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向北辰的父亲为了她,那样孝顺的一个人,都会跟他奶奶顶嘴,甚至是忤逆。
今天被气到的任连翘,从向家离开后,约顾星辰和言灵犀出来,有些话憋在心里太难受,必须得找人发泄,否则不吐不快。
结果不巧,言灵犀和言明朗一起回言家,参加家族一月一次的家庭聚会。
好在顾星辰有空。
两人走进一家咖啡厅,各自点了美式和卡布奇诺。
待到咖啡送上来,任连翘便开始抱怨。
“你说沈彦之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他条件那么好,前途锦绣,要找女人,至少也得是你这种水平的,他倒好,偏偏看上要家世没家世,要背景没背景,还带着两个累赘的女人,真的,我觉得他不是眼光有问题,就是脑子不行?”
听到她这样吐槽沈彦之,顾星辰有些不悦。
不过比起吐槽,更令她不喜的是沈彦之喜欢上夏漫这件事。
想当初他们相亲,他故意隐藏锋芒,装出一副不求上进的样子,害得她误会,从而错过了,心里就有些发堵。
然而她却故作大方道:“其实夏漫挺好的,性格好,长得好,也没你说的那么不般配。”
“什么挺好,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恶心女人。”任连翘激动骂道。
一激动起来声音难免有些不受控制,隔壁桌的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顾星辰撩了下卷发,难为情地遮住脸颊,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这里是公共场合,万一被人认出来,你这向家准儿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任连翘这才收敛了怒气,小声说话。
她今天没什么正事,纯粹就是想骂夏漫一顿,出口恶气。
顾星辰没有仔细听今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只记住了一件事,那便是沈彦之调去省厅工作了,职位是省长秘书。
耐着性子听完任连翘的牢骚,分开后马不停蹄地回家,问父亲这事是不是真的。
顾父不但肯定了这件事,还告诉她,沈彦之根本不是江滨分局的小干警,那只是个掩护,真实身份是国安部派来调查一起重大案件的。
顾星辰表面上妩媚知性,其实骨子里有一个英雄梦,曾经还幻想过到国安部工作。
只可惜她没那个天赋,更吃不下来那苦,但情结一直在。
她抱头懊悔,同时又很气愤,“爸,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是国安部的?”
如果早知他的真实身份,说什么也不会在相亲那天,嫌弃他不上进。
“我也是前天开会后才听沈书记无意中提到,之前又不清楚。”顾父道。
“就算是前天知道了也该早点告诉我啊。”顾星辰此刻有种错过五百亿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又没问,再说你不是看不上人家嘛,我告诉你干什么。”
顾父说完便背着手准备出去。
顾星辰跑过去拦住,“爸,我要去省厅工作,不管多小的职位都行,唯一的要求是可以天天见到他。”
顾父假装傲骄了会儿,在女儿软声撒娇求了几句后,答应去试试看。
顾星辰就知道一定会成,高兴得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和沈国辉是好友,又是省委委员,加到顾星辰的学历和经验,胜任一个小职员,这点小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爸,谢谢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犒劳你。”
“你看着做吧,如果不能让我满意……”顾父这到这里故意停顿。
顾星辰眉飞色舞地接过话,“没有如果,你就等着享受大餐吧,保证让你满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夏漫从向北辰离开后一动不动守着夏母,尽管医生告诉她,至少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一定会醒来,还是忍不住担心。
好在总有守得去开见月明的时候,夏母在眼皮动了几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略显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只夏漫一人时,掠过一抹失望。
“彦之走了吗?”
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沈彦之。
夏漫扶额,她妈妈到底是有多喜欢沈彦之?
“现在都晚上七点过了,他早就走了,我叫医生过来看看。”她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铃。
夏母不知道,夏母之所以这么想看到沈彦之,是因为在昏睡中,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
她梦到自己突然就离开了人世,都没来得及将夏漫托付给沈彦之,也没有跟她和音音道别,死不瞑目,所以变成一个鬼魂留在人间,不肯去投胎。
但是她留下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到夏漫被向夫人和任连翘打骂,被很多人指指点点,吐口水,骂一些特别难听的话。
她救不了夏漫,心急如焚,心痛万分,想到若是她生前将女儿托付给沈彦之就好了。
等她不在了,有沈彦之那般强大的男人照顾,一定没人敢欺负。
“妈,您怎么哭了?”夏漫按铃后坐下,突然看到她在默默流泪,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是不是头疼得厉害,还是心口疼?您再忍一下,医生很快就过来了……”
“别着急,妈没事,就是有点感慨,心想如果今天醒不过来了,留下你们姐妹两个可怎么办?”夏母泪眼朦胧,握住女儿的手,满满的不舍。
夏漫又何偿不后怕?
