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妍希萧缜》第44章 出国

    乔妍希生了场大病。
    第二天早上没能按时起床，乔实敲门来问，知道她不舒服之后，把早餐留在桌上，去医院给她拿药。
    他走后不久，乔妍希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过她脑袋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根本就不想动，只等打电话过来的人自己放弃。
    但是显然对方十分有耐心，不断重拨，铃声一阵接一阵响起，吵得乔妍希双耳嗡鸣，心烦意乱。
    她忍无可忍，连鞋都顾不上穿，不耐烦地接了电话:“喂，打电话干什么？”
    对方听到她这样糟糕的语气，听出来沉重的鼻音，明显愣了一下。“你的辞职申请我没有批准。照常上班吧。”他想了想，补充道，“你生病了？”
    乔妍希“嗯”一声，听到萧缜似乎十分善解人意地关怀道，“今天不用来了，好好休息吧。我一会儿过来看你。”
    她心里一惊，连忙拒绝:“不用了，萧……萧缜，你安心工作吧。”
    对方什么都没说，沉默一阵过后，挂断了电话。
    乔妍希赤着脚站在客厅，手里举着手机，心里感到茫然。
    萧缜真的认出她是李郁欢了，还是说……是自己漏了馅？或者，他把自己当成了替代品。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听说南佩逃跑后被列为了逃犯，网上正在通缉，因为能够证明那个歹徒是她动手杀的，再加上叶家打通关节，因此萧缜什么责任都不用担。
    乔妍希坐在沙发上思考:她以前和萧缜认识的时候，只知道他家是开公司做生意的，至于做的是什么，就不太了解了。那天歹徒和他的对话传到了她的耳里，乔妍希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萧家，对萧缜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叶家和萧家曾是盟友，那么属性可见一斑。萧缜瞒着她的事情其实不少……
    虽然这么做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争端，但是真的是为她好吗？她是萧缜的妻子，夫妻之间为什么不能一起承担，还要有所隐瞒呢？
    她觉得好不容易敞开的心门像是被寒风灌入一般，变得冰冷。
    乔妍希自以为自己是个固执的人，但其实萧缜才是最执拗的那一个。他没有批准自己的辞职申请，就是不想放手，不想让她离开。
    她要顺着对方的意思继续回去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吗？难道要一直妥协下去？心里觉得萧缜有时霸道的行为是不对的，却始终无法反抗，这一次乔妍希偏偏不遂他的意。她拨通了章云的电话。
    “你的展览会还有名额吗？我很好奇，也想参观一下。”
    章云咂舌，不确定地说:“你真的是因为对它感兴趣才想要过来？”不是因为想躲着某些人？
    “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吧。这段时间太累了，或许歇一下再回来，状态会更好，也能更好地解决某些事。”
    对方回她:“啊，这样也好。那你放心过来吧，票找我拿就是。”章云心里却在想，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虽然她平时性子大大咧咧，完全不像个女孩子，但心思细腻，还是能看出自己那个不太熟的表哥对乔妍希很有好感。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表白。
    但是既然她知道了，不介意帮顾宪一把。
    章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宪，让他自己好好把握机会，悄悄跟过来，到时候两个人相处，顺理成章，顺水推舟……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然而让章云失望的是，顾宪对于她的提议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他随便应和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上次的晚宴，他看到乔妍希和萧缜之间的气氛很不寻常。两个人看似闹僵，但目光中不经意透露的讯息，和他们下意识交汇的动作，都表现出另类的情愫。
    顾宪不可避免地想:他似乎又输了。
    但就算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他不愿意做小动作，只想和萧缜公平竞争。
    ·
    乔实把药带回来的时候，脸上欣喜的表情藏都藏不住。不过在看到乔妍希穿着单薄的衣裳，甚至还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时，难免斥责了一顿:“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好好的不行吗？快去把衣服换好。”
    乔妍希没有和他争辩，十分听话地照做。出来的时候，乔实看到留下的早餐没动，给她用微波炉热了。
    “妍希啊，我刚才不是去给你拿药嘛，顺便看了看萧奇。你猜怎么着？”
    “怎么？”
    “他最近就能出院了，我们准备一下，给他把房间收拾出来。”
    于是下午的时间，都被她用来收拾房屋，打扫卫生。她没有告诉乔实自己要去美国的事，因为一旦告诉他，对方恐怕又要顾忌这，顾忌那，阻止自己出行。
    后来乔妍希上了几次班，在萧奇出院的日子和乔实一起接他回家——他的病并没有全好，随时都要戴着呼吸器，不同的是能和家人待在一起，行动自由了许多。虽然还是很脆弱。
    乔妍希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看得乔实快要惊掉下巴——原主以前很少下厨。
    一顿饭吃得他热泪盈眶，吃完后主动要求洗碗，于是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乔妍希和萧奇尴尬地坐着。
    “我给你倒杯水吧。”她实在受不了就这么干坐着，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谁啊？”院子的门忘了关。
    开门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乔妍希堵在门口，小声问来人:“你这时候过来干什么？”
    来的人好巧不巧，是萧缜。而他的私生子弟弟萧奇，就坐在客厅里。她自己本身的情况也足够复杂，这样的场面真可谓是灾难现场了。
    萧缜比她高出许多，乔妍希这样遮遮掩掩的动作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放眼过去，想从缝隙里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乔妍希左摇右摆，偏偏不让他得逞。
