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对她的跳跃思维不明所以,便没有回答。
“居委会大妈还是菜市场阿姨,又或者是狗仔?”夏漫兀自猜测,想了想又道,“我从未见过像这样八卦的男人,听说你才回国,是从泰国回来吗?”
讽刺意味十足。
秦羡气极,真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念头刚冒出来,听到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彦之。
他对沈彦之太熟悉了,光是脚步声就辨别出来。
他还从沈彦之的脚步声里听出了紧张,看得出来,沈彦之有多在乎夏漫。
就是要他在乎,这样游戏才好玩。
“沈警官……”秦羡愈发的漫不经心,“以你的能力和勤奋,居然还没找回你小姨子,不应该啊。”
沈彦之先是上下打量夏漫一眼,确定她没事才站到她前面,高大的身躯形成一道保护的屏障,将她护在身后。
然后才眸如寒星晲着秦羡,脸色沉得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都给我趁早收起来,不许再打扰她!”
秦羡抬起下巴,嘴角扬起一抹挑恤,“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试试就知道了!”沈彦之此刻的心情很差,正好想找个人发泄一下,闻言双手握拳,指关节发出脆响,浑身散发出逼人戾气。
秦羡立刻摆出防守的架势。
夏漫从未见过沈彦之如此沉不住气,一句话不对就要揍人,一时之间愣住了。
言灵犀也未见过,眼看两人就要动手,连忙走到他们中间去,面朝沈彦之,“别忘了你身上还穿着警服。”
经她提醒,沈彦之才堪堪收住脚步,转身牵着夏漫的手进去。
言灵犀怔然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头一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沈彦之刚才一过来就是关心夏漫有没有受伤,接着就是像仇人一样跟秦羡说话,在她站出去劝说时,他的眼神大概只落在她脸上0.5秒。
巨大的落差令她心灰意冷。
“舍不得?那为什么不追进去?”秦羡恢复方才的漫不经心,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男人,森冷笑了笑。
言灵犀扭头,拧紧的眉头昭示着不悦,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秦羡无比自然地道:“送你过来关心学生的安危,现在任务完成了,我送你回家。”
言灵犀没好气,“我看你是过来看幸灾乐祸的吧。”
秦羡耸耸肩,没有承认也没否认,径自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言灵犀上去后,他关上车门,笑容阴森地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转到驾驶室。
“你有没有觉得,沈彦之今天有些反常?”
言灵犀眸子微转,刚才她眼睛里只有沈彦之对夏漫的好,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好像确实有些反常,“你想说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睡美容觉了,女人可不能熬夜。”
秦羡挑起的话题,却又突兀的转移,言灵犀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假寐。
——————
里头,沈彦之一直将夏漫拉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才停下,浑身的戾气还是没有消散。
“他刚刚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风凉话。”夏漫提起那个好像专程跑来看笑话的男人就一肚子气。
沈彦之心情还是无法平复,突然将她抵在墙壁上,俯身吻住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霸道地索取她的甜美。
不像前几次那样温柔,他近乎粗鲁的举止,好像是最后一次吻她似的。
“唔,彦之不要,找音音……”夏漫使劲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半分,出口的话全都被成了含糊的唔唔声。
直到夏漫胸腔里的空气被抽干,嘴唇和舌头都发麻,他才终于退了出去。
夏漫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泛着红晕的脸染着愠怒,“音音不知道在哪里受罪,你怎么还有心情……我真的要怀疑,秦羡说你根本不用心是不是真的了。”
这自然是气话,就算不是亲眼看到沈彦之有多卖力和着急,她也不会怀疑。
当初他们还不熟悉,她收到恶心快递,沈彦之都会随叫随到,尽心尽力帮她的忙,更何况是现在呢。
可这话听在沈彦之耳朵里却像是质问一般,他前去紧紧抱住她,“漫漫……”
他最不想欺骗的就是她。
他不敢想象,如实想告诉夏漫,他已经有夏音的消息了,可是为了大局着想,还不能立刻去营救,因为绑架夏音的只是小虾米,他要等着抓那条狡猾的大鱼,夏漫会有多失望和难过?
他感觉自己的心一半在冰里,一半在火里,煎熬到无以复加。
“彦之,你到底怎么了?”夏漫顾不上生气,看到他如此反常就忍不住往坏处想,“是不是音音她……出事了?”