好在抢救过来了!
正要安慰母亲,主治医生快步走进来,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问了几个问题,临走时说等到特约的主刀医生赶过来,立刻安排手术,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当然是对手术已知和求知的风险,做好心理建设,以一个相对比较乐观的态度迎接手术。
待医生离开后,夏母说想见夏音,让夏漫回去接一下。
夏漫不疑有他,立刻回去接,顺便再买晚餐上来。
等她一走,夏母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铃声响起时,沈彦之正在陪童童玩跳棋。
看到来电显示,沈彦之揉揉童童的小脑袋,柔声道:“我去接个电话,先自己玩会儿。”
童童乖巧地点头,“好,爸爸快去接吧。”
沈彦之按下接听键,长腿往阳台走去,“阿姨,您醒了,身体怎么样?”
“医生刚给我做过检查,暂时是没事了。”夏母的声音明显很虚弱,也话里有话。
沈彦之听出来了,问:“阿姨,您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吧?不妨直说。”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一声绵长无力的叹息后才缓缓说道:“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不知我家漫漫还有受多大的委屈,我没用,面对她们的抵毁,百口莫辩,不过还好有你,就算哪天我没了,你能保护她。”
“阿姨别说这么丧气的话,等过两天做了手术,您的身体就会慢慢康复的。”沈彦之安慰道。
“你就别再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夏母缓了口气,又问,“我能把女儿托付给你吗?”
沈彦之眸色坚定,字字顿顿,掷地有声,“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会照顾好漫漫的。”
电话那头又传来几声喘息,好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
沈彦之正想说话,夏母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那你能在我手术前,跟她求婚吗?”
这一次,沈彦之良久都没回话。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一来在这种时候,夏漫没心情也没精力考虑儿女私情,二来因为夏音的事,夏漫直到现在心里仍然有心结,根本不可能答应。
只会徒增她的烦恼罢了。
夏母等了半晌,心一点点慌了起来,万一沈彦之感觉到压力,她可就适得其反,反而害了夏漫。
“怎么,你不愿意吗?可能是快了点,但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我怕进了手术室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没关系,你还没想好也是正常的,我不应该这么冒昧,你就当我没提过这事吧。”
“我没有不愿意阿姨,我只是在想,给她买什么样式的戒指,她会喜欢。”沈彦之为了让她安心,说了句善意的谎言。
听到他的回答,夏母深深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沈彦之将手机放进裤袋里,双手撑着栏杆,望着远方一颗星子都没有的深黑色夜空,若有所思。
当夏母说让他求婚,他心里有极高兴的。
可现实却并不乐观,老实说,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时,贺青阳又打来电话。
“喂,大晚上不跟你家宁蓁腻歪,找我干什么?”
“我又不像你重色轻友,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我可是一直把你的事记在心里。”贺青阳什么时候也不忘调侃。
“呵,那说来我还误会你了?”沈彦之转身背靠栏杆,看着一个人在里边乖乖等他的童童,眸色不自觉柔软了些。
“废话,当然误会了。”贺青阳顿了顿,又道,“我跟你说,童童的领养手续最好尽快办妥,言灵犀告诉宁蓁,她已经在找律师咨询要回孩子的事了。”
言灵犀故意跟宁蓁透露,用意便是希望传到沈彦之耳朵里,希望能够和平解决。
毕竟是曾经的恋人,又帮忙养了童童六年,对薄公堂非言灵犀所愿。
此举是想告诉沈彦之,若是再不将童童归还,便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沈彦之稍微一想便能明白言灵犀的用意,漆黑的深眸中泛起点点寒意。
“知道了。”三个字跟刚才的慵懒相比,冷了很多个度。
察觉到他要挂电话了,贺青阳连忙出声,“那你打算怎么做?”
“求婚,结婚。”沈彦之缓缓吐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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