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喜事》第9章：窝囊气

    罗长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超级漂亮的发卡呢，给我大外孙女戴上，一定成为学校的公主。”说完又装了回去，大概是想亲自交给秦晓雪。
    罗长起这动作，就好像怕秦大桐抢了他的功劳一样，让观者有些许尴尬。秦大桐清了下嗓子：“那个，你家老大还好吧？我听菲菲说，好像身体不太好来着？”
    “没事，她就这样，这几年，好像一直不怎么好，也没查出毛病来。大概是体质的原因。”罗长起说到大女儿，也是心病一块，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个个健康漂亮呢？
    “孩子啊，就得从小让他们多锻炼，你看我们家这兄妹俩，别的不说，这身体啊，个个棒得很呢！”秦大桐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些优势，忍不住得意一下。
    罗长起迅速地反应过来：“嗨，健康这事啊，谁也难说，今天好，不代表明天好，这个不敢乱讲的！对了，你家那个小闺女，还是单身啊？”
    “她条件太高了，一般人不行，看不上！”说了这个理由，秦大桐相当骄傲，自己女儿是没嫁出去，可是不是剩下的，是因为标准高，要求高，这才没找到合适的。这个理由是秦大桐的最常见的解释。
    “找女婿啊，你得请请我，我帮你，保证能找到好的，你看我家这俩女婿，哪一个不是杠杠的？”
    秦大桐只能吃了个窝囊气，是啊，罗长起是瞎得瑟，但人家说的是事实，他只能嘿嘿地笑着，皮笑肉不笑地笑着，找不到话来怼回去。
    ……
    顾忌到亲家面子，秦大桐是经常在罗长起面前矮一截的人，但是老孙不一样了，他既和秦大桐感情好，又不用太忌讳罗长起，所以有时候就可以装傻充愣的说上两句，也算是替老战友出出气。
    秦大桐生了些闷气，就找老孙喝酒，俩人说着说着就说到罗长起这里去了。老孙劝着秦大桐：“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秦大桐看着老孙：“你和他那事儿，你得跟他说个软活儿话，要不然，你们俩人弄僵了，我和你都不好交往了。”
    老孙惊奇了：“天啊，怎么着啊？罗长起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还管着亲家有亲戚朋友吗？这手也不太长了。”
    秦大桐欲言又止：“不是，我那个，你那个，反正你俩人不能老这么僵下去对吧？”
    老孙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你惯着他，我不惯他这么多臭毛病。我已经低三下四地跟他解释过了，也算是要道歉了，他不理我！”
    “那你说话肯定是不太囫囵，我亲家那人，精得很呢！”
    老孙端起酒杯和秦大桐碰了一下：“放心吧，我找机会再和他解释一下，这一句话的事儿，还能记一辈子仇啊？没事没事！”
    秦大桐若有所思地喝着酒，还真能记一辈子吗？他怎么觉得罗长起这人，很有可能呢？
    ……
    听说自己的事给老战友带来了麻烦和负担，老孙有些坐不住了，就他自己的话，不高兴就不互相理睬吧，可是还有个秦大桐在中间为难呢。老孙决定好好找罗长起聊聊。
    老孙这回的诚意可是满满的，直接等在罗长起楼下了。
    罗长起一下楼，抬眼看到老孙，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找上门来了。罗长起黑着脸，没有说话。老孙赶紧凑过来：“罗主任，又开会啊？”
    罗长起没说话。
    “社区那边怪忙的，我听说了！”
    “嗯。”罗长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能的老不理他。
    罗长起往前走，老孙跟在他身边：“罗主任，上次那事，是我不对，我正儿八经地跟你道歉啊！我这嘴，就是管不住。”
    “是得好好管管！”罗长起绷着脸教训着：“你这嘴没个把门的，这从嘴上得惹多少祸啊？也就是大家都熟悉，不太计较，不然的话”这潜台词就是要惹很多麻烦了。
    老孙听懂了，但是也不敢很辩解，毕竟是道歉来的：“是是是，罗主任水平高，懂得多，你亲家整天夸你来，拿你当照片一样”
    罗长起一瞪眼：“什么？我成照片了？”
    “不是不是，是那个，照像的，哦哦，偶像，当偶像。”老孙好不容易想到这个词。
    “这还差不多，我以为他秦大桐胆肥了，还敢咒我呢。”
    “不是不是，我嘴拙，想到了，说不出来了，年龄大了，这嘴容易说错话。”
    “算了，都过去了，我还能真跟你计较啊？”罗长起也想表示一下大度的态度，就说了这么一句。
