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山川》第四章 暗涌(十一)

    十数条软鞭像是一阵银雨落下,万青紧握住妖猫剑一步步往后退去,他双眼飞速旋转观察着敌人的破绽,但银鞭数量太多,一时间看了这个忘了那个,让他着实有些头疼。这些银鞭和他方才剑气幻化的蛇群有所不同,一条条都是真真切切的鞭子,吐着尖锐的信子向他游来,既然巧夺不成,万青一手掐起剑诀,一手舞起长剑,他横剑在胸,一手抹过剑锋,猛然间大喝一声,真气涌涌不断得向外涌出,像是有一股强劲的旋风在他脚下肆虐,于此同时,万青眼神凝重,他挥起剑来,速度越来越快,白衣人们看不清他究竟是在舞剑还是在此剑,只觉得脸上有一阵强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再仔细一看,万青陡然变了样子,方才狂野不羁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猛的杀气,一张剑网已经慢慢形成,白衣人们仗着人数众多,却没想到现在面对着数十把妖猫剑。妖猫们漂浮在万青周身,将他紧紧保护起来,浮动的妖猫们像极了正在蹲守猎物的猫,一动一停,准备抓到一击毙命的机会。白衣人们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即便是如此强大的剑气也不畏惧,他们咬紧牙关,将自己手上的银鞭已经挥舞到了极致,但在万青面前,光有视死如归的胆气还是不行的。
    万青双足一踏,手间妖猫向前一指,似乎正在指挥着千军万马一般,剑气得令一道道向白衣人们冲去,刹那间剑气乱舞,那些虚化的妖猫似乎长着眼睛一样紧咬着自己的猎物,白衣人们瞬间被冲乱了阵型。万青使的这招名叫万剑归一,是莫良庸平生最为得意的剑法之一。这招剑法极为讲究剑客的内力,不仅如此还要要求剑客对于剑气的掌控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以万青这个年纪来说,能够有数十柄化剑已经是世间罕见。
    万青最后一次看莫良庸使出这招的时候,化剑数量也不过九十九,当时天地震动风云变色,给万青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但即便如此莫良庸始终没能突破百剑,而万青正在壮年,修为也是日益精进,说不定假以时日便能突破莫良庸的修为造诣。
    万剑归一,化剑并非实剑,却要比实剑更来得凶猛,气乃无形却能散发,数十柄妖猫剑一齐攻来威力可想而知,白衣人们支撑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各个哀嚎倒地,有的口吐鲜血,有的一手握住另一手的虎口,但也挡不住虎口的鲜血流淌出来。
    “收!”万青一声怒吼,化剑纷纷化作一股烟云冲着妖猫剑飞去。
    万青提着剑走到他们面前,说:“你们是白莲教的人?”
    白衣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只有几个还在不住得呻吟。
    “快说,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万青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凶狠,四周一股寒意陡然升起,可是白衣人们依旧是一言不发,似乎还陷在剑阵之中。万青看他们无人答话,几步踏上前去,用剑指着一名白衣人,又问:“说还是不说?”
    “——要杀就杀。”那名白衣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捂着胸口依然不肯示弱。
    万青剑法超绝,但说到底还是心存慈悲,更不会严刑逼供那一套,从心底说他原本就不想杀人,他仗剑江湖,手上的人命却少之又少,除非是那些大奸大恶的凶徒,不然的话万青多多少少会放敌人一马。现在也是如此,万青既不愿意用肮脏的手段逼迫,又不想丢了这条送上门的线索,一时两难之间却猛然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白莲教众从不向敌人低头,要么成功,要么死。他们既然如此,必是白莲教无疑了。”
    万青迅速回头看去,眼瞧着陈武玉一瘸一拐得走了过来,身后还牵着一匹马。万青先是诧异,没想道陈武玉居然出了庄,但看他那副颓样又觉得十分好笑,打趣说:“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三公子。”
    “得了吧,”陈武玉没几步路就走到了万青一旁,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白衣人,说,“你也别问了,他们是不会说的。”
    “你怎么知道。”万青自然是对这位富家公子有些怀疑。
    “你看,他们一个个闭口不言,紧咬着牙关,是因为在牙根处藏了毒药,所以一言不发,只要你敢用强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咬破藏有毒药的蜡丸。”陈武玉蹲了下来,猛然间一指打在面前的白衣人脸颊上,只听见一声牙齿蹦碎的声音,那白衣人还来不及嚎叫陈武玉又一掌打在那人的胸口,白衣人立即“哇”得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鲜血中掺着两粒碎牙,陈武玉嫌弃得撇了撇嘴,从不远处捡起一根树枝在这滩鲜血中挑拨了几下,说:“你看。”
    万青凑上去一看,果然有一粒被染了通红的蜡丸。这时候他对陈武玉倒是有了几分敬佩,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陈武玉也不管那人如何捧着面颊打滚,自顾自得问:“说,唐门那群杂种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不仅是白衣人们一脸惊恐,连万青都有些吃惊,马上问说:“你怎么知道?”陈武玉没好气得说:“我这一身伤就拜那群狗贼所赐——我们二人先后被追杀,天下应该没那么巧的事情吧?”
    “那也未免牵强了一点。”万青说。
    “话是这样说,可我就是不懂谁会追杀洗剑庄的三少爷。尹天成在洗剑庄一闹闹得全天下人都以为洗剑庄与清河帮势不两立,若是我在去清河帮的路上被杀,那最逃脱不了罪名的便是清河帮了,届时洗剑庄和清河帮火并必然两败俱伤——到底谁能捞到好处?”陈武玉说。
    “你是说——踏云堡?”
    “我不知道,起初我以为一定是踏云堡从中作祟,但那日尹天成将我救下后,我曾偷听到他与欧阳菲的谈话,听起来他们不像是一路人。”陈武玉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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