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已经痛得面无人色,额头大滴大滴浸出冷汗。
任连翘没料到沈彦之连向家的面子也不卖,又不敢直接动手去拉,再说也拉不回来,最后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夏漫。
“你快让他松手,你好歹是SG的员工,北辰对你不错,你不能这么没良心,睁睁睁看着他妈妈受罪!”
夏漫想到向北辰,抬眸看向薄唇紧抿的沈彦之,“你放开她吧,我妈妈身子要紧。”
沈彦之犀利的目光落到夏漫脸上,似乎要看出她是不是因为向北辰才这么说。
睨了几秒,没看出所以然,却还是松开了。
若不是太生气,他断然不会跟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计较。
向夫人得到自由,脚步踉跄着倒退,幸好任连翘及时扶住。
任连翘眼泪格外多,这会儿流下心疼的泪水,哽咽道:“伯母,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事?你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无耻吗?”向夫人捂着好像断掉一般疼痛的手腕,怒声又道,“她为了钱勾引我儿子,是个可耻的第三者!”
沈彦之目光温柔而坚定,“她是我未婚妻!”
此话一出,病房里一片静默。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男人器宇不凡,矜贵俊逸,举手投足带着常人不及的风范,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在场的年轻女人从厌恶夏漫到羡慕,只因沈彦之的出现。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沈彦之堂而皇之拥着夏漫的肩膀,宣誓主权。
那副“看谁还敢欺负我的女人”的气势,给他又增添一层耀眼的光芒。
看着搭上肩膀的大手,夏漫心中一怔。
知道他是为了帮她解围才这么说,但她不会傻到现在否认,否则接下来便是被无休止的纠缠。
夏母看着高大挺拔的沈彦之,露出欣慰的笑容。
同时她也懊恼,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告诉她们夏漫是有男朋友的,并且比向北辰更优秀,所以根本不会为了钱缠着向北辰。
“既然你女儿有未婚夫,为什么你刚才不说?”向夫人狐疑看向夏母,半信半疑。
“我……我刚才是被你们气糊涂了,才忘了说。”夏母道。
向夫人又打量了沈彦之一眼,感觉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此人气度非凡,相信一定并非池中之物。
心里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骄傲却不允许她开口问。
风向一下从厌恶夏漫母女,变成了她们无理取闹。
向夫人受不了那样的眼神,转头看向任连翘,脸色难看地责问道:“你不是说夏漫没有男朋友吗,怎么突然冒出个未婚夫来?”
“……”
任连翘被质问得一时语噎,不知如何作答。
眼看目的就要达到了,谁知沈彦之会突然出现,明明听说已经分手,却以未婚夫自居,站出来保护夏漫。
功亏一篑,她真的快被气死了!
见她说不出话来,再一看夏漫愤怒中夹杂着一丝讽刺的眼神,向夫人觉得脸都被丢尽了。
察觉到向夫人的情绪,任连翘心中骤然一紧,情急之下,冲沈彦之道:“沈先生,夏漫都已经把你给甩了,还跑到北辰的公司上班,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意图是什么吗?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出来维护她的体面,你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夏漫浑身一僵,下意识看向男人。
夏母紧张地揪紧衣角,屏息看着他。
围观的人也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他。
众目注视下,沈彦之不怒反笑,放在夏漫身上的大手移到后脑勺,旋即俯身,在夏漫因惊讶而微张的唇瓣上亲了下。
不待众人回神,他视线倏地从深情变得阴鸷,盯着任连翘,“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那双黑眸,一旦染上怒色,深邃内敛,极具威慑。
任连翘只觉后背发凉,不自觉摇头,“没有了。”
说完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话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只能认了。
向夫人脸色十分难看,没好气瞪一眼害她出糗的任连翘,转身离开。
事以至此,任连翘只能赶紧跟上去解释,若是因此失去向夫人的信任,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会怄死。
两人离开后,沈彦之目光森凉扫向门口众人,“看够了没有?”
