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瘦的男人兀自坐到对面,手里晃着一杯暗红色的液体,目光轻浮地在她胸前来回打转。
夏漫秀眉紧拧,清丽的脸上泛起毫不掩饰的嫌恶,“我朋友马上到了,请你离开。”
那眼神好像看蛆虫一般,已是微醉的男子被刺激到了,眼神倏地变得具有攻击性,“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我肯过来搭讪,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把这杯酒给我喝了,本少爷就不跟你计较。”
“先生哪位?”夏漫唇瓣蹙起冷笑。
潜台词是,我还真不认识你是哪位,报上名来,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了不起!
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第一次被女人如此对待,他恼羞成怒,蹭地起身,猛地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再一个用力往怀里带。
上帝在创造男人和女人时,便注定了男人在力气上的优势。
夏漫敌不过他的大力,被抱得死死的,因为挣扎脸涨得通红,又因为他的手指勾起下巴的动作,惨白一片。
“放开我,否则我报警了。”她毫无抵抗力,只得威胁。
她被抱得死死的,屈辱感塞满整个胸腔,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跟上次一样,旁边都是看热闹的,没一个人站出来见义勇为。
不救就算了,还看好戏般欣赏她的‘弱小无助可怜’,这些人冷漠得简直令人发指。
男子听了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胸膛止不住地震颤,“报警?哈哈……你知不知道,这杭城是谁的天下?”
贺青阳以及江滨分局里的一众同事,今天特地约在这里给沈彦之饯行。
一进来看到便是女人被欺负的一幕,听到的便是那年轻男子嚣张的话。
“那你倒是说说,这杭城到底是谁的天下,我们都很好奇。”贺青阳眸光阴鸷,语气却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夏漫被抱住,没有看到贺青阳的脸,但声音能听得出来是他,近乎绝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得救的惊喜。
“你特么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男子头也不回,不耐烦地道,“有多远滚多远,别耽误本少爷训妞。”
贺青阳嘴角一勾,正要发作时,一道黑影带着肃杀的狠戾气息笼罩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从好友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戾气了。
分局里的同事,包括何铭湛在内,均被吓了一跳。
“放开她!”
阴森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布满寒霜的俊脸,锐利森冷的目光,眉宇间的危险,无一不让人心惊胆战。
夏漫心口震了震,心瞬间安定下来。
他一直都能给她强烈的安全感。
年轻男子感到如芒刺背,身形一僵,还未来得及松手,已经有一只铁钳般的五指扣住他的肩胛骨,钻心的剧痛令他在刹那间松手,额头冒冷汗,痛到叫都叫不出声。
夏漫得到自由,迅速从男子的身前弹开,清丽的脸庞惨白一片,惊魂未定看着沈彦之。
沈彦之飞快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衣衫微乱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眸色又暗了几个度。
用指抓住男子的胳膊,用力一力,‘咔嚓’一声骨头分离的胸响,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后背发凉。
竟是眼都不眨地直接卸了人家的胳膊。
冷汗淋漓的男子抬起头,本想逞狠骂人,却在看清多管闲事的人的真面目时,脸色猛地煞白。
又惊又惧又痛之下,瞠目结舌,支支吾吾,“沈……沈……沈公子?”
堂堂杭城省委书记,一把手的儿子,自然担得起一声沈公子。
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在面前,沈彦之也不会轻易放过,上前扯住另一只胳膊。
“啊——沈公子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女人,我不该调戏她……”
他不求情还好,一说调戏,沈彦之想把他两只手直接剁了。
夏漫想起这个人刚才嚣张至极,家里背景应该不简单,不想沈彦之为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便伸手抓住他的大手。
“一只胳膊的教训已经够了。”
看着捉住自己的白皙小手,沈彦之眼中的狠戾消散无踪,眸中只剩下无尽的怜惜。
他狠狠一推,将人甩出去,眼角余光都没给被摔惨在地的男子一眼,眸中只有夏漫,“怎么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酒吧龙蛇混杂,一个女孩子单独来这里,很危险。
“我在等朋友。”夏漫承受不住那眸中多得溢出来的关切,垂下眼睫,“谢谢。”
说完便转坐回位置上,拿出手机假装刷起新闻。
其实什么都看不进去。
刚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哪里静得下心来。
沈彦之没有追过去,而是冷冷扫了贺青阳一眼,也没有去定好的位置,而是坐到一张离夏漫这边不远的地方。
一个同事以为他不记得定的桌号,打算去提醒,被贺青阳拦住。
看似随意坐的位置,实则却是有深意的,在那里可以看到夏漫的情况,再有不长眼的东西上前骚扰,便能第一时间上前教训。
“贺哥,那这个人怎么办?”何铭湛指着被沈彦之推倒,撞晕在桌角的人问。
贺青阳眯着眼睛想了想,冷笑道:“通知省长秘书,让他到这里来接他的宝贝儿子。”
省长秘书?