    “那太好了！”老孙放松了放心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生气的，我又不是无风起浪，胡乱冤枉你的，事实就是这样嘛，对吧？没孙子就没孙子吧，老秦也没孙子，他不也是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这是道歉吗？明明还是证明自己正确啊？还是在嘲笑罗长起，兼着带上了秦大桐。罗长起又拉长了脸：“孩子主要不在多，不在男女，关键是看有没有出息。”
    老孙马上就忘记自己来的意图了，又跟罗长起争论起来：“话是这么说，事实不一样啊，女孩再有出息，还不是要嫁到人家去”
    罗长起气得一字也说不出来了，直接大步走开了。老孙有些尴尬，自言自语着：“又说多了？没有吧？这不是聊得好好的？拉闲呱来吗？”看着罗长起的背影，老孙摇头：“这脾气，真是伺候不了！”他也气呼呼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
    客厅里，想起老孙的样子，想到李嫂那张八卦的脸和眼神，罗长起是越想越生气。他生了半天闷气，也不说话，也不理会妻子，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拿起手机来打电话：“赶紧回家一趟。开会。”
    罗菲菲正在上班呢，奇怪地反问着：“爸爸，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吗？人家还忙着呢。”
    “不行，天大的事，你给我赶紧回来，回来晚了，我就要被气死了。”
    罗菲菲还没说什么呢，罗长起的电话已经挂了，她眨了两下漂亮的长睫毛，眉头轻轻一紧，暗暗想着，坏了，老两口是不是吵架了？罗长起这段时间脾气是有点不太好，人家说男人也可能有更年期，难道是像妈妈说的，爸爸的更年期病又犯了？罗菲菲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下班了，她就给秦正扬打电话。
    罗菲菲边打电话边走到一边的窗口处：“正扬，中午你能回来一趟吗？”
    秦正扬挺不解的：“干嘛呀？什么事？”
    “哎呀，你别问了，咱们一起回趟娘家吧，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我听出来他好像很生气。
    秦正扬马上明白了：“知道了，可能和老太太吵架了，哎呦，咱这个岳父，现在的脾气好像是真的长了不少啊。”为了区别一下，他们在对父母的称呼上，特地用了第三人称的称呼，便于分别，也觉得好玩。当然，这仅限于两人一起的时候，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俩人的爸妈也是喊得挺亲的。
    “所以我才叫你啊，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见一些，我劝他啊，多数是听不进去的。”
    “行行行，我下班就过去，你离那边近点，你到了先别进，等着我，咱们一起回家。”
    罗菲菲笑了：“哈，你还怕一个人去啊？”
    “不是，俩人一起，不是有个商量吗？我怕你劝不好老岳父。”
    罗菲菲笑得不行了，一手叉着腰：“行，我知道了，你厉害。”
    ……
    劝了半天，唾沫都要干了，罗妈妈终于打消了罗长起召开家庭会议的想法。
    “老大一家事多，大女婿又得照顾老大，又得照顾孩子，还有他家父母，还要上班，容易吗？你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
    罗长起瞪着眼，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是罗妈妈平常虽然软一些，但关键时刻也是有主意的，也没害怕的样子，继续劝着：“二女儿一家回来就行了，听我的，这次先这样，下次再开会！”
    罗长起欲言又止，罗妈妈打断了他：“我记着呢，离上次开家庭会议才九天，不能开得太勤了，招人烦。咱们是不上班了，孩子们还天天上班呢，别给他们增加太多负担。”
    罗长起嘴张了几张，也是没理由反驳妻子了，是啊，毕竟是退休的人了，他有的是时间，可孩子们是忙得团团转的！是得克制一下，罗长起提醒着自己，行，这次就不会大会了，开小会，专门给二女儿一家开会。
    ……
    罗长起家楼下，俩人在窃窃私语着。罗菲菲和秦正扬都来了，可是不敢直接就上楼去。两人站在门口，又商量了一下，如果罗爸爸不主动说起吵架的事，他们就装作没事人一样。作为儿女为父母做调解员，这个立场太难站了，罗菲菲和秦正扬都是聪明人，都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总的来说，俩人都感觉爸爸这一退休，好像更难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