众人哪里还敢停留半秒,很快消失干净。
他们还能回避,病房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避无可避,只能默默尴尬。
最尴尬的还是刚才骂夏漫的那几个。
几人对视一眼,最后用眼神选出一个代表先站出来打破尴尬。
“对不起啊夏漫妈妈,我们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就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夏母正气着这些信口开河的人,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沈彦之帮忙将夏母送进急救室,然后陪着夏漫在门外等待。
夏漫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不敢往坏处想,却又止不住,神经紧绷到快要崩溃的边缘。
沈彦之看着好不心疼,可又深知,除了阿姨平安出来,否则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便选择默默陪伴。
经过漫长的等待,厚重而冰冷的铁门终于打开。
“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夏漫迎上去,声线颤抖,期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害怕。
“已经度过危险了,不过大约得到晚上才能醒来。”医生面露疲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夏漫浑身狠狠松了口气,绷着的神经却因为绷得时间太长而松懈不下来,“谢谢您,谢谢。”
“不客气。但是你以后千万要注意,这样的刺激病人可再也受不住了。”医生口吻严厉。
“我知道了。”夏漫明白他的潜台词,想到差点产生的可怕后果,双腿就一阵发软,心有余悸得后背冒冷汗。
幸亏妈妈没事,否则她会后悔死。
然而,看到妈妈从鬼门关走一遭,心中还是悔不当初。
她昨天为什么不坚持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向北辰突然的莫名其妙的请求?
医生转身离开。
沈彦之看出夏漫的不对劲,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好在阿姨没事,放轻松点。”
夏漫咽了口唾沫,稳住身形,缓缓推开他,摆摆手道:“我没事。”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胳膊抽回来,扭头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你要是没别的事,回去陪童童过周末吧。”
“过河拆桥,你倒是拆得够快。”沈彦之面无表情,嗓音不辨喜怒。
夏漫低头咬唇,无言以对。
确实是有些不地道,可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接触下去,不想牢牢筑起的城墙,被他的温暖再次动摇。
沈彦之见她白皙脸蛋上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疲累,心脏的地方软了软,“等把阿姨送回病房了就走。”
没料到他这么轻易答应,夏漫抬眸,清润的眸子里充满了惊讶。
沈彦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你让我回家陪童童的吗?怎么,舍不得我,还是说你口是心非,其实想要我留下陪你?”
夏漫眸中惊讶收敛,扭过头看着敞开的手术室,“你想多了,今天谢谢,慢走不送。”
这时,尚在昏睡中的夏母被两个护士推出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夏漫赶紧迎上去,明知她听不见,还是叫了一声妈。
那一声喊出来了,夏漫才真正感觉到踏实,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有根的孩子。
沈彦之走到另一边,默默扶着车,将夏母送回病房。
安顿好夏母,沈彦之当真就此离开。
夏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愣了下,旋即若无其事转回头,静静地守着夏母。
病房里的人都想找机会再正式跟她道歉,可一触及到那清冷的目光又退缩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一室安静。
向家别墅里。
向夫人回到家弯腰换鞋时,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猛地回头,犀利地盯着任连翘,给她吓了一大跳,眼皮眨了眨,嗫嚅道:“伯……伯母,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刚才那位沈先生,也就是夏漫的未婚夫,是沈国辉书记的儿子,好像叫什么沈彦之,对不对?”向夫人问。
任连翘愣了两秒才点头,心里头直打鼓,“是。”
得到肯定答案,向夫人脸色马上就跨下来了,眼神里满是责备。
换下另一只高跟鞋,怒色森然走到沙发上坐下,佣人跟了一路,这时才成功将包接走,默默拿到放到的柜子里去。
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生气,任连翘心跳快得厉害,紧张脸色都变了。
走到过站在她面前,双手揪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伯母,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居然还好意思问做错了什么,向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是不是你告诉我,夏漫没有男朋友,为了进SG,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北辰,就是从北辰身上拿到钱,让北辰给她妈找最好的医生?”
任连翘心虚咬唇,几不可见点点头,弱弱道:“是。”
向夫人火气蹭地直冲头顶,陡然拔高音量,“沈家公子的未婚妻没有钱,找不到好的医生?如果你是夏漫,你会舍近求远,放着现成的未婚夫不用,跑去勾引别的男人?”
任连翘因为她拿自己跟夏漫相提并论,又气又委屈,可是什么都不能说。
低下头,眼泪一颗接一颗往地上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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