的王之兵装。
    “维特……瑞嘉？”
    以及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的希小姐。
    “蒂蕾？蒂蕾！”还有诗洛琳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下一刻，黑色的魔力爆发了。
    带着鲜血的刀剑从被黑色的魔力环绕的希小姐的身体上弹出。
    原本淡金色的长发化为了浓郁的黑色，亮金色的双眸仿佛破开黑夜的光芒，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指向了前方的诗洛琳。
    看见希小姐的这个样子。
    我的头脑里瞬间涌入了无数的声音与画面。
    希尔莉丝……小姐？
    下一刻。
    希尔莉丝小姐右手抄起地上的王之兵装，已经化为黑色的爪子的左手，每一根手指都勾起一把刀或剑，猛地蹬地踏碎了地面，卷起一股狂暴的乱流冲向了诗洛琳。
    五十公尺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
    由五把刀剑构成的“爪子”和那把王之兵装切开了挡在路上的一切，像是撕开一张纸似地将诗洛琳的机械盾牌切碎了。
    然后直接用左“爪”抓住了诗洛琳的头，像拎一个玩具似地将她拎了起来。
    王之兵装，只有到了希尔莉丝小姐的手里。
    才真正算是一把兵器。
    连带着希尔莉丝小姐本身一起，化为了一个不可阻挡的……兵器。————————————————————————————————————————————————————————
    （希尔莉丝视角）
    之所以没有接受诗洛琳的邀请。
    也许是因为我并没遭遇太多的悲伤吧？
    说起来。
    什么叫做悲伤？
    我好像忘了，忘了很久了。
    因为有人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驱散了那些寒冷，带给我温暖。
    告诉我什么是快乐。
    告诉我什么是温柔。
    告诉我什么是爱。
    告诉我什么是幸福。
    那是在遥远遥远的过去，我从来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哪怕我曾经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我所喜欢的人。
    但是还有她一直陪着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所以，我很幸福。
    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
    那些被埋藏的寒冷与悲伤。
    我失去了。
    失去了太多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非得失去不可？
    究竟要怎样，才能够不再失去？
    伊薇。
    尤。
    耶若。
    艾西卡。
    现在是维特瑞嘉。
    那个陪着我，走到生命尽头的她。
    那个原因和我结婚，永远在一起的她。
    那个第一个接纳了我，对于我来说无比重要的她。
    消失了。
    从我的眼前消失了。
    就像曾经每一个说了要陪在我身边的人一样。
    消失了。
    那一刻。
    真正无边的寒冷。
    那些埋藏在遥远的过去的寒冷。
    又回来了。
    “不愧是……当年被称为暴君的人啊……”
    我的手里，诗洛琳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杀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对那些人太仁慈。
    怎么会变成那样的结果。
    “杀了我吧……蒂蕾也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我举起了手里的王之兵装。
    “希尔莉丝小姐！”什么人从侧面抓住了我握剑的手。
    “希尔莉丝姐姐不要啊！”这次是脖子被环住了。
    “希尔莉丝小姐……结束了……不要再继续了……已经结束了……”腰上也传来了熟悉的感觉。
    “人偶……”左手上，传来了温柔的触感。
    寒意减轻了。
    我扭过头去。
    看见了一脸担忧的伊薇。
    快要哭出来的尤。
    已经在哭泣的耶若。
    一脸悲伤的艾西卡。
    她们……
    都是我的温暖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诗洛琳。
    悲伤的表情。
    我松开了手，看着倒下去的诗洛琳，慢慢蹒跚着走向一动不动的蒂蕾。
    再看看身边的她们，努力传递给我温暖的她们。
    已经自己手里的王之兵装。
    咦？
    什么东西落在了王之兵装上？
    是什么……是……水么？
    “呜……”
    心好痛。
    “呜呜……”
    好难过。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