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行》第244章 祭坛

    陶京尘再有意识时，已经身处无尽黑暗之中，核心传来微弱的信息流，表示自己所处的位置在真实宇宙，但是具体坐标信息缺省。
    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核心中的灵魂因此产生了微弱的幸福感。
    每当生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便会自然欣喜，那是可以在时间长河中改变命运的可能，那是希望。
    只有活着，才可以不像死亡一般，被永久“定格”在时空中，定格的永恒代表的是永远的死亡，而生命的瞬间，才是存在的真谛。只有生命存在才是未来的参与者，只有活着才能与这个宇宙共同演绎时空大戏。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核心中的一切也都被深渊之主清洗了，只记得奥尔特云之前的那些过去，还有进入时空之海的瞬间。
    核心传来这样的信息：能量太少，达到临界值，只能启动保活功能，其他功能暂停，无法确定位置。
    陶京尘知道这又意味着漂泊,而且这次的情况比奥尔特云边那次还危险，周围似乎是一点能量都没有，在这个未知的地方，想要再遇到一艘低级且富含能量的飞船恐怕是痴人说梦。
    “休眠吧，有情况立即唤醒我。”陶京尘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决定。
    如默默观察着陶京尘休眠后，便散开了自己包裹着陶京尘的虚空力量。
    散开后，环绕陶京尘核心的仍是一片黑暗，这里是波江座宇宙大空洞的核心区域，在本纪元，虚空种族就是从这里走出并再次强大。
    在虚空种族强大之后，对空洞有着长达几十亿年的持续改造，其中不只有虫族等生命的宏伟创造，还有对于本纪元宇宙本源的推演实验，这就使得这里有着许多不可思议的特性，尤其是在时空方面。
    其中最为玄奥的奇迹，则是祭坛。
    祭坛是虚空族文明的核心，是延续了数个纪元的存在，虚空族每次在新纪元诞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从虚空之中召唤祭坛，使得祭坛从过去湮灭的宇宙中投影、现身，并运用一个纪元的时间去改进祭坛。
    祭坛是虚空文明几个纪元以来，唯一一个能够超脱于宇宙空间的造物，可以说现在的祭坛已经成长为超越虚空族整体的存在，只有最顶级的虚空族才能避免自己受祭坛影响，并运用自身的力量去操控祭坛，而这些最顶级的虚空族，则是虚空族群的支柱，没有它们，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虚空族了。
    所以虚空文明是典型的的强者为尊，只有绝对实力，才能有真正的自由，否则就是被祭坛所控制的傀儡罢了。
    以本纪元的标准来看，十级造物是有可能超脱于纪元的强大神器，而祭坛则陪伴虚空族渡过了数个纪元，可以说它超过十级造物半级，而之所以说是半级，因为它没有一个普适于宇宙各文明的力量，只能给予虚空种族强大的祭祀力量，保证虚空族的延续。
    真正的超越十级造物，应是能普适于宇宙各文明的强大力量。
    陶京尘现在身处的区域，离祭坛已经很近了，如带他至此，就是为了执行阿比斯的命令。
    祭坛所拥有的时空力量，尤其是空间力量，能够与高级造物的存在产生共鸣，因此能够发现陶京尘身上十级造物的痕迹。
    如开始向虚空发送自己的祷词，祭坛的祷词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来自虚空族诞生的第一个纪元，其中很多词汇的表达已经超过了语言的范畴，或者说超过了纪元的范围，它们并不通过本纪元的介质如各种粒子、波，而是通过已经湮灭纪元的投影来传达信息或者力量。
    这种已经湮灭的纪元，时空之海要么已经完全干涸无法提取投影，要么是已经枯萎如池塘，例如上个纪元的时空之海在现在的138亿年时空之后，就已经濒临干枯，除非在新纪元初始的时候，这种祷词可以说是用一次少一次。
    如的权限在它跨纪元的生命里也只能用一次，而这一次使用的是阿比斯的权限，作为深渊之主，是虚空族几大分支的头领，阿比斯不仅有各种特权，还有一丝控制祭坛的力量。
    祷词发送的时间并不长，这是较为初级的祷词，只是“触碰”祭坛，让它“看”陶京尘一眼，这样就够了。
    此时，陶京尘的核心毫无所觉，不过陶京尘的灵魂深处，却开始“做梦”。
    在梦里，他感受到了一种藏身于黑暗深处的召唤，这种召唤并无恶意，只是带着漠然的好奇，而漠然并不是情绪，是一种至高存在的俯视，好像是在雨前盛夏，翻弄蚂蚁巢穴的孩童。
    除了这种召唤，陶京尘感受不到身在何处，但隐隐约约觉得似乎在宇宙之外，不是时空之海那种包裹着的外部感，而是置身更为遥远的时空，此刻的自身，只是远方一股强大的光束，穿过真实宇宙，将自己投放在极远已经寂灭宇宙的投影。
    而自己的影子，乃至远方的光束，都不是真实存在的，是更为遥远时空的力量，是穿过了纪元的扭曲，只是暂时的一个印记。
    陶京尘身不由己地响应了这种召唤，他的灵魂深处，突然传来触摸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是抽丝剥茧一般剥开灵魂自身都没有到达过的深远之地，那是本纪元一百多亿年以来，一种来自本源的传承，只有本纪元诞生的生命，才有幸能够获得的恩赐。
    祭坛的力量与其触碰，只是一下，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陶京尘也从梦中解脱。
    而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其实有一个未曾真正诞生过的平行宇宙，因为投影的消失而重归虚无。
    “果然有十级造物。”如接收到了祭坛确认的信息，真的是一个重大收获。他一边运用虚空能量包裹着陶京尘的核心，另一边向阿比斯汇报情况。
    而通过这一次的触碰，也让陶京尘对本源、虚空都有了更深的感悟，甚至对宇宙灭生往复的意义有一丝理解。
    “很好，确定就好。当一个低级文明的低生命链生物，能够在见到我真实意志的时候不陷入疯狂，就已经证明了他的独特，我从不怀疑陶身上有十级造物的影子，有了祭坛的确定，就可以使用一些更方便的手段了。”
    阿比斯很高兴，一条线索算是确定了，如果自己最终能够得手就再好不过了，自从本纪元的第一次膨胀会议结束以后，已经有几十亿年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它用自己对祭坛的控制力，开始对陶施加影响，在这个过程中，追溯者、符文、机械文明所留下的布置都曾一一出现，但面对祭坛这种超越十级半级的存在，它们都处于一种找不到目标而自动归谬的状态。
    最终，阿比斯找到了。
    “地球，嗯不是，而是在天门星？也不是。时空之海在这里被搅动出一片漩涡，难道是膨胀会议留下的手段？”
    阿比斯想催动祭坛，使用更高级的能力，但是这样会伤及陶京尘的核心，它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开始催动祭坛，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对陶京尘的承诺了。
    漩涡渐渐静止，阿比斯看到了在其中隐藏的生命——自己的老对手虚空之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