    “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吧。”
    萧缜直直地注视着她的脸，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她要怎么说呢？犹豫间，萧缜已经不给乔妍希机会思考，直接揽过她的双肩，越过她就要往里走。刚跨进几步，就和直起身来看他的萧奇目光交汇到一处。
    惨不忍睹。
    客厅里安静地可怕，几个人都没有动作，看着对方傻眼。刚刚洗好碗的乔实擦干净手，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问：“你们要吃哈密瓜吗，我给你们……切。”
    他改口说道：“萧缜来了啊，随便坐吧，别客气。”
    萧缜抿唇，转过身道：“不必了。”他离开了。没有人挽留，也没有人送他出去，就连乔实也只是叹了口气，逃也似地回到厨房。
    “请问我的房间在哪儿呢？麻烦带路了。”萧奇调整了一下呼吸，挪动身子从沙发上站起，乔妍希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便直接到前面带路。
    萧奇应该是有话问她。果然，她把萧奇带过去后，对方却迟迟不肯推开门进去，纠结了一会儿，他说：“你和萧缜，我能问问是什么关系吗？”如果他们正在交往，那自己和乔妍希住在一起岂不尴尬？
    谁知道乔妍希却说：“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员工，就这样。”她的表情十分平淡，看不出心里作何感想。
    “好吧。”有时候得到的答案未必是答案，回答问题的人也未必想回答，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终究关系淡薄，自己也没有立场问得太多。
    天气转凉了。萧缜从乔家走出来时，觉得有些冷。他回头看了眼这方不算很大的庭院，小心地带上了门。
    是不是应该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呢？
    车灯闪烁，投射在有些空寂的大道上，与昏黄的路灯重叠交织，恰如心绪纷繁杂乱，剪不断理还乱。
    萧缜这是才想起，他来这里是为了一件事——顾宪已经告诉他乔妍希要去美国的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自嘲了一番，想不到现在关于她的消息还要通过顾宪才能知道。
    如果顾宪不告诉他，乔妍希是不是就瞒着他走了呢？
    因此萧缜想劝乔妍希留下，想告诉对方，她没必要费尽心思躲他。他是李郁欢的丈夫，从前是，现在也是。哪怕换了个身体，但刻下烙印的灵魂是不变的，不是吗？
    在没有郁欢的那些日子，他觉得这座城市太冷，偶尔瞥见拥挤的人潮，心里却总是空空落落。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当他知道郁欢一直在自己身边时，感到庆幸，但是现在，物是人非的感觉沉淀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什么时候他的家才会完整呢？他的妻子笑意吟吟回到自己身边，乐乐在两人中间，一家三口，这个要求很容易实现，可为什么上天给他挽回的机会，却不肯给一个圆满呢？
    乔妍希还是决定离开。除却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缜以外，她还想彻底放松，毕竟之前憋得太久，不愿意自己身上的秘密被人发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现在萧缜已经认出她，乔妍希反倒如释重负。
    一场秋雨一场寒，雨过天晴之后，树叶开始变黄，白露更冷。
    乔妍希提着行李，坐出租车来到机场，搭上飞去国外的飞机。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后，她闭上眼睛，靠在上面熟睡，完全没有注意身边坐的是什么人。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后，空姐推着装有食物的推车，过来叫醒她，问她需不需要些什么，乔妍希睁开眼睛时，觉还没睡醒。
    这时候没什么胃口，她就要了牛奶和甜点，随意地用起餐来。吃甜品时飞机突然抖动，惯性之后，蛋糕都沾到她的衣袖上。乔妍希皱起眉，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平时温柔了一些，又多了些忐忑。
    “快去洗手间擦擦吧。”
    乔妍希惊讶地转过去看他，这才迟钝地发现萧缜居然跟她搭上了同一架飞机，，还坐在她旁边。
    萧缜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惊愕一般，催促道：“去啊，愣着干什么，晚点就不好洗了。”
    “哦……”她只好先去处理身上的污渍。回来之后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她只是不放心：“你跟着我过来，那乐乐呢？他怎么办？”
    “我把他带到萧缜家，他答应了会替我照顾好乐乐。”
    乔妍希有些紧张地问：“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懂得照顾孩子？”
    事实上乔妍希说的不无道理——
    顾家。顾宪陪着乐乐在院子里玩乐高，顾父顾母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没过一会儿，顾宪“反客为主”，把乐乐晾到一边，自己堆了起来。乐乐也不在意，有些兴奋地盯着他的动作，目不转睛。终于，顾宪的作品搭建完成后，乐乐忍不住拍手称赞：“叔叔真厉害！比我搭的好多了！”
    虽然这句话是在夸他，但顾宪听着怎么就有些不乐意呢？他伸手揪了揪乐乐的小脸蛋，纠正道：“叫哥哥。”
    对方仰起小脸，一本正经地说：“可你就是叔叔啊，爸爸说过，小孩子不能撒谎的。”
    头一次被叫叔叔的顾宪满脸黑线，把这笔账都记在萧缜头上。他把乐乐抱起来，往上抛去又接住，一边十分“凶狠”地威胁：“不行，必须叫哥哥，不叫就不放你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顾妈简直魂都要吓没了，她“哎哟”地叫着赶过来，从儿子手里接过孩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小孩子哪儿能这么甩哦，出事了看你怎么向人家交待！”
    被自己母亲嫌弃的顾宪一脸的生无可恋，干脆去俱乐部训练，他要好好看看队员们的成果，亲自“指导”一番。
    抵达纽约的萧缜和乔妍希二人成功和章云、林梓芮碰面，并在他们安排好的酒店住下，一个人心满意足，另一个与萧缜避无可避，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等着即将开始的展会，希望能有些不一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