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转到大医院后,法院只来了一个人,象征性的给了五千元,再没有见人,五千元全交到医院只维持了两天时间就没有钱了。陈强只好给法院的负责人打电话,法院的人告诉陈强,让陈强先把钱填上,他们随后派人把钱送来。
艾香和陈强、艾萌和艾菁把身上所在的钱都凑的交进医院,勉强维持了一个礼拜多又没有钱了,医院一直催着叫交钱。法院却一直没有派人送来钱。陈强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法院,可是法院的人找了好多理由说第二天一定把钱送来。
陈强无奈,又亲自跑到县法院,一大早,就堵是法院门口,总算堵到了法院的会计,在陈强的苦口婆心下,终于打动了会计,会计请示了再请示领导,总算给陈强支付了五千元。陈强连饭都没有吃,连夜把钱送到医院。
艾香看着陈强手里捏的五千元,其中有四千元是二十元的面值。艾香看着钱真的很难过,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县级法院竟是如此的“穷”。
五千元存进医院根本用不了几天又没有钱了,艾香又到处求朋友借钱给父亲治病。陈强又跑到县法院要钱,法院还是拒绝不给,陈强一直守在法院不走,最后法院的有关领导答应等和交警大队三方协商解决问题。陈强只好又返回医院,等到交警大队的调解。
艾香对法院的态度真的很愤怒,多次想打电话给新闻界的朋友,也多次很想在网上发帖,让更多的人来认识一下知法犯法的人民的好法警。可是善良的陈强说什么都不让艾香这么干,陈强说艾香这样做是等于给全县人民丢脸。艾香是出门的姑娘,且远嫁到千里之外,说穿了,县的每一个人都是艾香娘家的人。说真的,艾香也不忍心让娘家人丢脸。
法院不给钱,艾香无处可借只好又向赵阳要钱,赵阳虽说不情愿,但听到艾香在电话中哭哭泣泣,不得己又给我艾汇了一万元。
艾香思想斗争了一晚上,觉得靠借钱给父亲治病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必须想办法让法院掏钱才对。第二天,早早起来叫上二叔父和堂弟和陈强一行人回到县城,又在县城接上七十多岁的姑夫直接来到法院,结果法院好多领导还没有来,法院的会计看来了一大帮人,就急忙艾香一行人招待在会议室,等到院长来了商量完之后,会计又带一行人到县交警大队,交警大队办事的人说什么也不给协商解决。艾香觉得交警大队的人说的也很有道理。父亲毕竟还没脱离危险,治疗究竟还要花多少钱,谁也无法预算。
交警大队的人不处理,艾香一行人就和法院的人在交警大队的院子僵持了一上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一直僵持到下午两点后,交警大队上班之后还是不处理,艾香一行人又回到县法院,直接来到院长办公室,院长搪塞了两句话就溜出了办公室,艾香和叔父们被冷落在办公室等了四十多分钟,最后,艾香一行人被院长手下的人叫到二楼的审判室。
审判室暖气冰凉也没有生火炉子,艾香一看就非常生气的对院长手下人说:“我们是受害者,却成了审判者了,把我们带到这里是不是要开庭审判?”
