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而夏音和夏母早早下车先上楼了,可她却还倚在车旁。
夏漫怔怔地发呆,沈彦之也不走,坐在驾驶位上把玩着打火机。
“外面风大,上车坐吧。”沈彦之摇下车窗,语速极快地说道,声音平静的很。
夏漫面露难色,寒风中她忍不住打了个颤,落在沈彦之眼里,语气有些烦躁地说了句:“真蠢。”
夏漫面露不悦地瞥他一眼,但看他皱着眉的样子,心情忽的又好了一些。
“说你蠢你还不信。”沈彦之下车绕到夏漫身侧,替她打开车门将她半搀扶着进去。
做完这一连贯动作,他这才利落地回到驾驶位上,继续慢条斯理地玩着打火机。
“你……好像不吸烟的?”夏漫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此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语气都放低了。
沈彦之拿着打火机的动作顿了顿,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戒了,可现在又复发了。”
夏漫一脸呆滞,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沈彦之最是见不得哦她这般怯弱的样子,与最初认识的张牙舞爪一点也不胆怯的夏漫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她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可这幅样子的她却像是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把所有人排斥在外,甚至包括他。
可他又何其无辜。
“彦之,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夏漫慢吞吞地说道。好半晌,才鼓足勇气直视沈彦之。
时间?
沈彦之嗤笑一声,“多久?”
夏漫摇头,自己也迷茫了。
“因为你的前男友?那天那个男人?”不知何时,沈彦之已敲敲靠近夏漫,他从一侧搂过夏漫,将她揉进自己肩膀里。
夏漫一时不察,跌落在他的怀抱,刚想推开,却发现自己被钳制着,挣扎不过。
夏漫有些恼怒,闷闷地说道:“放开我。”
她声音不自觉地高扬,显示她也有些生气。
沈彦之默不作声地摇头,只是大掌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冬天,两人穿的严严实实,可这般亲密接触下,夏漫却觉得他们好像赤身裸露的肌肤相贴,那么近那么热。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温热呼吸正一点点洒在自己脸上。
此刻她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只要仔细听,便能听到他那急促跳跃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声声入耳。
“让我抱一会儿。”沈彦之若有似无的叹息声传来,夹杂了许多无奈。
夏漫低头,反抗的手无力地垂下。
“夏漫,每个人都会有故事,你有,我也是。”
“我不知道你忘不了的是那个人还是那段回忆,只是,人始终是向前看的。而我却始终遇不见那个能让我沉寂已久的心再次跳动的人。直到你——”
像是忆起了初见那一刻,沈彦之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他承认,遇见夏漫第一眼,只是因为她像极了言灵犀。他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不会去寻找谁的替身,可是看见曾经和自己恋人很像的人,他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可接触下来,他知道,夏漫只是夏漫。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只是她。
“其实我对你好像很不了解,我也不愿意去调查一个人过去,那是对她的不尊重。可你,让我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了解过去的你所有的喜怒哀乐。”
话音刚落,沈彦之低头,看到夏漫乖巧地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她的手紧握成一团,想要推开可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
他无声地笑了笑,收起所有漫不经心的态度,最后凝聚成眼神中温柔的光,一直追随着夏漫的神情。
“彦之,你……”夏漫听他言下之意,心里大概已明白他怕是调查过自己的资料。
想到这,她便有些恼怒,有些气极道:“是不是在你面前,人就不该拥有自己的秘密。”
夏漫着实恼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被洞穿一切,而自己连块遮羞布也没,更甚者,这还是打着关心她的名义做的事情。
沈彦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摇摇头,伸出手指抵在夏漫唇前,在她耳鬓厮磨道:“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那一刻冲动,最后却因为你止住了。我希望有一天,是你主动告诉我这些事情。”
沈彦之这般温柔的神情,夏漫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手也不知道放哪里,有些无所适从。
“……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她也干脆,直接承认错误,开口道歉。