怪不得刚才在她说要报警时,那人笑得那么猖狂,还问她知不知道杭城是谁的天下。
原来,来着竟然这么大!
夏漫听到两人的对话,手中的手机险些从掌心滑落,不过再一想,沈彦之的父亲是书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到底是为了替她解围才弄成这样,她心里难免不安。
目光下意识在酒吧里搜寻沈彦之的身影。
他相貌出众,气质矜贵,气场强大,无论在多少人中,总是最出色的那个,一眼扫过便能轻易找到。
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反应敏锐的沈彦之微微侧头,精准捕捉到夏漫的视线。
而夏漫的眼神交织的刹那,便慌乱地收回了目光。
她便也没看到,男人阴沉得能掉出冰渣子的眸光,在那短暂的交汇后,犹如冰雪初融,缓缓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贺青阳交代两人将晕过去的纨绔子弄到外面,又挥手让何铭湛他们几个先行过去,然后站在原地挠后脑勺。
犹豫了几秒,还是坐到夏漫对面的椅子上,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刚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刚刚夏漫被那人挡住,他没看到脸,否则不会因为那句嚣张的话而站在那里问,定会第一时间扭断那人的手。
思及此,他不禁佩服沈彦之,居然一眼就认出是夏漫来。
从这一点上也印证了,沈彦之有多在乎她。
“应该是我感谢你打抱不平,在你们来之前,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夏漫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
贺青阳愈发尴尬,干咳一声,缓解些了认真说道:“上次在茶餐厅,我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在这里跟你正式说声对不起,虽然彦之已经用五十几盘鱼丸教训过我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亲口说一句,对不起。”
夏漫眸子微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沈彦之,想到那天他们走后,服务生端上来一盘鱼丸,说是姓贺的先生请客。
当时她和向北辰都以为是贺青阳故意为之,却没想到是沈彦之的手笔。
在那样生气的情况下,竟然还为她惩罚嘴损却是出于好心的好友。
“你为了他生我的气,我能理解。可是你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恕我不能原谅。”夏漫尽量让自己忽视心中的暖意,不卑不亢地道。
贺青阳不自然地揉揉鼻子,“应该的,应该的。”
夏漫低下头,不再理会。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境地。
“宁蓁早上还跟我提到你,说想请你什么时候聚一聚,可想到你母亲当前的情况,又没好开口。”贺青阳想缓和气氛,绞尽脑汁想不出话题,便将宁蓁搬出来。
提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宁蓁,夏漫微微绷紧的脸缓和了几分,“代我多谢她记挂我妈妈,也麻烦你帮向她问好。”
“一定带到。”贺青阳眉梢眼角浮现一丝骄傲,他老婆的人缘就是好。
就在贺青阳得意洋洋时,后背飕地一凉。
他猛地转头,却发现沈彦之没在看他,但他却敢肯定,那道森冷如同利箭的目光,一定来自沈彦之。
别不是看他和夏漫聊天,吃醋了吧?
这么一想,贺青阳浑身一哆嗦,赶紧说了一声便跑了过去。
求生欲使他自觉开口解释,“刚才我要知道是夏漫被欺负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动手。”
沈彦之没有看他,兀自举起手中的酒杯,光线洒在将那张俊美的脸部轮廓上,一口酒咽下,喉结上下滚动,禁欲中又有那么一丝迷惑众生的性感。
此刻的沈彦之,就像一只优雅觅食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我之所以现在才来,是在为那天的口无遮拦跟夏漫道歉。”贺青阳再次解释。
沈彦之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却冷冰冰的剜人。
在座的人都被他的气场震慑住,没有随便吱声,假装看不到贺青阳求救的眼神,看的看天花板,看的看酒杯,有的人干脆两两对看,反正坚决不趟深水。
贺青阳又说了几句,沈彦之还是没理会,眼神时不时瞥一眼夏漫。
其实他根本没有在听贺青阳说话,满心满眼都是夏漫,猜测她到这里到底等谁。
贺青阳以为他还在为那天骂夏漫水性扬花,以及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解救生气,冥思苦想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
不远处的夏漫,丝毫不知自己带给贺青阳的烦恼,在快要等不过想走时,终于看到姗姗来迟的凌念念。
“你总算舍得来了。”
“对不起亲爱的,刚刚……有点事耽搁了,让你久等了。”
凌念念双手搓着求原谅,在说有点事三个字时,脸颊飞上两抹红晕,此刻的灯光刚好是暗红色,做了遮掩看不清。
“你一个人过来的?”夏漫注意到了她的不正常,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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