院长手下的人说:“唉,你们也别生气,我们县法院就是这个条件,你们先坐着,我给咱们把这灰擦一下,咱们有事说事,看把这个事怎么解决?”说着,就溜出去了审判庭。
估计是出去和他们的院长商量事去了,过了好长时间,院长手下的人和会计来了,会计手里拿着本子和笔还有一个计算器。院长手下的人开始发话了,一张口就把所的责任全推到艾香父亲的身上,还说父亲要给他们法院修理汽车和承担他们受伤人员的医疗费。艾香听着院长手下人的话,说真的,从心眼里感到佩服,真的不愧是干法律的。他的陈述正好应证了村民们说的话:你们遇到难缠了的,就是打官司,也得一年半栽,钱花不美,路跑不完,是无法闹过法院的人。看来,人民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
艾香听着院长手下的陈述,不由的颤抖了起来,情绪失控,便放声痛哭起来。院长手下瞥了艾香一眼继续说:“这次事故我们法院只给四万元。这样我们已做到仁之义尽了。”说着以下班为由,要锁审判室的门为由,把艾香一行人又赶了出来。
艾香为此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双手扶着年迈的二叔父,抽泣着来到大厅,看着大厅一个硕大的天平屹立在大厅的中央,墙上挂着好多什么秉公办事,廉洁奉公的标语,艾香忍不住哭出了声,歇斯底里的哭着喊:“你们这是为人民秉公办事的知法单位,你们是肇事者,我们是受害者,你们都是这个态度,可想而知,你们是怎样给人民办事的,你们不讲理,我想中国总有个讲理的地方吧?”艾香的哭喊和二叔父的怒骂声,真的使院长的手下和会计有点慌神了,正在束手无策时,院长手下的手机响了,忙接完电话,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很客气的说:“你也不要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麻烦你们明天来一个人就行了,没有必要来这么多的人,天这么冷,两位老人家年龄又这么大,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你们明天来一个人,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看的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行了。”
艾香一行人也只好离开法院。
第二天,一大早,艾香和陈强来到法院,八点多了,法院里还没有上班,艾香和陈强站在大厅里等了一会。院长的下手来了说他要出差,说着就溜走了。艾香和陈强继续等,接着会计来了,艾香和陈强随着来到会计办公室。会计是一个面情比较软的小伙子,一边胡乱的和艾香聊着,一边烧水给艾香和陈强沏了一杯茶。陈强端起茶杯小声给艾香说:“这是我跑法院十几天来,第一次喝法院的水。”
会计收拾好办公室,就不停的打电话,好多都是打给领导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副院长终于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一进门就给艾香诉苦,说什么早上早早起来就去财政厅堵领导去了,结果扑了个空,钱一分也不没有拿到。正说着,又进来好几位向法院讨债的。会计见状不停的给讨债人手里塞烟,说好话。副院长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就溜了出去。
过了一会,院长手下又回来了,说是走到半路上被领导又叫了回来,继续处理艾香父亲的事,院长手下让会计处理完手上的事,让陪艾香和陈强还是去交警大队协商解决。当时艾午和陈强都不同意再去交警大队,院长手下说是今天去交警大队,看的一定把事情处理掉。
艾香和陈强很无奈的又来到交警大队,大队长不在,小队长繁忙的处理着自己的公务,还是不愿介入父亲的事情。一上午,艾香和陈强的时间就白白的浪费在交警大队里了。快吃中饭时,陈强忍不住发火了,法院的两个同志,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又劝艾香和陈强先吃饭,下午继续来交警大队,说下午法院的领导要来,看的一定要把这个事处理掉。
下午交警大队的人陆续来了,法院的领导也来了,法院的领导来直接去了大队长的办公室,和大队长谈了好长时间出来,才叫艾香和陈强进去。艾香和陈强根据父亲伤势给大队长的底线是要十万元。可是法院人就是不出这么多,最后大队长不知在双方之间调解了多少次,法院人终于还是按大队长调解的,答应给九万元。但当天只能给三万,还要扣掉出事后给的一万三千元和在县医院所花的费用,其余的钱要当着艾香母亲的面给。艾香和陈强都依了法院的一切要求。等艾香和陈强们把那三万元拿到手已是晚上七点多了。陈强回到家,艾香又坐车回到医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父亲床前,头抵病床上,没吃没喝迷糊着睡着了。
陈强回到家也是没有吃也没有喝,一头栽到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一大早陪母亲又来到法院,法院在给母亲钱时又少给五千元,说等父亲出院后,陈强把父亲住院的发票给他们,他们再把五千元给陈强。
父亲在医院治疗二十多天后,虽说有了意识,但病情还是轻一天重一天的。
医生根据父亲的病情,又研究了一套治疗方案,说是要做五次手术,头部要三次,腿部要二次,这样下来手术费需要三十万。艾香和陈强决定一切都听大夫的,只要父亲能康复,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父亲把病治好。