沈彦之摸了摸她的头,一派轻松地说道:“只是有些事情,我不用查也大概能猜到。”
“那天那个男人,那个记者说的那个比赛……夏漫,这些才是你想掩藏的秘密。”沈彦之一向是个聪明人,从那天酒店看见夏漫的失态和那个男人字里行间的话,他就懂了他们必定曾经关系匪浅,是前任男女朋友的关系,只是最后却因为意外不在一起。
他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甚至还是余情未了,而夏漫,却一直在逃避着什么。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具体发生的事情,沈彦之倒是不了解。
听他说出这一些,夏漫脱口而出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容我猜猜,夏漫,你是个极其有自尊且不肤浅的人,甚至你抗拒身份差距太过悬殊的人,例如我。而对方的家世想来也不差,但你和他既然能在大学时候在一起,想必当时你肯定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也从未透露。”
“而你的脾气性格也很好,甚至身上有光吸引人,所以,我笃定,你们大学时候的关系很好。那个记者说你曾经参加大学某个比赛,我去查过那个赛事,也是挺有名的比赛,而优胜者可以拿到全额奖学金出国。夏漫,这样的机会,我猜你不会放弃。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你自己主动承认抄袭,按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唯一能解释的原因是,在当时有两个选择,你逼不得已只能选择这个方式去毁了自己。”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你选择这么糟糕的路,但我相信,当时你肯定遇到了比这更难的情况。人在取舍之间,只能选择对自己伤害相比较之下稍微没那么大的。所以,我相信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你都不会后悔。”
“至于分手,那天我看见那个男人对你的眼神,藏了内疚后悔自责,甚至还有对你的……深爱。想来,当时你们的分开恐怕也是和你的选择有关。”
“夏漫,你信吗?和他分开并不是绝境,因为你的未来会有一个懂你的soulmate。而那个人——”
“是我。”
沈彦之一番话说完,嘴角挑起微笑的弧度,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分析,到最后却变成他情深意切的表白。
他执起夏漫的手,放在嘴边温柔亲吻,眼角闪烁着心疼的光。
“如果过去对于你是一本不肯再次翻阅的书,那何不如让我去陪你翻开新的一本。”
话音落下,是车厢内良久的沉默。
此刻,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加快的心跳声,急促却又有力。
“你怎么猜到这些?”夏漫低头许久后才抬头瞥了眼沈彦之。
她不喜欢把所有一切暴露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就像如果身上有一道疤,她也只愿意自己一个人舔舐。
她不明白,沈彦之又怎么知道这些。
沈彦之知道她会有此疑惑,因此清淡笑笑,“如果我说我会读心,你信吗?”
夏漫扑哧一声轻笑出声,但也无形之间化解了刚刚沉闷的气氛。
“既然你能读到这些,那你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她挣脱开沈彦之的怀抱,一本正经地坐好,笑意盈盈地打趣道。
见她这般调皮却仿佛有了活力的样子,沈彦之也很配合地点头,“知道。”
他的手灵巧地拂过夏漫耳边的碎发,将它仔仔细细地曳在耳后。
夏漫只觉得耳边痒痒的,似乎有人在撩拨着她,在她心里荡起了一丝涟漪。
“你在想,该怎么拒绝我。”沈彦之轻笑出声,语气里沾染了几分无可奈何。
夏漫闻言,神色有些异样地看他,试图从他此刻淡如清风的表情中找到些许不满更或者其他情绪。
可她看了很久,只是徒然,她寻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夏漫莞尔,“你觉得你猜的是对的?”
她近距离看沈彦之,才觉得眼前的男人其实五官特别出彩和谐,尤其那长睫毛,此刻正几不可察地发颤。
她想起沈彦之那么多日给她的印象,第一时间想起的一向是低调沉稳的周身气度,可接触的越发久,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的颜值……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出神间,沈彦之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继而郑重其事地回答:“如果我猜错了,证明你接受了我。如果我猜错了,证明我猜的是对的。夏漫,怎么样我都不亏。”
“……”
夏漫愕然,转瞬间忍不住笑出声。
这男人,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而他也有有趣的资本。
“为什么是我?”她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
在她看来,沈彦之这样的家世其实不会缺女人,实在没必要在油盐不进的她身上浪费精力。
她话音刚落时,沈彦之正专注地看着她,看向她的眼神水光潋滟,欲言又止。
“我想试试,而你合适。”他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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