沈彦之的身体明显一僵。
夏漫心脏骤然一窒,紧张得连呼吸都乱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老实告诉我……音音她……到底是不是遭遇……不测了?”
仔细回想,自从贺青阳风风火火跑来,将他单独叫走开始,他就不对劲了。
新鲜的少女……这五个字猛然撞进脑海里,夏漫紧接着联想到自己之前遇到的变态,身子便不控制地瑟瑟发抖。
怀里的女人还只是猜测就已经吓成这样,沈彦之提心吊胆,不知能瞒到什么时候。
见他不说话,夏漫以为夏音真的出事了,顿时伤心地哭了出来。
听到她哭得撕心裂肺,沈彦之的心都要碎成渣了,赶紧说道:“夏音没事。”
至少目前还没事。
夏漫眼眶里盈着一汪泪,要掉不掉地含在眼睛里,不敢置信看着他,“你没骗我?!”
沈彦之眸光微闪,迟疑了一秒才摇头,“没有。”
短短两个字,说出了心虚的意味,在她的眼泪面前,他的冷静和引以为傲的心理素质,溃不成军。
夏漫听出来了,也看出他眼神闪躲,刚刚落下的心脏又提到嗓子眼,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彦之,求你了,如果你真的有音音的消息,请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好吗?”
沈彦之想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这样或许就可以让夏漫安心了。
这么想着,他嘴角是牵了下,可那弧度里却透着一股无力感。
对着她噙满泪水的双眼,他无法说出违心的话。
于是他转过身去。
如果夏漫此刻看到了他的脸,一定可以看到他转过身去时,脸上的痛楚与无奈,眼中的煎熬和挣扎。
夏音即将会面对的事情,就像一根铁刺扎在他的心里,穿透了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股钝痛。
“漫漫,你能不能让我独自呆会儿。”他微微仰起头望着夜空,嗓音黯哑。
他从未逃避过她的任何问题,而他也不是一个遇事会逃避的人。
如此反常,肯定是夏音发生了不好的事,他怕她伤心,不敢说。
夏漫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不用再问了,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就像一个被人抽走了灵魂的躯壳,无意识地往前走着。
脑海里仿佛有一个残忍的声音在循环,音音没了!
除了心厉厉的痛着,此刻没有任何的感觉。
向北辰从车里下来,看到的就是双眼无神,随时都会倒下的女人。
“漫漫,你怎么了?”
夏漫听不见他的声音,好像也看不见他,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的灯光,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模样明显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漫漫,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你妹妹出事了?”向北辰小心翼翼试探。
妹妹……
魔怔了的夏漫好像突然被解开穴道了似的,整个人有了意识,可却是悲伤到极致的呜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夏漫。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夏漫活泼开朗,积极向上,每天有用不完的精力,极少会掉眼泪。
向北辰心疼地双手捧起她的脸,雅人致深的眉紧紧拧起,“确定了吗?”
夏漫难过点头,嗓音含糊不清,“音音她回不来了。”
向北辰以为是警方已经确定了,当下也不知怎么安慰,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他轻轻搂住浑身颤抖,痛苦得不能自抑的女人,让她在自己的肩膀上靠一靠。
夏漫伤心到极致,却还是没忘记避嫌,推开后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上隐忍抽泣。
向北辰跟着蹲下,伸手轻抚她的头发,“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用忍着,我会在这里陪你。”
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决定告诉夏漫真相的沈彦之追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亲昵的画面。
沈彦之脚步一顿,紧接着大步流星走过去。
“夏音活得好好的。”
一句话犹如投入湖中的石子,在夏漫心中激起千层浪花。
她止住哭,不可思议抬起头,望着面前居高临下的男人,“你说什么?”
沈彦之弯下腰将她扶起来,郑重地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夏音还活着。”
夏漫整个人彻底怔住,睁大眼睛看着他,右边下眼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未掉下的泪珠,表情惊愕地僵着。
如果活着,那他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
向北辰站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夏音没事,为什么夏漫说她出事了?
沈彦之没有回答向北辰的问题,牵住夏漫的手往里走。
夏漫刚才被吓到腿软,现在又震惊得脑子一片混乱,跟不上他的脚步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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