父亲大概知道他在人世间生活的时间不长了,说什么都不配合治疗,陪护的稍不注意,父亲就会把输液管拔掉,要么就把氧气拔掉,一天24小时都需要两个人同时陪护着,连个盹都不敢打。六七个人都轮流着守护在父亲床前。
艾菁贫血,陪护父亲熬倒了,头一直犯晕,再不能熬夜,只能白天陪护父亲,陈强身体本来就不好,早已支撑不住了,艾香也担心陈强有身体,尽量自己白天黑夜连轴转,也要让陈强少陪护点父亲多休息一会,艾萌也不能熬夜,熬了几在,眼睛发雾睁不开,只有艾香和小侄子身体还没有事,说是没有事,其实都是骗人的鬼话,艾香是强打精神硬撑着。
凌晨一点多,小侄子困的实在不行了,躺在活动床上睡了,艾香一手握父亲的手,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看,父亲突然一个喷嚏,鼻子里喷出了好多血,艾香忙放下书,叫醒小侄子。
小侄子见状,机智的撕了好多卫生纸,双手捧着接父亲鼻子流出来的血。父亲鼻子里的血如喷泉一样往出涌,不一会,一大卷卫生纸用完了,艾香忙把塑料盆递给小侄子。小侄子双手举着塑料盆接着父亲鼻子流出来的血,艾香哭着给陈强打电话,把陈强、艾萌和艾菁从招待所里叫到医院。他们来后,父亲鼻子里不往出流血了又昏迷了过去,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多,终于醒过来了,父亲一下子能说话了,而且说话时特清楚,就像没有病人一样,大家都高兴极了。
经主治大夫的诊断,父亲打喷嚏流出来的血是车祸造成的淤血压迫着神经,因此父亲一直不能说话,把淤血排出来了,脑神经处于正常状态了,父亲就会说话了,这样父亲也就不用做淤血手术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真是老天有眼呀。
从父亲会说话之后,每天早上,太阳一升起。父亲就喊着要回家,几个人整天就像哄孩子似的,一直哄着父亲配合大夫治疗,一直哄到腊月二十八早上起来,父亲说什么也在医院不呆了,闹腾着要回家过年,艾香和陈强请示完大夫之后,只好依了父亲办了出院手续。
艾萌和艾菁看父亲能出院了,都急着各回各的家过年了。艾香看一个个都走完了,剩下她和陈强两个人了,陈强也劝艾香回家过年,不管陈强怎么劝,艾香都不同意回家,艾香一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也担心陈强的身体。就给赵阳打电话叫赵阳带孩子回到娘家过年。一开始赵阳不同意,艾香苦口婆心劝了半天,赵阳勉强答应了。
父亲回到家里,村上几位叔父来家里看父亲,父亲给几个叔父安排他的后事,说他走后,让叔父们看的把他埋了。父亲又当着一位爷爷的面向母亲忏悔说:“我这一辈子最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几个孩子。”父亲说着流出了伤心泪。母亲并没有接受父亲的道歉反而又数落了父亲几句。父亲痛苦得闭上眼睛,泪水一滴一滴落到枕边,枕巾湿了一大片。艾香看着父亲痛苦难过的样子,觉得母亲实在是太过份了,真的是不应该这样对待父亲。
父亲向母亲忏悔的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三十早上,父亲病情加重,呼吸困难,艾香难过极了,也很后悔让父亲出院。中午,赵阳和儿子从湖城回到了娘家,赵阳一见艾香,就数落起艾香,说艾香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也不像鬼的。艾香听着赵阳的数落,心里更加难过,也很愤怒,含泪听着赵阳的数落什么话都没有说。
除夕夜,艾香真的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艾香和陈强一晚上都没有合眼,两个人跪在父亲身旁双手握住父亲的手,不停的给父亲说:“大,您一定要挻住,熬过了十二点,就到2009年了,您就会没有事了。”父亲艰难的点了点了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抓着艾香和陈强的手,一分一秒和死神抗争着……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父亲神奇般的问艾香:“几点了?”
艾香说:“十二点了。”
父亲说:“我挻过去了,这下不怕了。”
艾香和陈强听着父亲的话,真的是泪流满面。
父亲终于和死神抗争挺过了2008年寒冷的冬夜迎来了2009年新年的钟声。窗外鞭炮齐鸣,父亲听着窗外的鞭炮声,脸上也露出幸福快乐的喜悦。
艾香感冒十多天,但为父亲一直硬撑着没有倒下去。看父亲精神好多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天一亮,头重脚轻来到赵阳和儿子住的屋子,本想在他们炕上躺一会。谁知赵阳很生气的指责艾香,嫌艾香除夕晚上没有陪他和儿子住。
艾香陪笑着说:“爸昨天一天是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晚上十点多可严重了,我和陈强都担心爸撑不到天亮,十二点过后才好了点,你和爸争什么争?”
谁知赵阳又一反常态,破口大骂艾香,艾香虽说头疼欲裂,在加上过年,又是在娘家门上,真的不想和赵阳发生任何争执,就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又跑到母亲住的屋子,母亲已起来做早饭去了,艾香爬上炕,一头栽倒在枕头就昏睡了过去。艾香真的是太累了,从父亲车祸到回家过年。四十多天,艾香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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